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中人人皆知我愛慕崔相之子崔明琰。
追在他身後的這三年,我卻不知被那些貴女與世家夫人暗地裡嘲笑了多少次倒貼。
我知,他嫌我身為公主不夠文雅、不知禮數,因而總在他人面前冷待我,與我避嫌。
但我愛他,便什麼也忍得下。
我以為可以慢慢捂熱一顆石頭,可我錯了,他接受了其他女子代表心意的杏花枝。
心死之時,我隨手將自己的花枝賞給了回京不及半年的小侯爺。
從愛崔明琰的執念裡抽身後,他卻說自己心悅於我。
唾手可得的愛他不要,如今我棄他如敝屣,便再也給不了分毫。
1
我做了一個夢。
夢中一時出現崔明琰對我冷若冰霜的臉,一時又看見容嶽,他捧著杏花枝,受寵若驚地朝我謝恩。
朦朧間,我被侍女叫醒。
她說:「公主,崔大人已到書房,他要檢查您昨日寫的字,您快些起來吧。」
混沌之間乍然聽見不討喜的名字,我不悅至極。
我道:「誰允許放他進府的,為何不來通報於我?」
侍女察覺到我的怒氣,立即跪在我腳邊告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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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息怒!奴婢知錯了!因為從前崔大人來都是不用通報的,您不是說過,崔大人可以在府中自由來去嗎?所以奴婢才……」
這確實是我給予崔明琰的特權。
從前我喜歡他,這公主府的大門便為他永遠敞開著,幾乎認他為半個主人。
可我如今,不再喜歡他了。
我歇了怒火,讓侍女退下,隻吩咐下去,從今以後不許崔明琰再踏入我的公主府半步。
收拾妥當後,我才慢慢踱去書房,一路上隻覺煩悶。
前段時間我便開始厭了崔明琰。
最初我隻是不喜他對我無休止地說教,後來我開始厭煩他總在我面前無動於衷的冷淡。
直至春日宴那日,他當著我的面收下內閣大臣之女溫犀玉的花枝。
我對他的厭惡達至頂峰。
他總這樣,對我的愛意視若無睹,將我的臉面踩在腳底。
站在書房門口看到崔明琰的那一瞬間,我隻嘲諷道:
「崔明琰,你竟還有臉來見我。」
2
崔明琰有一張受女子鍾情的臉。
他是當朝丞相嫡子,十歲便才名遠揚,年紀輕輕便考取了功名,前幾日被父皇欽點為探花,賜了個正七品的翰林院編修之職。
「你還在生氣,不過是一根花枝罷了,到底有何可介意?」
崔明琰讓我不要在意,卻不甚贊同地管教我:
「女子名聲何其重要,你怎能將代表心意之物給容嶽?」
真是可笑。
我問:「你可以接受別的女子心意,我卻不能將心意給別的男子嗎?」
崔明琰頓了頓,卻隻是說,男子與女子不一樣。
我再沒理他,隻冷笑著在桌前坐下:
「聽說崔大人要來檢查我的字,可若是本公主沒做呢?」
我現下坐的位置,是我為崔明琰準備的。
從前我為了能夠日日見到他,三番兩次才求得父皇允了崔明琰做我的老師。
其實我看著那些詩書文字便覺頭疼,但為了能得到崔明琰的一句稱贊,我每夜挑燈苦讀,比宏文閣裡的皇子們還上心。
崔明琰依舊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的冷清樣:「那微臣便要以戒尺對公主略施懲戒。」
他竟還想打我堂堂一個皇室公主?
從前我到底給了他多大的底氣,才教他敢說出這樣的話。
我招來侍衛,示意他們將崔明琰帶走。
崔明琰這才終於泄露一絲愕然的情緒:「昭昭,你……」
「不許再叫本宮昭昭!」
我隨手抄過書桌上放置妥當的紙張,劈頭蓋臉朝崔明琰扔去。
那些都是他教我讀書時留下的筆墨,我曾珍如至寶,如今卻由著它們染上髒汙。
「若崔大人還想教我讀書,以後便跪在這書房教,如若不然,從今日起,便再也不要教我看見你。」
崔明琰一時之間愣住,三年來,我何時對他發過這麼大的脾氣。
我對他的厭惡之情如此溢於言表,以至於崔明琰忽然分辨不出,我是在玩以前那些欲擒故縱的把戲,還是真的一夕之間將所有深情盡數收回。
他撿起落在腳邊的紙張,眼中盡是不可置信:
「這張可是我第一次送你的書信……」
我嗤笑一聲,從前我不知給他寫了多少封,才得來他這一封憐憫的回信。
「扔就扔了,本宮不喜歡的,便視如糟粕。」
3
我在大乾的公主中排行第六,生母乃是梁國公主。
當年梁國戰敗,送來公主和親,被先帝賜予了太子作為側妃。
那時父皇剛登基不久,皇位不穩,便以霹靂手段血洗曾經的對手,終是招來橫禍。
母妃死在了一場針對父皇的刺殺之中。
她拼盡全力將肚子裡的我生了出來,臨死之際以護駕之功哀求父皇護佑我一生。
於是我得以成為大乾最為受寵的公主,剛出生便受封,未出嫁便擁有了自己的公主府。
帝王為數不多的真情,從梁國公主的身上轉移給了我。
我深得帝寵,追在崔明琰身後的這些年,卻不知被那些貴女與世家夫人嘲笑了多少次倒貼。
或許是上天也看不下去我這樣痴愚,才讓我從對他的愛裡清醒了過來。
晉城公主不再喜歡崔明琰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皇宮。
聽到梳頭侍女說,崔明琰被七皇子和八皇子鎖在了宏文閣一晚上時,我隻當作聽了個笑話。
崔明琰被父皇派去宏文閣教皇子讀書不到三日。
小七小八一向看不慣崔明琰,以前就覺得他端著一股酸儒做派,和那些老學究一般令人厭煩。
從前我為了崔明琰還同小七小八打過架,這才讓兩人不敢再說他壞話,捉弄他。
如今滿宮裡皆傳我移情別戀,他兩兄弟自然逮著機會就整崔明琰。
不過,如今有關崔明琰的一切,於我而言都不再重要。
我手中正拿著容嶽送來的團扇,反復觀賞摩挲著。
「這扇子可真好看。」
侍女見我歡喜,便拿話討好:「容小侯爺對公主極好,什麼珍寶都像流水似的送來。」
銅鏡中,我的臉被團扇遮擋,隻露出一雙滿含笑意的美目。
我道:「敬山哥哥自然極好。」
從前是我錯把魚目當珍珠。
我的情郎,便該同容嶽一般,將我放在心上珍藏。
還未高興多久,有侍女來報崔明琰在府外執意進來找我。
我頓覺晦氣。
從前我怎麼會覺得他聰慧,明明叫他不要再來找我,怎麼又來了?他連我的話都聽不懂嗎?
我吩咐下人帶著幾桶髒水,去了府門見他。
崔明琰怒氣未消,一見我便問:
「什麼時候我連這公主府的門也進不得了?」
隻是被我拒之門外一次他便如此了。
從前我進崔府的門,哪次不被他家的小廝怠慢。
崔明琰冷待我,連同他家的下人也敢給我氣受,明裡暗裡說我高攀他家公子,故意讓我等在大門外,將我當作笑料。
我若施以懲罰,崔明琰便反過來教訓我不體恤下人,沒有容人氣量,還要同我置氣。
望著門外崔明琰那副清傲的樣子,仿佛還等著我去哄他。
我一個眼神,身後的下人便將髒水一齊潑向崔明琰。
他反應不及,被潑了個狗血淋頭。
髒水滴滴答答從他衣角流下,崔明琰的臉色變得鐵青,眸中的屈辱燒成火焰:
「慕容昭!」
他現在這樣如落水狗一般的樣子,比之前對我高高在上的時候令我順眼。
我嫌棄他身上的味道,便用手中團扇掩住口鼻。
「崔大人勿怪,公主府的下人眼神不太好,分不清門外的是人是狗,你大人有大量,想必不會與幾個可憐的下人計較。」
我退後幾步:「將門關上,別叫我這扇子沾了難聞的氣味。」
公主府的門在崔明琰面前關上,他隻來得及看見我心疼地將那把團扇收進袖中。
4
春日的崇山極美。
我與容嶽在山間策馬,驚起大片粉霧似的花瓣,紛紛揚揚圍在身邊。
他本來比我快,卻在即將到達時拉緊韁繩,我便抓住機會一舉衝到他前面,轉過頭朝他炫耀。
「敬山哥哥,是我贏了!」
容嶽走近我,笑著認下自己技不如我。
他在漠北長大,生母是漠北的外族女子,是以身軀較高大,膚色比別人深一些,五官也頗為立體。
心裡驀地湧出無盡喜愛,我湊上去,俏皮地將他鬢邊沾上的一片桃花拂下,輕易便惹得他紅透臉。
「殿下……太近了。」
他這樣說著,眼神裡卻滿是亮晶晶的歡喜。
我們在山上遊玩許久,下山時碰上百姓在組織射箭比賽。
那些百姓竟然認得容嶽是何人,見了他便圍上來叫小侯爺,還紛紛稱贊著他父親容大將軍,末了又極為熱情地邀請他參加比賽。
漠北苦寒之地,容大將軍卻守在邊關已近二十年,他每戰必勝,攻無不克,深得民心所向。
年初容大將軍大敗西池國,大將軍要處理戰場後事分身乏術,還是容嶽替父進京受賞,得封侯爵之位。
見百姓熱情難拒,我便慫恿容嶽去比:
「敬山哥哥,你便去吧,替我贏個彩頭回來。」
容嶽寵溺地看我一眼,終究還是答應了。
我尋了一處高臺,目光追隨著前方容嶽的身影。
他將衣袖挽起來,站於古木箭靶之前,身姿挺拔如松,手持長弓,箭矢如同流星般,一次一次扎中場邊人扔出的木片。
箭矢穿透木片,弓箭上的力量竟還能帶著木片往前,穩穩地釘在了紅心之上。
周圍圍觀的人群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掌聲和叫好聲。
滿場喝彩中,容嶽卻隻顧著轉頭尋找我的身影。
直至瞧見我後,他才高興地衝我揚了揚手中的彩頭,卻又不好意思地紅了耳朵。
5
和容嶽在公主府門前分別時,已近黃昏時分。
我扶著侍女的手走下馬車,忽聽到一個聲音響起。
「昭昭。」
竟又是崔明琰。
我還以為自上次那樣羞辱他,他應當不會再來招我厭煩才是。
上次吩咐下去之後,守門侍衛自然不敢再放崔明琰進府。
他長身玉立,也不知在此處站了多久。
我正想略過他,卻不料聽到他開口問:
「你可是還在為那日花枝之事惱怒於我?溫姑娘在宴前求我,我也不好當場拒絕……」
三年來,崔明琰第一次對我這樣解釋自己的行為。
以前他一向不屑分辨,隻等我生完悶氣,又主動跑去求他和好。
我有些驚奇,卻又覺更為厭煩。
他還不懂,我同他之間根本不隻是一根杏花枝的事。
我不耐煩聽了,正想離開時,卻被崔明琰一把攥住手腕。
他用了些力氣,將我們之間的距離拉近,眼中的嫉妒明明滅滅:
「公主殿下身為皇室貴胄,行事更應當恪守尊卑之序,禮法之規。」
「今日你與容嶽在宮外一整日,實在有失體面。」
「皇家之人的行為舉止關乎整個皇室,還望公主自重,不要讓皇家蒙羞。」
手腕被崔明琰提起,我的衣袖下落,露出了一截玉白小臂。
崔明琰盯著我手臂上某一處,有些愣住,剛想說些什麼,卻被我一腳踹得向後退了幾步。
我冷冷地喝道:「跪下!」
公主府的守衛立即上去將崔明琰按住,他的膝蓋也隨之重重磕在地上。
我一個巴掌打向崔明琰,響亮的一聲後,他的臉迅速紅腫起來。
路上行人未歇,見崔明琰一個男子跪在公主府外,皆小聲指點議論著。
我把上仙給燉了,可惜,煮了半天,沒 煮熟。最後我煩躁地看著鍋裡......閉目 養神的男人。要不然.....就這麼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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