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是朵不爭不搶老菊花，外婆卻是市井潑辣朝天椒。

爸媽外出打工問我跟誰時，我選了奶奶。

可人淡如菊的奶奶，卻把爸媽寄給我的撫養費營養品，都給了堂弟。

我餓得直哭，她卻淡淡地說：

「你這樣愛爭愛搶的女孩子太不體面，是該餓幾頓長長記性。」

我被同學欺負，她反手罰我下跪關禁閉。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一個巴掌拍不響，你自己不檢點，怎麼能怪別人來欺負你？」

最終，高考前夕，我被霸凌到跌落高樓身亡。

再睜眼，我回到爸媽問我想跟誰生活的那天。

這一次，我毫不猶豫走向外婆。

1

「把孩子交給你能放心嗎？

「誰知道你是不是要貼補你家老二那孩子啊？清清今天必須跟我走！」

思緒被拉回來。

我看見外婆站在我身前，一副護雞崽子模樣。

奶奶還是雲淡風輕模樣：「潑婦真沒內涵，清清跟誰都是自己意願，你無權幹涉。想帶她走，也該問問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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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什麼意願？問什麼意願？孩子跟著你還會好嗎？」

外婆還是一如既往地潑辣。

奶奶依舊一臉淡然：「還是問問孩子。」

我終於反應過來，我重生了。

外婆拉著我，一臉關切：「清清你說，你跟誰走？」

爸媽外出打工不能帶著我，但他們願意徵求我的意願。

媽媽蹲下來，摸著我的頭：「清清，你願意跟著外婆還是奶奶？你盡管說，隻要你能開心跟著誰都可以。」

外婆性子出了名地潑辣，外號超級朝天椒。

前世我總覺得外婆很嚇人，跟著她，生怕我會挨打。

但後來我才明白，外婆才是真的熱心腸。

反觀奶奶，總是一副人淡如菊的樣子。

說話輕聲細語，仿佛天下的道理，都站在她那邊。

前世的我，毫不猶豫地選了奶奶。

我以為她情緒穩定，一定對我很溫柔。

又覺得，外婆斤斤計，較歇斯底裡太過可怕。

可我最終，卻是選擇了一條死路。

正是因為奶奶什麼都不在乎，才讓我備受欺凌，無處可躲，無人可依。

想到前世經歷的種種，我紅了眼，攥緊拳頭看向外婆。

「我跟著外婆走！」

奶奶抬起眼，打量了我一眼，仿佛有些不可置信，隨即卻仍是淡淡地說：

「強扭的瓜不甜，她願意跟誰就跟誰，和我沒有關系。」

沒有關系嗎？

我心中冷笑。

那就等過兩天，叔叔一家來鬧的時候，看奶奶還能不能說出那句無所謂來。

前世我毫不猶豫選擇了奶奶，起初住在奶奶家還好。

她從來不管我，我將門關上後想做什麼都是自己的自由。

可三天後叔叔一家找上門，從此以後，便都是我的噩夢。

嬸子和奶奶說：「媽，我也是真的沒辦法了，但你兒子真的欠了太多錢，我們已經還不起了，大哥大嫂給了清清那麼多生活費，你先借我們應應急好不？」

以奶奶人淡如菊的性格，根本不把錢當回事。

她毫不猶豫地把屬於我的撫養費全部交給了嬸子。

可他們的野心不止於此：「媽，一隻羊也是放，兩隻羊也是放，清清你能撫養，那小武你也帶著吧。」

小武是我的堂弟。

奶奶仍然沒有拒絕。

堂弟很會裝，知道奶奶喜歡乖孩子，人前總是表現得人畜無害，私底下卻狠狠地欺負我。

被惹得急眼了我也會反抗。

但奶奶卻總說：「你個女孩子家，怎麼總是大吵大鬧？沒一點體面，當初我真不如不要你。」

堂弟會哄，哄得奶奶開心，把所有好東西都給堂弟，包括爸媽給我寄的營養品和零食。

我一口沒吃過。

我問奶奶：「這些明明是爸媽給我的，為什麼要全部給堂弟？為什麼我不能吃？」

奶奶卻搖頭嘆氣：

「你這孩子哪裡學來的斤斤計較壞脾氣？這麼小氣，真是一點不配做我的孫女。」

2

堂弟看不順眼我，在班級裡帶頭欺負我。

他帶著人把我按倒在髒水桶裡，美其名曰幫我洗頭。

會往我飯裡吐口水撒尿，美其名曰幫我加點料。

會把我的書本全丟到茅坑裡，美其名曰幫我減負。

我每每哭著回家，得到的也隻是奶奶輕飄飄一句。

「蒼蠅不叮無縫蛋，一個巴掌拍不響。你自己不檢點，怎麼能怪別人來欺負你？別沒事找事。」

而後，我還會被她罰跪在小黑屋。

美其名曰，讓我餓幾頓收收心，長長記性。

她讓我記住，好女孩該是什麼樣。

可後來，我遭受的霸凌越來越多。

有幾個人甚至化身惡魔。

高考前夕，他們將我逼到學校後面的爛尾樓，逼著我脫衣，他們舉著手機拍攝。

我受不了這樣的日子，奮起反抗，卻被推下樓摔死。

可堂弟卻說我有抑鬱症，一口咬定說我是自殺。

得到我死訊，爸爸媽媽泣不成聲。

叔叔嬸子心虛害怕。

隻有奶奶淡定看著我的屍體，來了一句：「這孩子心理承受能力真差，不過幾句話而已，就跳樓輕生，真是不爭氣。她都不知道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嗎？」

我死不瞑目。

好在老天又給了我一次機會。

見我選了外婆。

我爸對著外婆道：「媽，那勞煩您了，我會把清清的生活費學費都轉給您，也會按時給她寄東西的。」

「隨便你們，你給我就收著，給我家清清改善生活。

「我帶著清清啊，是心疼這孩子，可不像某些人，嘴上說著不在意，但其實心裡惦記著！」

外婆好一頓陰陽怪氣。

她的脾氣還真是一點都不隱藏。

是我前世太傻，沒有看透。

外婆隻是嘴硬心軟，其實她最疼孩子了！

我死後，是她漫天嚷嚷，將事鬧大。

她老人家各種找警察，找學校，撒潑地要求徹查。

最終，真相大白。

終於為我掙到了公道。

公布調查結果，逮捕幾個惡人的那天。

爸爸跟奶奶斷絕了關系，和媽媽抱著我的遺像哭得不能自已。

外婆卻衝到奶奶家，一通嘴巴子扇得老菊花噼裡啪啦，邊打邊哭：「你就是這麼照顧我清清的？是你的不作為，害死了她！」

思緒回到現在。

看著如今的外婆，我拉住她的手，奶聲奶氣道：「外婆我們回家吧。」

外婆好像一個勝利者，拉著我滿臉驕傲：「外婆一定給你最好的生活，把我們清清打扮成小公主。」

我一下子落了淚。

我已經太久沒有遇到過溫暖和關心了。

隻是一個普通孩子的生活，都不屬於我。

「你這孩子怎麼還哭了？是不是餓了？今天外婆給你做紅燒肉哦。」

外婆滿臉褶子，平日張牙舞爪的臉上竟然透露著慈祥。

我忙不迭點頭，前世自打爸媽離開，我好久沒吃過肉了。

那時候，奶奶總說女孩吃那麼多肉不好，素菜清理腸胃，挑食連這個都沒得吃。

堂弟拿著他哄過來的零花錢天天在外面改善生活，在外面吃肉吃零食來饞我。

回家奶奶更是把爸媽給我買的營養品都給他，我被饞哭了，奶奶卻隻說。

「就知道哭，竟然能被饞哭真是丟臉，我怎麼會有你這麼不體面的孫女？」

我甚至經常被她罰跪在小黑屋不許吃飯，美其名曰讓我長長記性。

和爸爸媽媽道別，我跟著外婆回到家。

她果真跟我做了滿滿一大盆紅燒肉。

看著滿盆的肉，我盛上一碗飯就開始狼吞虎咽。

我被嗆得咳嗽，外婆趕緊拿一杯水，順著我的後背，笑著。

「你這丫頭，這麼大了還跟八百年沒吃過飯一樣，慢點慢點，都是你的，別嗆到了。」

同樣的語氣，外婆一臉寵溺，這要是奶奶肯定就是一臉嫌棄。

「你喜歡的話外婆天天給你做，你這孩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家吃不到好吃的，你爸爸媽媽虐待你呢！」

外婆心直口快。

我搖頭：「不是，是因為外婆弄得太好吃，我忍不住多吃了點。」

「多吃是好事，但不能吃撐，好吃也要適量，明天外婆還給你做。」

我特別知足，這一世我終於能過上幸福生活。

可這種日子維持沒幾天，就有找上門的。

世上總不缺不知足的人，嬸子氣勢洶洶上門，一臉潑婦樣。

「人呢？人都哪裡去了？」

我還沒來得及找他們算賬，嬸子倒是自己找上門來了，還真是不要臉。

外婆出門將我藏在後面：「你來幹什麼？」

「我來要回我們老劉家的孩子，孩子姓劉跟你有什麼關系？我不過不在兩天，清清怎麼就跟著你走了？」

她哪裡是要人，明明是要錢！

「什麼老劉家的孩子？你不過是個外人，有什麼資格來我們家？你最好滾出去，我們家不待見你。」

外婆是性情中人，最討厭的就是嬸子這種虛偽面孔。

嬸子撸起袖子掐著腰，指著外婆：「你這個死老太婆怎麼說話的？清清這丫頭不跟我走也行，那生活費是我哥給你們的，總要給我們分一半吧！」

外婆本身就是愛財的人，一聽這話也不樂意了。

「你嘴巴夠大的啊！你是個什麼東西，要求我把錢分你一半？別在我家胡攪蠻纏，你再不走我就打人了！」

嬸子氣焰更足：「打人？來我倒是要看看，你是怎麼打人的！」

說著，她還欠欠地將臉湊過去。

此時農村大院已經有很多圍觀者上來了，有不少人在錄像。

外婆脾氣大但面冷心善，在村子裡有一半的人不喜歡她，但還有一半的人和她交好。

那些討厭外婆的人，正是來看熱鬧的。

外婆拿起掃把，朝著嬸子身上就抡過去。

嬸子嚇得後撤一步，這一步直接跌在地下。

「哎喲，老太婆打人嘍，我要報警，這到底是還有沒有王法啊？」

可是我看見了，嬸子明明是自己害怕，躲了一下絆倒自己的。

我站出來：「你別裝了，外婆根本就沒碰到你，你還不趕緊走。」

看我也向著外婆說話，嬸子更加胡攪蠻纏。

「我這上哪裡講理啊，我也太慘了，被打了還要被冤枉，我不活了啊！」

嬸子耍無賴的樣子，到底是把警察招過來了。

「警察同志這還有沒有王法了？我是孩子的嬸子，我就是來接孩子，她就打我，我胸口疼啊，屁股也疼啊！」

警察有些無語。

和嬸子協商著去醫院檢查一下。

嬸子不樂意：「檢查什麼！讓她賠我八千塊錢，這件事情就算完了。」

我爸媽給我的生活費才一萬，她一張嘴就是獅子大開口！

「賠錢也不是隨便賠的，我們也需要做傷情鑑定。」

嬸子又開始撒潑那一套：「我不管，我不去醫院，這個老太婆打我，今天沒有八千塊錢這件事解決不了。」

外婆也是個急脾氣。

「八千？我一分都不會給你，你愛上哪告去哪告，趕緊滾，別在我這丟人現眼。」

3

場面一時間不可開交。

警察一了解，原來是一家人。

「家庭內部的事情你們就自己解決吧，我們也沒辦法。」

他們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