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坐懷不亂的路陽上演了一場救風塵。
他把女孩兒安置在別墅裡,替她還債,給她開店,卻從來不碰。
隻每天過去吃一頓飯。
朋友不理解他為什麼要這樣。
他說:「隻貪求這浮生半日闲,回去我還是司念的好丈夫!」
1
那天,女兒生病。
路陽下樓的時候問了句:「怎麼小滿還沒去學校?」
正在吃早餐的女兒抬起頭:「爸爸,我生病了!」
路陽愣了下,抬眼看我:「怎麼回事?」
我說:「甲流,一會兒去醫院。」
「嚴不嚴重?」
「還好,已經退燒了!」
路陽點點頭,松了口氣。
「那你開車小心,有事給我打電話。」
他親了下小滿,跟她再見,然後就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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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笑了笑沒說話,隻叮囑小滿快點吃。
我知道她想說什麼。
無非是孩子生病了,當爸爸的怎麼好像一點都不關心,甚至等孩子病都快好了,他才知道?
這對任何一個正常家庭而言,似乎都是不正常了。
但我已經習慣了。
習慣到覺得無所謂。
收拾好東西,我開車帶著小滿去醫院。
半路上遇到了車禍。
前面一輛車突然爆缸,導致後面三輛車連續追尾。
我是第四輛,剎車及時,幸免於難!
我本來是想掉轉車頭就走的。
卻意外看到了路陽的車,那輛他說借給朋友在開的車。
我之前問過他是哪個朋友。
他說:「你不認識。」
這個回答就很妙。
我不認識的朋友,那肯定交情不深。
如果交情不深,又怎麼會到借車的程度?
但我沒追根問底,就當自己是個好糊弄的傻子。
現在看來,他確實說謊了。
車上下來的人我明明認識。
雖然隻有一面之緣,但我還是記住了她的名字——蔣寧!
蔣寧焦急地查看著車子的狀況,然後開始打電話。
莫名地,我覺得這個電話是打給路陽的。
「小滿,你在車上看會兒動畫片,一會兒我們再去醫院,好嗎?」
女兒乖巧地點頭:「好的,媽媽!」
我把車子停在一旁等待著。
不到半個小時,一輛黑色越野車疾馳而來。
車上的男人拿著一件外套走了下來。
蔣寧就好像看到了主心骨,踉跄著奔他而去。
男人扶住她,將外套披在她身上,推著她上了自己的車。
後面的我就沒興趣看了。
「小滿,坐好,我們去醫院了!」
2
蔣寧我隻見過一次。
但在見到她之前,我已經聽過她的名字了。
她的名字是和路陽一起出現的,勾連出的是一段風韻之事。
說實話,已經有很多年沒人再敢往路陽身邊塞人了。
一則路陽潔身自好。
二則他和他妻子伉儷情深。
曾經有人自作聰明觸了他的眉頭,他不僅終止了和那個人的所有合作,還把人打了一頓。
「要是我老婆誤會了,看我揍不揍死你!」
就這樣,消停了很多年。
可是前不久,又有人起了心思。
「估計是看你們結婚這麼多年了,連孩子都這麼大了,以為路總也是個耐不住寂寞的,沒想到看走了眼。」
跟我說這些的是錢總的太太。
她說那一晚特別精彩。
一個賣酒的小姑娘被人裹著被子送了進去,就像古代皇帝寵幸妃子一樣。
他們覺得但凡是個正常男人都抵不住這種誘惑。
可是路陽進去了不到五分鍾就走了出來。
陰沉著臉、周身低氣壓。
「他先叫來自己的助理,給那女孩兒買了身衣服,又讓助理把人送了回去。然後就開始秋後算賬。」
據說,他闖進了那個經理的房間,把人打了一頓。
然後報警說有人嫖娼,直接把人抓了進去。
接著他終止了和那家公司的所有合作。
錢太太半是羨慕半是唏噓:「路總待你真是始終如一啊!」
我笑著和她客套。
但心卻往下沉了沉。
始終如一嗎?
不見得吧!
路陽對待這種事的態度,就外人而言,似乎和以前一樣。
但他隱瞞我了。
單這一點,就不正常。
還有路陽對那女孩兒的態度。
如果是在以前,他待不了五分鍾,也不會讓自己的助理去善後。
於是我淺淺地調查了一下那個女孩兒。
我發現,她已經由一個賣酒女,搖身一變,成了路陽的秘書。
3
路陽回來時我還在書房工作。
陪了小滿一天,很多事都耽誤了。
「還在忙?」
「嗯!」
「那我先休息了!」
「洗完澡在客廳等我一下!」我回頭看他,「我們談談。」
路陽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氣氛一下子就有點凝滯了。
他沒有說話,隻淡淡看了我一眼,關上書房門就出去了。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等我。
他很不喜歡我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
就像他跟朋友吐槽的。
隻要我這樣開口,就絕對沒有好事。
今天顯然也是如此。
但我並不想跟他吵,也不想跟他鬧。
於是,當我忙完工作出來,看到他坐在客廳裡時,我開口道:「喝兩杯?邊喝邊聊?」
路陽挑挑眉。
「坦白局嗎?」
我笑了笑:「沒那麼嚴肅,就隨便聊聊。」
他緊繃的身體松弛了下來,站起身從冰箱拿出了一小塊蛋糕。
「本來是給小滿準備的,現在看來她沒口福了。」
他說:「你胃不好,先吃點兒,別空腹喝酒。」
其實這時候氛圍挺好的。
順著這個氛圍下去,我們好好談談,應該能談出個結果。
可偏偏這個蛋糕突然出現。
果然,我還是高估了自己。
「在哪裡買的?」我問他。
路陽說:「順路遇到的一家甜品店。」
「不是蔣寧那一家嗎?」
當蔣寧從那輛車上下來,我就知道,路陽沒有做到他答應我的事。
在調查到蔣寧成為路陽的秘書後,我去過他公司一趟。
那一天趕巧了,路陽不在。
我問助理:「蔣寧呢?」
他張口結舌,一臉緊張。
後來我是在路陽的休息室發現她的。
她蜷縮在那張單人床上,身上蓋著我給路陽買的羊絨毯,小臉煞白,似乎生病了。
看到我時,她一臉慌張,匆忙起身。
我問她:「路陽呢?」
她咬著嘴唇不好意思地說:「我來例假了,肚子疼。路總去幫我買止疼藥和熱飲了。」
我點點頭:「那我們一起等吧!」
照顧來例假的女人,路陽是很有經驗的。
因為從我第一次來例假,就是他給我衝紅糖水。
他甚至還會漲紅著臉去給我買衛生棉。
他知道吃哪種止疼藥效果最好。
他也知道來例假的女人胃口不佳卻喜歡吃甜食。
所以,他給蔣寧買了那款我經常吃的中成藥,又給她帶了一杯姜棗茶和一塊紅絲絨蛋糕。
我把東西遞給蔣寧。
「這款藥效果還行,雖然沒有止疼藥見效快,但勝在副作用小。如果實在撐不住就請假,公司這點福利還是有的!」
蔣寧怯怯地點頭,她看了路陽一樣,見路陽沒有說話,一臉失落地帶著東西出去了。
等到辦公室門關上,路陽喚我:「念念!」
而我徑直走進休息室,拿出羊絨毯,當著他的面扔進了垃圾桶。
路陽皺眉:「你不用這樣,我隻是看她可憐,我和她之間沒什麼。」
「她是誰?」
「新來的秘書。」
「我問你,她是誰!」
這次路陽沉默了。
過了許久,他將他和蔣寧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給了我。
他說那是個可憐的姑娘,她之所以會答應別人,是因為要還父親的賭債。
她年少輟學,找不到正經工作,隻能在酒吧賣酒,卻經常被人騷擾。
「那一天我在酒吧遇到了她,她正被人強迫灌酒。她年紀輕輕,原本應該有更好的生活,念念,我隻是可憐她才幫她一把的!」
是這樣嗎?
可疑點是路陽幾乎不去酒吧。
偏偏在蔣寧被人送到他房間後,他又在酒吧偶遇了她。
真的是偶遇,還是路陽特意去酒吧找她?
挺耐人尋味的。
但我沒深究,隻點點頭。
我對他說:「辭了吧,給她換份工作。」
路陽甚至沒猶豫,直接答應了。
他說他不會再和蔣寧有聯系,他說他不會背叛我。
我信了。
卻沒想到,他不僅把蔣寧養在了別墅裡,還給她開了家店。
一家甜品店。
4
我的一句話讓氣氛陷入到了僵局。
路陽的神態慢慢變了。
由審視轉為冷漠。
「你調查我?」
他說:「司念,人家小姑娘已經夠可憐了,你這樣不禮貌!」
我嘆了口氣:「路陽,你亂了。」
關心則亂。
「不然你應該知道,如果沒有發現什麼,我不會做多餘的事。」
我點開手機,把車上監控錄下的視頻放到了他面前。
「有些東西不難聯想,她既然能開你的車,那絕對能住你的房,那她現在在哪裡工作呢?」
路陽沒有點開視頻,隻靜靜地垂著眼眸。
過了許久,他吐出一口濁氣。
「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出軌,沒有背叛你。我隻是可憐她,她住的地方一再被追債的人騷擾,她無處可去。她應該有份更好的工作,而不是靠出賣自己換取錢財。念念,這些事對我們而言不值一提,但卻能改變一個女孩子的一生。」
我並不耐煩聽他說這些。
於是我打斷他:「你喜歡她嗎?」
路陽看著我的眼神逐漸失望。
「在你看來男女之間就隻有這些情情愛愛嗎?司念,我跟她之間是清白的,你不應該憑著自己的妄加猜測就去造謠一個女孩兒。」
路陽這話真把我說蒙了。
我從來沒想過,他會說出這麼……恬不知恥的話。
我一直以為他是個聰明人。
聰明人的一大好處就是可以交流。
我們明白彼此想要表達什麼,我們心知肚明,所以一拍即合。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路陽已經變得我不再熟悉了?
他的反應沒有達到我的預期。
這會讓接下來的事情很難進行。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我不能讓我以及我的孩子陷入到太過狼狽的境地。
於是我果斷開口:「路陽,我們離婚吧!你可以好好考慮考慮,等你考慮好了,我們再談細節。」
5
我很早就意識到,離婚是一件很麻煩的事。
除非兩個人達成共識,否則就是一個長期的持久戰。
一直以來我沒有在路陽身上感應到他有想離婚的想法。
直到蔣寧出現。
他第一次在除了我之外的女孩兒身上動這麼多心思,以我對他的了解,不是心動就是將要心動。
於是我提了讓他辭退蔣寧的要求。
我以為他會拒絕。
但他答應了。
難道是我想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