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時,我的雙腿被流民反復踩踏,因無錢醫治,落下了殘疾。
黑夜裡,爹娘帶走了弟弟,棄了我。
夫人初見我時,我正以手代腳,艱難爬行著,隻為了吃一隻死老鼠。
我餓極了,完全不顧鼠肉的腥臭,一口一口地啃咬。
夫人憐我,將我帶回府,我以為苦盡甘來。
卻聽到主君斥責:「帶回了什麼亂七八糟之人,李府不是什麼阿貓阿狗皆能來的。」
這亂七八糟之人、阿貓阿狗,自然指的是我。
夫人卻強勢收下了我,後來,我拉她出泥囊,還了她幸福美滿的一生。
1?
我雙腿殘疾,隻能用雙手支撐,爬去找吃的。
因搶不過別人,我到垃圾堆裡、水溝裡、任何骯髒的地方找食物。
可是後來連那些地方都找不到吃的了。
我餓極了,忽見遠處有蒼蠅聚集。
我眼睛一亮,那裡必定有食物。
我拼命地爬,前臂被尖銳的石子刺破,血跡拖行了一路,終於夠到那隻圍滿蒼蠅的死老鼠。
我一口一口地啃咬,老鼠至少死了幾日了,鼠肉腥臭無比,咬起來甚至有腐爛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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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對於一個飢餓交迫的人來說,連上面的蛆蟲都可以是食物。
夫人掀開車簾,看到了這樣的我。
那年我十二歲。
「可憐的孩子。」夫人遞給我一塊餅。
夕陽打在她白皙的臉上,眉間一點嫣紅花鈿,美得萬籟俱寂,我以為見到了菩薩。
隻有三歲的小姑娘,穩穩地端來一碗水。
白淨的小臉,眉間同樣一點粉紅,聲音軟軟糯糯:「姐姐喝點水,別噎著。」
我喝得太急,不小心嗆到,猛烈地咳著。
小姑娘幹淨的小手一下一下地,拍著我髒汙的背:「姐姐慢點喝,別急,喜兒還有很多水。」
「髒,別,摸……」
我怕弄髒了姑娘,亦怕被她的長輩打罵。
小姑娘卻說:「喜兒不怕髒,喜兒喜歡姐姐。」
我害怕地看向夫人,夫人卻眼眸慈愛,眼裡沒有任何嫌棄的神色。
「喜兒很喜歡你,你可願意同我們回家?」她極溫柔地問。
回家?我愣了愣。
「姐姐,你願意同喜兒回家嗎?喜兒家裡有好吃的,也有好玩的。」
「我……我願意。」
我的眼淚奪眶而出,用力地給她們磕頭。
「這孩子……」夫人忙將我抱了起來,又嘆息道,「竟還沒有喜兒重。」
她的懷裡好暖、好香。
我誠惶誠恐,這一切美好得如同一場夢。
而這場美好的夢,一直延續到主君回府之時,夢醒了。
2?
我原名招娣,夫人不喜,為我取了新名字。
跟著她姓「向」,單字「葵」。
向葵,葵花向陽而生,自強不息。
我很喜歡。
夫人不僅供我吃穿,還找大夫治我的腿。
大夫看完卻搖了搖頭,說我愈合不良,又耽誤了太長時間,治不了。
夫人摸了摸我的頭說:「我見過比你更嚴重的,能治好。」
我信她。
可那日夜裡,跟我同樣在落難之時被夫人帶回府的向秋說,她聽到主君斥責夫人:
「帶回了什麼亂七八糟之人,李府不是什麼阿貓阿狗皆能來的。」
這亂七八糟之人、阿貓阿狗,自然指的是我與向秋。
果然,夢該醒了。
黑夜裡,我倆依偎在一起,說好如果被趕出去,我納鞋底,她拿去賣,我倆要一起努力活下去。
翌日,夫人來看我,隨她來的還有一個眉眼疏離的少年郎。
我沒見過什麼世面,隻覺得少年真是驚人的好看,青衣束腕,孤冷絕塵,如天上的明月。
他蹲在我身前,摸了摸我的腿,問:「什麼時候骨折的?」
他太過清冷且耀眼,我不由得有些怕他,隻低著頭答話:「半年前。」
「畸形愈合時間過長,想要行走,需要切開骨折斷處,去除骨痂,重新復位。」
他說著,站起身,走到一旁倚門站著。
那扇門是朱紅色的,他一身天青色束腰長衫,側身輕倚,便好看得如同一幅畫。
夫人問他:「能恢復到什麼程度?」
「隻能保證可以行走。」
「會很疼。」他又補充了一句。
夫人說,少年是她的胞弟向川,是徵戰沙場的將軍,我這樣的腿傷他見過,大夫不敢動刀,他卻可以。
夫人是來為我治腿,不是來趕我走的。
所有的惶恐在這一刻隻剩下感動。
雖有麻沸散,可依舊是鑽心地疼,我死咬著牙關,愣是沒吭一聲。
而後我看見少年的唇角卷起笑意:「如此堅韌,是個當兵的好苗子。」
夫人驚了:「你別想,她是個女娘。」
少年卻不甚在意:「女娘又如何,這個世道本就不該以男女論長短。」
他的語氣是那樣地肆意且不可一世。
耀眼得讓人震撼。
那時我根本想不到,有朝一日,他的話竟能變成現實。
我隻見過他一次,便聽聞他又去北方上陣殺敵了。
後來我的腳能行走了,左腿雖有點跛,卻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夫人每每看到我的跛腳,總要責怪自己當初沒看住我,讓我早早地下了地。
我笑笑:「這樣挺好的。」
能行走後,我便見到了夫人的夫君,李府主君李宴。
李宴出身文人世家,是狀元郎。時任禮部侍郎,儒雅清高、喜穿白衣,平日裡不大管後宅之事。
知他不喜我等微末之人,我便自覺地在他面前降低存在感,能遠離則遠離。
隻是後來他對夫人做的那些事,讓我第一次如此厭惡一個人。
生喜兒時夫人本就因肚大難產,留下了病根。
而後又被李府寵妾喂了多年的慢性毒藥,雖被我發現後制止,可夫人的身子已經羸弱不堪。
我把寵妾作妖的證據捧到李宴面前,他卻視而不見,將我微跛的腿打得更跛了。
徒有才華,一葉障目、寵妾滅妻,我願稱之為斯文敗類。
我隻恨自己能力有限,否則定要帶著夫人遠走高飛。
直至我十六歲那年,夫人的娘家向家面臨危局,主君為自保,欲休妻。
彼時,廟堂高,人心婪,不聞戰馬嘶鳴,不顧屍骨成山,唯爭權攘利當道。
向家父子鎮守北方,糧草告急、疫病橫行,物資與援軍卻被有心人攔截。
若繼續死守,向家軍唯有死路一條。
要活,隻能退。
可退,等同於棄了百姓,棄了城池。
向家滿門忠烈、錚錚鐵骨,寧死不降不退。
夫人說,既然朝廷的物資送不過去,那我們便自己送,她要親自籌集糧草送往北方。
李宴卻說,四皇子背靠世家,是大勢所趨,向府作為寒門之首,又不願投靠世家,必被殺雞儆猴,遭受覆滅。
如今的局面,若向家軍死守,必死無疑,若退,便又有罪狀等著他們。
夫人若執意蹚這渾水,無異於將李府拖下水,為保李府,他唯有休妻。
夫人向來溫順識大體,李宴便以為拿捏了夫人。
可他忘了,在北方浴血奮戰的,是夫人的老父親和胞弟。夫人連我這樣的陌生人皆要救,又豈會怕被他休了而放棄血親?
夫人親自寫了休書遞到李宴面前,要求他籤字。
在此之前,兩人已多年未同房,本就兩相厭,不如一別兩寬。他便可以如願將白月光寵妾扶正。
李宴卻不知為何不願籤,憤怒地撕了休書,將夫人禁了足。
夫人第一次對李宴破口大罵,如同情緒失控的瘋婦。
她是一個連下人都未曾大聲訓過的溫柔女娘,如今卻被逼得連體面皆無。
我拭去夫人的眼淚:「夫人莫怕,葵兒可代您前去北方。」
3
夫人的身體撐不了多久了。
唯有用北方雪山之巔的雪蓮作為藥引子,清了夫人五髒六腑的餘毒,方可延年益壽。
我正好借此行尋覓雪蓮。
夫人不允,她料定世家必定埋伏了人手,且如今世道不平,悍匪層出,不願我涉險。
「我會扮成商隊,僱上最好的鏢師,可確保無虞。」
「阿姐,你說過早已將葵兒當作妹妹,那此時在北方的便是葵兒的父親同兄長。葵兒本孑然一身,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家人,即便那北方是龍潭虎穴,葵兒也願意闖一闖的。」
我一再堅持,終磨得夫人同意。
我仔細叮囑向秋照顧夫人的身子,尤其要提防那妾室,而後帶著厚厚的銀票,連夜喬裝出城。
為避人耳目,我到外地採買物資,還將物資分散到多支商隊中,避免全軍覆沒。
幾多艱險,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午後,我終於一身風霜,抵達北方。
通報後,城門被推開。
有些人終歸是驚豔的,即便隻看過一眼,我依舊認出了人群中那個耀眼的少年。
十二歲那年,是他為我治好了腿。
八歲從軍,年少成名,又生得清俊無雙,如天上的明月高懸。
如此姿色,若不是常年在北方戰場,怕是早便被公主招去做了驸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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