「晚晚，我會讓你成為全天下最幸福的新娘！」

至於秦氏那岌岌可危的股市。

秦決在上個世界裡還是有些真本事的，靠著記憶，他成功地轉危為安。

……

而我，在爺爺的幫助下，開始面試合理且靠譜的產業代理人。

許家並非傳統的家族式企業，一直講究任人唯賢，有能力者居上。

爺爺對我的決定十分支持。

「明歌，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爺爺永遠是你堅強的後盾。」

我胎穿到這個世界，在沒有覺醒系統綁定任務之前，其實也擁有過很幸福順遂的生活。

好在現在重來一次，也不算晚。

找到合適的代理人後，我把自己名下的資金拿出一部分用來資助福利院。

因為自己淋過雨，所以想給別人撐把傘。

爺爺也提前退休，忙活了一輩子的老小子童心大發，決定和我一起周遊世界。

那些情情愛愛的往事被我拋至腦後，安心享受人生。

以至於三年後，在機場偶遇秦決一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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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第一眼認出來。

13

人來人往的大廳裡，一雙稚嫩的小手拉住我飛揚的裙擺。

奶聲奶氣地喊：「媽、媽媽！」

我低下頭，看見一張和秦宥川一模一樣的臉。

我有些恍惚。

差點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原來的世界。

那種可怕的事情，不要啊！

我沒有猶豫地推開那小孩。

「小朋友，你認錯了。

「我不是你媽媽。」

小男孩眨巴眨巴眼，豆大的淚珠滾滾落下。

「媽媽，你明明就是我的媽媽！

「你為什麼不要我了？」

這時，一雙手擋在我面前。

「不好意思，我家小川給你添麻煩了。」

我抬起眼，看見掩飾不住疲憊的夏晚秋。

我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你說這孩子叫什麼？」

我戴著墨鏡口罩，夏晚秋沒認出我。

說起孩子，她臉上泛出一絲甜蜜。

「宥川啊，寓意是寬容仁慈的河流。

「我丈夫取的，怎麼樣？是不是很好聽的名字？」

不遠處，秦決看著我的目光幽深似海。

他偏過頭，無波無瀾地看向夏晚秋。

那目光我熟悉極了。

多年後，蕭璟也是用這種膩煩的眼神看著夏晚秋的。

胃裡一陣翻江倒海，我惡心透了。

秦決怎麼敢？

怎麼敢還給這個身上流著自己和夏晚秋血的孩子，用我取的名字？

我匆匆道了句抱歉，無視秦宥川尖銳的哭喊聲，捂著嘴跑開。

實在是……太惡心了！

14

那天的偶遇是場意外，卻給我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我惡心得整整兩天都沒吃下飯。

第三天，我接到福利院院長的電話。

說是我一直資助的小朋友們想見見我。

我從床上爬起來，裝滿整整一車給孩子們的見面禮後，開車去了福利院。

院長親自把我接進門，還沒走幾步，一大堆孩子衝過來抱住我的腿。

「許姐，你是許姐姐嗎？」

「謝謝你讓我吃上了香香的飯！」

「謝謝你讓我睡上了軟軟的床！」

「謝謝你讓我穿上了好看暖和的新衣服！」

……

他們一人一句，像是雀躍的小麻雀一樣圍在我身邊。

他們眼裡皆是感激、佩服和仰慕。

孩子的真心不會騙人。

老院長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頭。

「抱歉啊，許小姐。

「在你資助我們之前，我們福利院差點倒閉了。

「孩子們是真的很感謝你。」

我笑了笑，抱起被擠在外圍一個腿腳有些不便、渴望地望向我的孩子。

「沒事，孩子們開心就好。」

這一下午，無論我做什麼，都能收獲一堆小跟屁蟲們的贊嘆。

「姐姐會畫畫，好厲害！」

「這是姐姐給我鋪的香香軟軟的床鋪，你們羨不羨慕？」

「什麼，你怎麼知道姐姐抱我了？」

我樂得找不著北，難得來了興致，親自下廚給他們烤了好幾斤小餅幹。

誰知就一轉身的工夫，身後傳來孩子衝天的哭號。

秦宥川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

眼睛紅紅的，伸出雙手擋在桌子前。

「不準吃，這是我媽媽給我烤的小餅幹。

「你們都不準碰。

「你們沒有自己的媽媽嗎？為什麼要偷別人的媽媽？」

有幾個小孩不服氣。

「你是誰？我們都沒有見過你！」

「這明明是漂亮姐姐給大家的餅幹，你憑什麼獨佔？」

他們上前就要搶。

秦宥川一把推開他們，像隻護食的小獸。

先前那個腿腳不便的小女孩崴了腳，當即小聲啜泣起來。

我蹙眉，上前抱起她柔聲安慰。

正準備找藥箱幫她上藥時，秦宥川像枚小炮彈一樣衝到我面前。

倔強的小臉上滿是淚痕。

他帶著哭腔質問我：「媽媽，你就是為了他們才不認我的嗎？」

15

我身形一滯。

把小女孩遞給聞聲趕來的工作人員，細細叮囑一番女孩傷勢的注意事項後。

才蹲下身，平視小小的秦宥川。

很輕很認真地對他說：「不是的。

「你忘了嗎？小川。

「是你自己說更喜歡小姑姑當你的媽媽。

「是你先說不要我的。」

所以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呢？

系統和我說過，秦宥川是帶著上個世界的記憶轉生的。

上個世界裡他六歲，這個世界裡他兩歲。

加起來他現在的實際年齡是八歲。

所以我的話，他聽得懂。

果然，秦宥川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汩汩流下。

他不停地抹著眼淚。

嗫嚅著、哽咽著、小聲地說：「可是媽媽，我後悔了。

「我當時隻是太難過了，才說出那種傷你心的話。

「我還那麼小，你要給我犯錯的機會啊。

「你怎麼能，怎麼能就這麼丟下我呢？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在那個黑漆漆的系統裡等待出生的時候有多害怕？

「媽媽，你對我怎麼這麼狠心呀？」

說到最後，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嘆了口氣。

用紙巾細細地擦去他的眼淚。

我在他驟然亮起、小心翼翼的目光中。

很平靜道：「是啊，我就是這麼狠心。

「所以我不會為你的後悔而停留。

「小川，你遲早會明白一句話。」

被我的話唬住，秦宥川愣愣地問：「什麼話啊？」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長風萬裡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

所以釋懷，所以放下。

所以擁抱嶄新的人生。

我沒再看他。

起身，對轉角處默默看著這一切的秦決說：「把你和夏晚秋的孩子帶回去吧。

「我不想再看見他了。」

擦肩而過時，秦決拽住我的手腕。

他顫抖著，卑微得近乎乞求：「明歌……如果，我說我也後悔了呢？

「之前我一直被劇情影響，太遲才發現，我早就愛上你了。

「你能不能，能不能回頭，再給我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

我突然就笑了，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他。

「秦決，我有沒有說過你真的很自以為是？」

16

福利院的走廊幽長寧靜，微風拂過，有陣陣花香。

我看著臉色難看的秦決，無情道：「其實你和後來的蕭璟沒什麼不同。

「你不愛我，甚至也沒那麼愛夏晚秋。從頭到尾，你們愛的一直都是自己。

「所以才能為了滿足年少的缺憾，做出拋妻棄子、不顧一切的行為。

「別什麼都怪劇情，早在我穿來的那刻，世界的平衡就已經被打破。

「更何況劇情都結束了那麼多年，難道作者的潛意識還能控制你不成？」

我捋了捋被風吹亂的發絲，勾起唇角。

「你和蕭璟把夏晚秋當作戰利品般爭奪，到手後卻發現年少求而不得的白月光不過如此。他是膩煩，找了小助理。而你開始後悔，又想念起我的好來。

「可誰說我就會一直等你？

「如果沒有被系統綁定，我根本不會多看你一眼。

「別再來找我，也別再用秦宥川試探我。

「聽說秦氏被蕭璟打壓，狀況不太好，你不會希望許氏也來踩上一腳的。」

秦決盯著我看了很久很久，苦澀地笑了。

「許明歌，小川說得沒錯，你真的很絕情。」

我點點頭不置可否。

沒穿書之前，我在非法的福利院摸爬滾那麼多年，不狠心點，早活不下去了。

我向他比了個請的手勢。

「快帶孩子走吧。」

我還忙著給大家烤小餅幹呢！

秦決和秦宥川失魂落魄走後，系統頗有些不解。

【他們不是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嗎？

【怎麼都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由程序寫出的攻略系統不通情愛。

它不明白為何在上一個時間線裡要死要活回來拯救白月光的秦家父子，短短三年間說變就變。

我聳聳肩：「誰知道呢？」

可能有些人就是賤吧。

得不到的永遠都在騷動，得到了又棄之如敝履。

我朝夏晚秋躲藏的方向看了一眼。

「以後他們的事都別告訴我了，我不關心。

「不說啦，我還要去陪小朋友們玩呢。」

在孩子們的歡聲笑語中，許明歌望著遠方漸漸落下的夕陽，此刻她無比確信。

她會有很長、很好的、很幸福的一生。

秦決番外

和夏晚秋結婚後, 秦決並沒有想象中的快樂。

他總會在恍惚中, 把夏晚秋當成許明歌。

也不會在不自覺中把夏晚秋和許明歌做比較。

夏晚秋做的飯沒有許明歌好吃。

他記得，許明歌的廚藝, 還是當時為了討好自己特意學的。

夏晚秋的性格也沒許明歌好，她被自己寵了這麼多年，太嬌氣、太稚嫩。

許明歌就很獨立，不需要自己操心。

曾經夏晚秋身上的那些優點，那些明媚、勇敢、善良, 現在看來卻覺得聒噪、莽撞、天真。

他知道這樣不對,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秦宥川也一直鬧著要找許明歌。

夏晚秋自己還是孩子心性，根本照顧不好他。

不是夏天捂出了痱子, 就是忘了他花粉過敏, 買了大把的野雛菊放在家裡, 害他進了醫院。

「我不要小姑姑了，她對我一點都不好！」

幾次午夜夢回, 他睜開眼看見夏晚秋的臉，心裡不是滋味。

而自己就像犯了太歲, 做什麼都不順。

哪怕是一模一樣的項目, 他在同樣的時間點跟進, 結果都和上個世界線裡的不同。

加上蕭璟的蓄意打擊報復, 秦氏的狀況每況愈下。

他苦苦支撐, 隻覺得十分心累。

終於有天，他忍不住喊來系統。

「你們這個新的時間線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為什麼我做什麼都不順利？明明是一模一樣的選擇, 可結果根本就不對！」

系統覺得自己很無辜。

【親親, 我們的時間線沒問題的哦。

【而且您忘了嗎？為了回溯時間, 您用了畢生的氣運向主神交換哦。

【沒了小世界男二的氣運，自然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啦。

【您見過哪個普通人一帆風順的？這不是我們的問題哦。】

仍是退而求其次的將就，隻是能讓夏晚秋放心追逐幸福的可笑的幌子。

「（他」他忍不住問自己，為了夏晚秋拋棄一切, 真的值得嗎？

他本來有老婆有孩子, 家庭幸福美滿, 事業有成。

可現在，秦氏早就掉出江城有頭有臉的企業榜。

到哪都有人暗暗嘲笑他當年被捉奸在床的事。

就連回家，他都不得安寧。

夏晚秋是養在溫室裡的花朵, 什麼都做不好。

終於，在秦宥川再一次鬧著要去找媽媽的時候。

他帶著他去了。

他心裡有一點隱秘的希望。

許明歌曾經是個孤兒，很愛這個和自己骨肉相連的孩子。

說不定她會為了秦宥川, 原諒自己呢？

他這次一定不會讓許明歌失望。

可他沒想到，許明歌居然真的這麼絕情。

不要孩子，也不要自己。

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

夏晚秋居然也跟著跑來，偷聽到了一切。

她歇斯底裡地質問：「所以, 你在拆散了我和蕭璟之後，又後悔沒能和許明歌在一起了是嗎？

「所以，我十月懷胎生下的, 其實是你和許明歌的孩子對嗎？

「秦決, 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秦決無法回答。

最後，夏晚秋徹底失控。

她隨手拿起茶幾上的一把水果刀，和秦決同歸於盡。

被警察帶著離開家時，秦宥川還是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麼。

他呆呆地回頭, 看著滿是鮮血的客廳一片茫然。

他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明明一開始，他隻是想要一個不會啰嗦的、強大的媽媽啊。

他隻是想得到幸福而已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