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走上前,行禮:

「臣妾拜見太後。」

太後瞥了眼殿內,輕聲詢問:

「發生何事。」

「臣妾在御花園遇見了小刺客,怕驚擾了太後和陛下,特意叫進明華殿來教訓。」

聽到刺客,溫寧猛然轉過身,委屈地抿唇:

「我不是刺客!」

見到她的模樣,太後臉色大變,眼神中的淡然一掃而空。

她顫抖著嗓音:

「你是哪一宮的皇子,哀家為何從未見過你?」

5

溫寧的模樣令太後大吃一驚。

可她脫口而出的皇子,卻讓江令顏忍不住皺眉。

太後難掩驚訝的神色,激動地說:

「孩子,你上前來,讓哀家好生看看你。」

溫寧起身,邁著步伐走到太後的面前。

Advertisement

她的眸中飽含委屈,一眨眼豆大的淚珠落下。

「阿寧不是刺客,求太後貴人明鑑。」

她這委屈的模樣,任由是誰都不忍心責罰。

太後更是直接喊來了皇帝:

「陛下,你看這孩子和你幼年時候多像啊,他是哪個宮的皇子?」

眾人皆是一驚。

匪夷所思的眼神看向溫寧,都很意外這孩子從哪裡冒出來的。

陸明澤正值壯年,膝下子嗣卻很少。

隻有兩位皇子,大皇子年僅十歲,二皇子年僅八歲。

可一個母族獲罪,一個天生體弱,都繼承不了大統。

兩個人目光相對,陸明澤難掩震驚之色。

他激動地握住溫寧的雙肩,顫抖著聲音,啞聲問起:

「你是哪個宮的孩子?」

陸明澤對溫寧很是喜歡,指尖撫著她的發絲。

溫寧眨了眨眼,發現陸明澤沒有惡意,主動靠近了他。

可還沒走近,傅玄洲突然出現,拽住溫寧的小手,不管不顧地把她拉到身邊。

溫寧對傅玄洲很是懼怕。

她嚇得瑟縮,弱弱地喊道:

「爹爹……」

這聲「爹爹」讓陸明澤神色劇變,瞬間冷下臉。

他冷冷地看向傅玄洲,眼神裡閃過一絲殺意,意味深長地說:

「傅愛卿,這是你的孩子?」

傅玄洲立即拉著溫寧跪下行禮:

「回稟陛下,溫寧正是臣的孩子。她衝撞了貴人和太後,是臣管教不嚴,請陛下和太後贖罪!」

6

陸明澤深吸口氣,輕輕搓捻了下手指。

「你的孩子為何和朕幼時如此相像?令夫人今日可有進宮?」

眾人紛紛側目,不禁為傅玄洲捏了把冷汗。

皇帝暗藏於心的盛怒身邊人都察覺到,越是平靜越是讓人心驚。

江令顏冰冷的眸子掃視過我,眼神在溫寧身上停留片刻。

我從人群中走出,望著傅玄洲不悅冷森的目光,心中一陣愉悅。

他最怕的場面還是來了。

我步步走到陸明澤的面前:

「臣婦江凌霜,參見陛下。」

從我出現那刻,陸明澤的視線從未從我身上移開過半分。

他半眯起眼,失控地上前兩步。

「抬起頭,看著朕!」

我暗中攥緊繡帕,緩慢抬起頭來,和陸明澤四目相對。

「你這雙眉眼讓朕好生熟悉,江·凌·霜。」

他一字一句喊我的名字,像是在反復地確定一件事。

四年前,我在客棧休息時,一直戴著面紗,不曾露出真容。

我和陸明澤纏綿那晚。

熄了燈,漆黑的屋內,他更是看不清我的模樣。

他還沒醒,我便被貼身丫鬟在門口叫醒,要動身離開。

我怕他醒了以後和我難相認,砸了隨身攜帶的玉佩,留下一半放在枕邊。

傅玄洲暗中捏住我的腕骨,陣陣的刺痛襲來。

我垂下眼,低聲答道:

「臣婦相貌普通,讓陛下憶起舊人是臣婦的錯。」

我要是在此時承認身份,不僅會讓傅玄洲惱怒,暗中送我出宮,也會成為江令顏的眼中釘。

最起碼,要讓陸明澤對我再次動心,他才會出手護住我。

陸明澤難掩失望神色,動作一頓,慢慢往後退了一步。

江令顏在皇帝身邊服侍多年,最會察言觀色。

她柔弱地上前,輕聲道:

「陛下,宴會馬上開始了。」

「凌霜是我三妹,她以前是閨閣女子,從未出府,後來又嫁給侯爺為正妻,生下一子。」

陸明澤蹙了蹙眉,不由得懷疑起當真是他認錯了?

經過這麼一鬧,太後的好興致全然消失。

她不冷不熱地提醒道:

「陛下,該進殿了。」

陸明澤朝前走去,身後一群人慢慢跟上。

我牽住溫寧的手跟在後面。

可還沒走兩步,便被人拽到一邊去。

傅玄洲神色冰冷,銳利眸光掃視過我,強勢地捏住我的下顎:

「江凌霜,你真是好大的本事!」

「我不止一次和你說過,要將傅溫寧留在府上!她年紀尚小,她不懂事你還不懂事嗎?幸好這次陛下沒有怪罪,要是怪罪下來要我如何保你?」

他力度不減半分,下顎被捏得生痛,生生捏出了紅印,才肯將我甩開。

「宴會上不要再生出事端,就當是為了溫寧。」

溫寧小心地抓住我的手,既害怕又忍不住上前推開傅玄洲。

「爹爹,溫寧求您不要傷害阿娘。」

8

傅玄洲眸中一閃而過的厭惡,欲要將溫寧甩開。

我生怕他用足了力道,把溫寧摔出個好歹。

我奮不顧身地擋在溫寧的面前,緊抱住她。

此時,耳邊傳來江令顏嬌柔戲謔的聲音:

「侯爺,這裡是皇宮,您在這上演夫妻不和的戲碼,豈不是擾了皇上和太後的興致!」

傅玄洲彎腰將我扶起,主動幫我拍了拍衣裙。

「貴人怪罪的是。」

江令顏溫柔一笑,伸手拉住我的手腕,將我牽到身邊:

「侯爺,我和三妹有要事相商,可否讓三妹和我單獨說話?」

傅玄洲哪有拒絕的權利。

他牽住溫寧的手,帶她一同離開。

走後,江令顏嘴角笑容收斂些,眸光瞥了眼我,微微一笑:

「早就聽聞姨娘的琵琶名揚天下,三妹自幼在姨娘身邊,琴藝肯定是不輸姨娘。」

當初,江令顏在皇上面前博得盛寵,便用了一曲琵琶驚豔絕世。

可沒人知道是我在幕後幫她彈奏,才會讓她穩坐貴妃之位。

我假裝不懂搖頭:

「令貴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江令顏傾身上前,耳邊輕聲低喃兩句。

我故作大驚,立即搖頭:

「貴人,這人太多,萬萬不可!」

9

江令顏眼中閃過一抹冷光,捏住了我的手腕:

「三妹,你若答應我,事成之重重有賞,你若是不應,我有辦法讓溫寧留在皇宮中,讓你和溫寧自此分離。」

她知道溫寧是我的命脈,隻要用溫寧就能威脅我。

更是猜中皇上和太後的心思,吹吹耳邊風就能把溫寧留下來。

我心頭一緊,心慌意亂地點頭。

「我可以答應你,但請貴人別傷害溫寧。」

江令顏拂過我的發絲,溫柔一笑:

「跟我走吧。」

江令顏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她為了能博得盛寵,特意設計出了別出心裁的表演方式。

大殿上,江令顏設計了帳幔,一層薄紗遮住帳內景象,裡面特意安排了兩位舞女,來混淆視聽。

而帳幔外面舞女隨著琵琶音舞動。

我坐在帳幔內彈奏琵琶,江令顏假裝舞女跳舞。

可我穿的是舞女的衣服,隻為了在結束後制造出江令顏彈奏琵琶的假象。

我指尖用力撥動琴弦,琴弦撥動音響越大,情緒越是激昂。

指尖被琴弦劃破,鮮血滲著琴弦流出。

十指滿是鮮血,鑽心透骨的疼痛襲來。

琵琶結束前,我站起身旋轉一圈,和江令顏換了位置。

江家的嫡小姐琴棋書畫都要會,她會彈奏琵琶卻不精通。

但已經是後半段弦音,宴會賓客沉浸其中,不會發現異常。

琴音結束後,帳幔漸漸落下。

江令顏起身,輕輕側身朝陸明澤行禮。

眾人齊齊誇贊:

「貴人當真是多才多藝,難怪一直得寵。」

「令貴人這琴藝旁人無法相比,驚豔絕世的琴音世間難得,臣當真是有福了!」

「陛下,令貴人為您準備的一切當真是煞費苦心。」

連太後都在一旁稱贊江令顏這次做得不錯。

可陸明澤無動於衷,眸光落在江令顏的身上。

確切地說,他在看江令顏身後的人。

江令顏為了不被舞女搶了風頭,特意將她們蒙上面紗,遮住樣貌,包括我在內。

可她不知,被遮住樣貌後,讓陸明澤更能準確無誤地認出我。

我抬眼看他,眼神柔弱無骨,眸光流轉,十分小心又膽怯。

陸明澤猛然起身,從高臺上走下來。

江令顏受寵若驚,以為陸明澤是激動地過來找她。

她嬌柔無辜地喊:

「陛下~」

她俯身向前,欲要靠在陸明澤懷裡的那刻。

陸明澤卻與她擦肩而過,步伐慌亂地朝我走來,顫抖著聲音喊我:

「湘湘,是你嗎?」

湘湘是我的小名。

他之前曾詢問過我的名字,那時的我隨口說了句小名「湘湘」

面對陸明澤失態的表現,眾人輕吸口氣。

江令顏的臉色愈發難看。

陸明澤怕我消失,失控地抓住了我的手。

我卻輕吸了口氣:

「疼。陛下,您抓得我手疼~」

陸明澤輕抓我的手,發現我十指滿是血跡,指尖滲著鮮血流出。

他倏地變了臉色,憤怒地吼出了聲:

「這是怎麼回事?」

江令顏雙膝一軟,撲通跪下。

我連忙跟著她要跪下,卻被陸明澤握住了雙臂。

爭執間,我腰間的玉佩啪嗒掉下地上。

這是半塊碎掉的玉佩,特意將此物帶進宮。

見到半塊玉佩,陸明澤不顧眾人震驚的神色,強行將我抱進懷中。

「湘湘,朕終於找到你了!」

我趴在他的懷裡,嘴角一揚,目光望著江令顏精彩的表情。

她努力了這麼久,卻替別人做了嫁衣。

傅玄洲更是坐不住,陡然站起身,卻沒勇氣衝上來。

看著我滿手的血跡,陸明澤眼神一冷:

「令貴人,你可知罪!」

江令顏跪在地上,顫抖著聲音說:

「臣妾知罪。」

10

這琴弦上的血跡就能證明真正彈琵琶的人是我,而不是江令顏。

我故意用琴弦割破手指,從而暴露江令顏替身的身份。

前世,我不爭不搶,演奏完連抬頭都不敢隨著舞女離開。

今時不同往日,早就不一樣。

可江令顏畢竟和陸明澤同床共枕四年,他終究是心軟。

他念及往日情分,並沒有重罰江令顏。

「盡管令貴人有意欺瞞,但替朕找到了湘湘,她是朕尋找多年的女子。」

發現陸明澤沒有重罰她,江令顏暗中松了口,心裡漸漸得意。

看來,陛下還是喜歡她的。

太後及時提醒陸明澤:

「陛下,此女蒙著面紗,你怎麼確定她就是你找的人呢?」

聞言,陸明澤視線落在我身上,伸手要揭下我的面紗。

卻被我突然摁住了手。

「陛下,你當真要看我的容貌嗎?」

陸明澤略微皺眉:

「有何不可?無論湘湘是美是醜在朕心裡都一樣。」

我松開了手,任由陸明澤替我揭下面紗。

面紗揭開的那刻,在座的所有大臣都坐不住了。

陸明澤臉色驟變,手中面紗落在地上。

「江凌霜!」

他冰冷的眸光落在傅玄洲的身上,眼神掩飾不住的怒火和憤怒:

「傅玄洲,你竟敢和朕搶女人?她是朕的女人!」

11

傅玄洲心下一沉,隨即跪在地上,低聲解釋:

「陛下,凌霜是臣的妻子,臣與凌霜已成親四年。」

聞言,陸明澤眼中殺意更甚,怒聲道:

「你再說一遍!」

傅玄洲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陸明澤伸手將我攬在懷中,視線緊落在我的身上:

「朕與凌霜四年前在客棧便私訂終身,難道傅愛卿要和朕搶女人嗎?」

「臣!臣不敢。」

在仕途和性命面前,傅玄洲首先想到是他自己。

這也沒錯,每個人都該先愛自己。

可這不能成為他在背地裡傷害我孩子的理由。

「凌霜,你可還有什麼話要說?」

聞言,我立即跪在陸明澤的面前。

「凌霜自知有罪,懇請陛下恕罪。」

陸明澤神沉聲問:

潛力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