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覺吸進口腔裡的空氣都帶著刺,扎得我喉嚨裡漫上濃重的鐵鏽味。
耳邊賓客們交頭接耳的聲音越來越大聲,也越來越刺耳。
一片陰陽怪氣的謾罵和不懷好意的猜測中,我瞧見魏卓禹涼薄的眼底升起得逞的笑意。
他定定地看著我。
以好整以暇的姿態。
準備看我輸得一敗塗地,再次將我打入無法超生的地獄!
不能了。
不能再重蹈覆轍了。
也不能再將自己的命運交付到別人手中了。
我深吸了口氣,遏制住對魏卓禹本能的恐懼,一字一句清晰而決絕道:
「魏卓禹。
「無論是過去、現在抑或未來,我都不會對你有半分妄想。
「否則,就讓我所愛之人死無葬身之地!」
8
話音落下,廳內寂靜。
方才用最大惡意揣測我的賓客們,臉都像是被扇了一巴掌般,疼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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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淡的目光從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
最後落到魏卓禹身上。
此刻的他,也不復先前的囂張狂悖,眼尾落了一抹紅。
菲薄的唇輕顫著,似是遭受了莫大的打擊。
我無意探究他崩潰的緣由,唇邊漾起笑,反問他:
「哥哥,你對我這個回答還滿意嗎?」
看熱鬧的人永遠不會停止他們八卦的腳步。
在遭受了我最有力的反擊後,他們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魏卓禹身上。
「魏葉詩誓發得那麼毒,看起來也不像是會對魏少產生非分之想的樣子吧?」
「就是,如果真有那心思,依魏夫人對她的喜歡,恐怕早就成了吧?」
「噓,你小聲點,魏夫人最反感的就是養女愛上養兄那套。」
「為什麼?」
「你年紀小不知道,魏夫人的第一任丈夫就是和他養妹滾到一起了,當年這事兒轟動了整個四九城呢。」
「那有反例在前,魏少為什麼還會臆想他養妹喜歡他呢?」
「我看吶,魏少是有點自戀的毛病在身上。」
輿論一瞬反轉,轉為了對我有利的局面。
那廂,溫媽也回過神來。
她剛才因為魏卓禹的話而對我生出的微末質疑,全部轉化為了滔天大怒。
在所有人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衝向魏卓禹,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斥罵:
「我操你八輩子祖宗!
「魏卓禹,老娘送你讀了那麼多年的書,就是讓你學怎麼給別人造黃謠潑髒水的嗎?
「那人可是你的妹妹!」
9
那一巴掌溫媽蓄足了力氣,魏卓禹挨打的半邊臉瞬間高高腫起。
可他卻像是感知不到疼痛一般,舔了舔後槽牙,無畏地迎視溫媽,嗆聲道:
「妹妹?什麼妹妹?
「她和我又不是從一個肚子裡爬出來的。
「我不認!」
「你!」
溫媽被他這倒反天罡的話氣得手抖,沒忍住又要甩他一巴掌。
魏卓禹沒給她第二次機會,在巴掌揮下來之前率先離去。
餘留溫媽一人愣在原地。
揮到一半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忘了收回。
「媽。」
我上前喚了她一聲。
她這才回神,朝我露出一個歉疚的笑容:
「詩詩,對不起啊……是媽媽沒有教好哥哥,讓你受了這麼多委屈。
「答應你的成人禮也沒辦好。」
此刻,賓客們已被管家們遣散。
宴廳裡隻剩下魏家人。
目睹了剛才糟心的那一幕,他們的心情都不太好。
望向我的目光裡或多或少都含了些歉意。
這正中我的下懷。
他們越是愧疚,我所獲得的利益就會越多。
思及此,我故作無所謂道:「沒關系的媽媽,你日後還有許多機會為我操辦生日宴呢。」
聽言,溫媽眼中的愧意更甚,抬手摸了摸我的腦袋,嘆氣:「你這孩子,真是乖巧得令人心疼。」
10
與我預想的一樣。
為了補償我在成人禮上所受的委屈,魏爸安排我去他公司實習,並承諾:
「你以後假期都去公司實習。
「如果表現突出,等你大學畢業爸爸就安排你去分公司上班。」
我按捺住心底的欣喜,語帶感激道:
「爸爸,我一定會努力的!」
魏爸有意將我當成繼承人培養。
點了他手下的得力幹將王特助親自帶我。
作為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實習生,需要學習的東西很多。
我每天的日程都安排得滿滿當當。
雖然累,但也有效阻止了我瞎想,夢回前世。
就在我以為日子會一直這麼平靜地過下去時,魏卓禹再次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了我面前。
大學開學前一天,我結束了實習,捧著裝滿東西的紙箱子從公司出來。
多日不見的魏卓禹手抄在褲兜裡,靜靜地佇立在魏氏集團大樓前的廣場上。
他胡子拉碴,身上縈繞著一股難言的憔悴。
恨和恐懼是我對他最原始的本能。
以至於我看到他的第一眼,第一個反應就是——
逃!
可魏卓禹人高腿長。
我沒跑多遠就被他追上,從後攥住我的手腕。
溫熱的掌心貼上我腕間肌膚的那刻,前世那些噩夢般的記憶又湧了出來。
「砰!」
紙盒落地,我幾乎是崩潰地甩開他,質問:
「魏卓禹,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明明已經極力避免和他正面相撞了,可他為什麼非要陰魂不散地纏著我呢?
有罪的、犯錯的人明明是他啊!
難道要我拋下一切、舍棄所有,一輩子躲躲藏藏嗎?
烈日暴曬下,我卻感覺自己又回到了那個暗無天日的地下室,渾身冷得可怕。
觸及我目光裡濃烈的怨恨,魏卓禹震驚地僵在原地。
無措地看了我許久,才狀似疑惑地試探開口:「詩詩……你以前明明最喜歡纏著我了,為什麼突然就變了呢?」
11
他一口無辜冤枉的語氣。
好似真的不解、真的困惑——
從前那個仰慕崇拜他,愛黏著他的妹妹,怎麼就突然疏遠了呢?
若他真是十八歲的魏卓禹,我會看在溫媽的份上,不會遷怒他,隻會安分待在兄妹的界限上平淡相處。
可他不是!
他和我一樣,都是從五年後回來的!
少年時代的魏卓禹,最討厭的就是我這個搶走他爸爸媽媽的外來者。
對我好,也是毒舌中帶著口是心非。
而非這樣放低的姿態,討好輕哄!
他這是又想了什麼陰狠計策來折磨我嗎?
這一刻,怨恨戰勝了恐懼。
我盯著他那雙無辜的黑眸,譏諷地笑出聲,反問:
「魏卓禹,我為什麼躲你,難道你不知道嗎?
「還是你覺得裝傻,就可以將我們前世的那攤爛賬全部抹平?
「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聽到「前世」二字,魏卓禹一直以來自欺欺人的想法徹底破滅。
他眼中的微末希冀黯淡了。
整個人一瞬間變得死氣沉沉。
「你要怎麼才肯原諒我?」
他低聲下氣地問我。
原諒?
談何原諒?
我感覺好笑。
一向行事有如雷霆的魏卓禹,居然會問出這麼幼稚的問題。
「魏卓禹,除非你能讓毀掉我人生的元兇將我前世遭受過的苦難全部重復一遍。
「否則——
「你不配和我談原諒!」
魏卓禹怔了下,旋即篤定地答應了我,「好,我會如你所願的。
「隻希望到時候你別再躲著我。
「能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魏卓禹信誓旦旦地承諾完便轉身走人。
目送男人走遠,我剛才強撐起來和他對峙的勇氣陡然泄去。
我有些疲憊地聳下肩膀。
蹲身去撿拾落了滿地的物品。
我不知道魏卓禹剛才發的什麼癲。
總不可能是對我虐身虐心後,驟然悔悟真愛是我,拼命想要挽回彌補的落俗橋段吧?
就算如此,我也不稀罕!
傷痕累累過後再不痛不痒地補上一個道歉,就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嗎?
笑死。
12
第二天就是北清大學開學的日子。
這一天我等了許久。
魏爸和溫媽也非常重視,要親自開車送我去學校。
「爸爸媽媽,我收拾好……」
我提著行李箱飛奔下樓,在看到夫妻二人中間默然佇立的少年時,歡快的嗓音戛然而止。
腳步也隨之慢了下來,「你怎麼也會在?」
魏卓禹忽略我聲線裡隱含的輕顫,近乎貪婪地望著我,語氣曖昧道:「今天是乖寶人生裡最重要的時刻之一,哥哥怎麼能缺席呢?」
果然,他昨天的卑微求和都是他裝出來的。
惡劣才是他最真實的本性。
我不著痕跡地退後一步,忌憚地看著他,本能地想要拒絕。
但溫媽明顯很高興他態度的轉變,先我一步開口:
「詩詩,你哥昨天就和我打電話說今天也要一起送去你學校。
「兄妹之間沒有隔夜仇。
「看在媽媽的份上,給你哥哥一次表現的機會好嗎?」
說著,溫媽轉過頭去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警告:
「以後多護著你妹妹些,不準欺負她了。
「聽到沒有?!」
魏卓禹略顯無奈地攤了攤手,「我沒問題,就看詩詩了。」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這是我選擇借魏家的勢成長、借魏爸和溫媽的手掣肘他時就該明白的道理。
若是露怯,反而助長了敵人的威風。
倒不如見招拆招。
想到這裡,我茅塞頓開,心底恐懼散去,面上巧笑嫣然:
「哥哥說的哪裡話,隻要你不因為一些莫須有的事遷怒我、懲罰我,我自然會和你好好相處的。」
我一語雙關。
魏卓禹頓時斂了笑,心情不大好,接過我手中的行李箱,轉身往外走。
「走吧,送你去學校。」
13
北清大學,學生公寓。
溫媽一邊替我鋪床一邊小聲抱怨:「離家也不遠,怎麼就非要住學校呢?」
這是我重生時就做好的決定。
無可更改。
我挽著溫媽的手,撒嬌:「媽,你也說了離家不遠,等得空了我就會回去看你的。」
「那好吧。」溫媽不情不願地接受了。
這時候魏卓禹也回來了,他將飯卡和水卡遞給我,囑咐:「收好。」
「謝謝哥哥。」我接過,冷淡地道了聲謝。
這是溫媽認知中我第一次在外獨立住宿。
她不放心的地方很多,絮絮叨叨嘮叨了許久。
聽得我淚腺有些發熱,怕自己下一秒就哭出來,一面應好,一面催促她快些回去。
溫媽也知道自己啰嗦了,戳了戳我的額頭,笑罵:「你個小沒良心的。」
我笑著目送他們離開。
等他們的身影匯入人群中難以搜尋時,才準備回寢室。
卻不料,一轉身就看到了一張我令我厭煩至極的臉——
陸棉!
上輩子她跳樓自殺後,魏卓禹沒有將她火化埋葬,而是用冰棺將她的屍體封存。
冰棺保存遺體的效果再好,可總有腐爛的那一天。
我被魏卓禹困在地下室裡與陸棉的屍體日夜相對,目睹了她屍身各種細微的變化。
沒有哪個正常人看到殘缺的屍體是可以沉著應對的。
最初的那段時間,我每一次看到她都生理性反胃、嘔吐。
可每當我試圖移開視線時,魏卓禹都會強行摁住我的頭轉過來正對陸棉。
他病態道:
「怎麼?你嫌她惡心了是嗎?
「可一切不都是因為你嗎?
「你要是沒有說那些話逼死她,她還是那個幹幹淨淨漂漂亮亮的小姑娘!
「葉詩,你就該天天看著她懺悔自省!」
拜魏卓禹所賜,陸棉真的成了令我刻骨銘心、至死難忘的人。
一看到她,浮現在我腦海裡的,就是她青灰色的臉、腐臭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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