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開學，班裡有個社會姐。

軍訓故意當顯眼包，媚男厭女，到處和男生稱兄道弟。

什麼惡心人的事兒她都幹。

我本躲著她走。

誰知她竟然在我心髒病發作時，狠狠踢了我一腳。

「你不就是想逃軍訓？裝嬌妻是吧？我讓你裝！」

?

1

耿亦佳其人，開學前就在新生群裡活躍得很。

先是發了自己的一張腿照。

引起群裡大片男生起哄。

等超過了撤回時間，才嗲聲嗲氣地發了條語音。

【哎呀，我怎麼手滑發到這裡來了！討厭啦，你們不許看！】

劣質的欲擒故縱的把戲。

但放在這群正值青春的少男身上可謂是屢試不爽。

就是太顯眼包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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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和幾個同寢室的小姐妹聊天。

聊到耿亦佳，一向話少的管姳忍不住出來發言。

「她呀，就是個社會姐。」

一副有故事的口吻。

「她是我高中同學，高中時就這樣子，媚男厭女，到處和男生稱兄道弟。

「還是個大姐大，帶著她那些跟班到處惹事。」

管姳還給我們看了好幾張聊天記錄的截圖。

我定睛一看，上面都是耿亦佳的逆天發言。

總結下來就是，她弄崩潰了好幾個漂亮的女生。

比如搞得學習委員成績下滑了十幾名，文藝文員再也不敢穿裙子。

寢室長秦冉說：「既然不是個省事的主兒，惹不起咱還躲不起嘛！」

話是這樣說，可第二天，我還是見識了這位社會姐。

導員發消息讓我們來領軍訓服。

剛出寢室門，就聽到一個尖銳的女聲。

「這麼熱的天還要出去，真的要死人了！導員真是麻煩。」

我正伸著脖子想看看是誰。

旁邊的管姳低聲道：「這就是耿亦佳。」

「怪不得，我還在想誰這麼聒噪。」

到了教室，導員分完軍訓服，然後講了幾點注意事項。

「該說的都說完了，你們有什麼想問的嗎？」

教室裡無人應答，一個突兀的女聲響起。

「老師，可以不軍訓嗎？」是耿亦佳。

導員是新上任的，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

她嚴肅地說：「除非病假與特殊情況，任何人不得缺席軍訓，這也是課程的一部分。」

耿亦佳落了個沒趣，悻悻地坐回座位，臉上滿是不服氣。

「當自己是個多大的官呢！一個女導員誰知道怎麼當上的。」

我皺眉，看向旁邊的室友。

他們也都聽到了，衝我搖頭。

不過是一個很官方的話，卻能引起耿亦佳這麼大的惡意。

我默默記住和耿亦佳竊竊私語的幾人，把她們列入交往黑名單。

2

很快就到了軍訓的時候。

耿亦佳已經和班上很多男生搞好了關系。

就連教官已經站在了面前，她還在嬉笑著打鬧。

教官面帶不悅，大喊一聲：「全體歸位！」

直到哄鬧的眾人閉了嘴，他才嚴肅地自我介紹。

「我是你們的教官，從現在開始，由我負責接下來兩周的軍訓。」

「教官好帥啊，有女朋友嗎？」

不用猜就知道是耿亦佳。

她此時已經湊到前排，眨巴著眼睛盯著教官看。

教官皺眉，喝止了她：「軍訓期間不要討論無關話題。」

耿亦佳賊心不死：「教官長得這麼帥，真的沒有談過女朋友啊？還是說害羞了？」

說罷，引來一陣哄笑。

教官是個說一不二的，很快就把那幾個笑得最厲害的揪出來做俯臥撐。

耿亦佳似是沒想到會有人這麼對待她。

噘著嘴，雙眼含淚，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教官嘲諷道：「現在知道哭了？剛才那個猖狂勁兒呢？」

耿亦佳不說話，豆大的淚珠一個勁兒地往下掉，看得某些人心疼不已。

和她玩得好的幾個男生忍不住站出來，為她說話。

「教官，她都哭成這樣了，有什麼不滿的你衝我來。」

聽見這話，耿亦佳的眼淚掉得更厲害了。

她從口袋裡抽出一張紙巾，做作地擦了擦眼淚，朝那個男生說：

「謝謝你，不過你沒有必要為我做到這份上的。

「本來就是我不好，惹了教官生氣。

「我本想著，想和教官拉近一下關系，誰知道……」

說著說著，耿亦佳又要哭起來。

那男生義憤填膺。

「都是他們仗著權力壓榨人，你放心，我一定為你出頭。」

這話屬實是不過腦子，我與幾個室友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教官看夠了他們的戲碼，冷喝道：

「你們兩個，出列！在旁邊一直站到上午的訓練結束。」

隨即不再理會他們，指揮我們開始今天的訓練。

3

我有先天性心髒病，開學前已經和學校領導辦理了相關證明。

我把假條交給教官後，教官微微點頭。

「可惜免訓。但是有了假條也不能缺席，你可以去那邊的病號連待著，我會找人注意你的情況。」

教官還是很粗中有細的。

我點頭道謝，準備去病號連。

一轉頭，正好對上耿亦佳那怨毒的目光。

她站起來大喊：「憑什麼她不用軍訓？你們搞特權！」

教官輕飄飄地看她一眼：「說話不打報告，違反紀律，下午繼續站！」

任憑耿亦佳如何氣急敗壞，也沒有理會過她。

而我在病號連吃吃喝喝，看著同學軍訓，好不快活。

到了中場休息時間，訓了一上午同學們瞬間癱軟，我也趕忙給我三個室友遞水。

這時，再次聽到教官的呵斥聲：「誰讓你們坐下的？你們是在罰站，懂？」

我們循聲看去。

原來是耿亦佳也直接坐下了，教官直接過去給她揪起來，讓她繼續站。

耿亦佳被這麼多人盯著，面兒上過不去，憋了個大紅臉。

我以為她會老實。

誰承想，耿亦佳突然嬌哼一聲，歪著身子倒在了教官身上。

沒有防備的教官被迫扶住她軟趴趴的身子。

「耿亦佳，耿亦佳，你醒醒！」

叫了幾聲，耿亦佳像死魚一樣一動不動。

教官尷尬地問：「你們女生誰和她關系好的，帶她去醫務室。」

女生都被她的騷操作震驚得直吸氣，哪有人敢沾邊。

教官扶著也不是，松手也不是。

隻要先把她轉移到陰涼地方。

誰知耿亦佳竟然順勢鑽進了教官懷裡。

還迷迷瞪瞪地對著教官下巴親了一口！

全班的下巴都掉了。

教官裂開了！

一把推開耿亦佳，隨便指了個倒霉蛋。

「你，送她去醫務室！」

4

被指到的倒霉蛋是管姳。

教官發話，她隻能生無可戀地執行。

到了解散時間都沒回來。

我便先一步去食堂，給她打包好了飯菜。

管姳一進到宿舍抱著我的脖子，熱淚盈眶。

「多虧有你啊妙妙，要不然我還因為社會姐挨餓！」

管姳用力咽下一口飯，就忍不住開始吐槽：

「我跟你們說啊，到了醫務室，裡面沒人，耿亦佳像變臉一樣，一把就給我甩開了。

「還嫌棄我多管闲事，說要是沒有我就是教官抱她來了。

「煩死了，她的事以後能不能別來沾邊。」

我聽得嘴角微微抽搐，怎麼會有這種戲精？

下午集合時，人到齊了，隻有耿亦佳遲遲未到。

教官緊皺眉頭，問：「誰和她熟悉，打電話叫一下她。」

話音剛落，就傳來耿亦佳嬌滴滴的夾子音。

「報告教官，我遲到啦。」

耿亦佳雙手背後，做出一副嬌俏樣子。

「快點歸隊。」教官不想搭理她。

可耿亦佳卻雙眼泛起愛心。

「我就知道教官最心疼我啦。」

下午訓練的是轉向，教官讓一排一排地展示。

輪到耿亦佳那一排時，她卻怎麼也轉不好。

「哎呀，不好意思，我轉錯啦。

「我怎麼笨笨噠，左右分不清呢。」

教官臉色鐵青，對著隊伍說：

「她什麼時候轉對，你們什麼時候停下，她要是轉不對，你們就陪著她轉。」

在耿亦佳的不懈努力下，她那一排的同學陪她轉了一圈又一圈。

同學們都頗有怨言。

教官看不下去了，頭疼地擺擺手讓耿亦佳出列。

耿亦佳吐吐舌頭，聳聳肩：「不好意思啊教官，可是我真的轉不會诶。」

她眨著無辜的眼睛，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可憐小白兔。

「那就還去一邊站著，不要耽誤其他同學訓練！」教官面無表情。

耿亦佳沒想到結果是這樣，憤憤地一跺腳。

「你怎麼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我不管我不管，這麼多圈我都轉累了，我要休息！」

說罷，耿亦佳直接坐在了操場上，不管其他人的死活。

5

教官皺眉，他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麼難纏的學生。

旁邊連隊的教官注意到了這裡的騷動，圍上來湊熱鬧。

當看到地上坐著的人時，他用力地拍了一下教官的背。

「你怎麼回事，把人小姑娘弄哭了？」

教官面色不改：「滾回你們連去。」

那人笑嘻嘻地湊上去和耿亦佳搭話。

「讓我看看，哎喲！這麼漂亮個小姑娘哭得梨花帶雨的。

「快起來快起來。」

說著就把耿亦佳給攙扶了起來。

耿亦佳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樣子，柔柔弱弱的。

「教官，你可千萬不要怪我們教官，都是我太笨了，怎麼也學不會。」

說著又嚶嚶哭了起來。

給隔壁班教官看得心疼的。

「你說說你，不就是沒學會嘛，至於發這麼大火？」

教官瞥他一眼：「滾回去！」

「好嘞，班長。」

後來不知道耿亦佳說了什麼，她也到了病號連。

耿亦佳得意洋洋地看了我一眼。

「你還挺會裝，第一天就跑來了，別不是傍上了什麼關系。」

我不知道她腦子犯了什麼病，但並不想沾上她。

我微笑：「我有正經病歷。」

耿亦佳冷哼一聲，轉頭走了。

我在病號連百無聊賴待了兩天。

耿亦佳神神秘秘地拿了一個東西給病號連的其他人看。

人群中發出一陣小小的驚呼。

我雖好奇，但也沒太過關注。

過了一會兒，耿亦佳把手藏在背後衝我走來。

「程妙，昨天是我態度不好，現在向你道歉，希望你可以收下這份禮物。」

我抬頭看著她，雖然不認為她有什麼好心眼，我還是衝她笑道：

「沒事，同學之間……啊！」

話音未落，耿亦佳猛地向我懷裡扔了一條，蛇！

6

我最怕的生物就是蛇。

頓時，我感到呼吸急促，心髒處傳來密密麻麻的刺痛感。

壞了，心髒病發作了。

我強忍著眼前的眩暈，向耿亦佳伸出手。

「藥……我的藥……背包裡。」

耿亦佳卻一臉厭惡地甩甩手。

「切，演得還真挺像，你是不是能隨時隨地大小病啊？」

她笑著蹲下來，拍拍我的臉。

「軍訓還化妝，看你這嘴唇白的，用的什麼色號啊，給我推薦推薦？」

說罷她站起身來，狠狠地踹了我一腳。

「什麼東西，也敢在我面前叫囂！」

我「哇」的一聲吐出來，滿身的汙穢，惹得耿亦佳捂著鼻子連連後退。

她這一退，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佳佳，怎麼了？」有人喊。

「沒事，她裝病呢！」耿亦佳不屑道。

「不是吧，看著很虛弱啊！」

有人看出了不對勁。

說著走上前來。

「救我……藥。」

我強撐著最後一絲力氣說了幾個字眼，隨後就昏了過去。

失去意識前，我聽到了人群騷亂。

「糟了，她心髒病犯了暈過去了！」

7

再次睜開眼睛，鼻腔湧入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兒。

見我醒來，一旁的導員大大松了口氣，隨即喊來了醫生。

做了一系列詳細檢查，我已經基本恢復了。

導員面色嚴肅。

「程妙同學，能詳細地講一下發病原因嗎？」

看來導員已經聽到了些許風聲。

我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講了一遍，眼看著導員臉色越來越沉。

我補了一句：「還是我身體不好，或許耿亦佳隻是想和我開個玩笑，是我自己不爭氣。」

我垂下頭紅著的眼睛。

導員很是氣憤：「你不要為她開脫了，要是她再多耽誤你一會兒，你連命都沒了！」

說著嘆了口氣。

「這件事我會上報學校，你安心休息吧！」

我住了三天院，導員特批室友來陪我。

從她們的口中，我得知了耿亦佳背了留校察看的處分，還想親自過來給我道歉。

我拒絕了：「替我轉告，我還想多活幾年。」

開什麼玩笑，她會來給我道歉？

別又整出來什麼幺蛾子。

身體徹底恢復後，我回到了學校，還是在病號連待著。

耿亦佳向我走來，「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聲淚俱下。

「程妙，我不知道你有心髒病，我隻是想和你開個玩笑。

「對不起，是我的疏忽，都是我不對！」

我後退兩步看著她表演。

耿亦佳抬起頭，睫毛上還掛著幾滴眼淚。

她這麼大的動靜早就吸引了同學們來圍觀。

我們被圍起來，同學們隻看到跪在地上的耿亦佳和雙手抱胸的我。

我犯病的事並沒有很多人看到，再加上學校有意隱瞞，同學們都開始指指點點。

「什麼情況，剛開學就有人校園霸凌？」

「不知道啊，不過那女生哭得挺慘的，還跪下了。」

「霸凌姐去死！」

我聽著周遭的言論，心中泛起煩悶，我一把推開耿亦佳想要抱住我的手，往外走去。

卻被幾個男生攔住。

為首的那個一臉不耐煩。

8

「佳佳都說了那天是個誤會，你怎麼這麼狠毒？」

「你自己身體不好，別人跟你開個玩笑還要被處分，你良心不會痛嗎？」

「我看你也沒死，趕緊原諒佳佳。」

沒死？

我從未聽過如此荒謬的話。

我似笑非笑地盯著那個男生。

「那非要我死了，讓她去給我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