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瘋批反派的白月光,女主登場後便美美回家了。
結果半年後我又穿回來了,我問系統:【說好的交班呢,說好的女主呢?】
系統抱頭痛哭:【這天殺的反派,攻打了我們總部,還反手把女主送回鄉下喂豬去了。他要求我們必須把你還給他。】
但此時我失去了光環,隻是站在他身後的一個炮灰女僕。
我哆嗦地看著他砍掉了一個人的手指。
鮮血四濺,襯託得他更像地獄來的厲鬼。
就在我拼命裝死時,男人忽然抬眸,眼神中閃過一絲興奮的雀躍。
「煙煙,你回來了?如果還想玩捉迷藏,那就藏好哦。」
我一個低血糖,當場嚇暈。
1
他爺爺的,穿書任務完成不到六個月,我還沒來得及支配獎金該怎麼花時,我又穿回來了。
上次是魂穿白月光,這次是肉體和靈魂都來了。
還給我安排了一個 NPC 的角色。
碩大的莊園門口站著的背景板女僕。
【宿主,實在不好意思,我們系統幹不過現在的反派,他太強了,直接打到我們穿書局總部要人。
【姐啊,我是真沒辦法才把你交出來了。本來接替你的女主被他送到鄉下喂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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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在我腦海裡嚶嚶嚶,聽得我火冒三丈。
【你們打不過他,那我就打得過嗎?你這跟讓我直接來給他送人頭有什麼區別。】
想當初,這破系統說,我這個角色就相當於泡面裡的一片蔥花,掀不起什麼風浪,就是給反派的生活添個小樂子而已。
讓我怎麼開心怎麼來。
那時候顧湛還是個黃毛小子,還沒有成為一手遮天的商界大佬。
我就整天發瘋整活,玩梗玩得那叫一個六啊。
他當時天天頂著個苦瓜臉,但一見到我就能笑。
畢竟是一個美人的皮囊加上有趣的靈魂嘛。
成功成為他的白月光後,我就拎包走人了。
想著到手五千萬,光高興去了,假死就隨便胡謅了一個借口。
【那還是得怪你自己死的太假被他發現了,哪有人是喝水淹死的啊。】
【你不是說我隻是個蔥花作用,用來襯託女主的嘛,我能想到他這麼惦記這個白月光啊。】
我跟系統又爭執了起來,但很快便被門口的鳴笛聲打斷。
2
門口一排黑衣壯漢保鏢。
勞斯萊斯幻影的車門被司機打開,一條長腿分外惹眼。
我下意識地低頭裝死。
但突然想起來,我這次是自己的模樣啊,就算站在顧湛面前大喊,我就是他的白月光,他也不會信的。
因為我的聲音和長相與原身完全不符。
白月光是典型的前凸後翹御姐長相,天美蘿御音。
而我。
全 a 少女,一張口還有股大冰茬子味兒,就這麼說吧,初中老師讓我上課讀課文,我讀著讀著都能給全場喊個麥。
這我還怕什麼啊。
直接自我洗腦,我壓根就沒當過顧湛的白月光,我就是書裡的一個 NPC 女僕。
於是,我再一次高傲地抬起頭,目光鎖定眼前的男人。
其實,
我就想看看他從前那頭金燦燦的黃毛換掉了沒有。
3
男人烏黑的發絲間有幾縷銀白色,像是特意漂洗過。
不過是半年沒見而已,顧湛已經完全變樣了。
再也看不出丁點青澀的痕跡,取而代之的,是更成熟深邃的五官,和更加強大的氣場。
我回家的半年時間,這裡已經過去了十年。
也就是說,當初見他時隻有十八歲的少年,如今已經二十八歲了。
他面無表情地將手裡的袋子交給管家,脫下外套後走進別墅。
香煙夾在他骨節分明的指尖,隻有一點猩紅。
薄霧中若隱若現的那張臉,不再是我曾經所熟悉的少年。
一切都變了。
4
他勾了勾手,示意保鏢將門口半跪著的人拖進來。
那男人渾身湿透了,躺在毛毯上還在哆嗦。
「顧爺,爺爺,我求你了,我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了,饒了我吧,顧爺。」
他似乎害怕極了,一進來就撐起身子磕頭。
我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男人輕笑,坐在他面前的紅椅上,讓他直視自己。
「你說,我花了三年時間,卻養活了一個騙我的畜生,這值得嗎?」
「不不,不值得,我錯了,我錯了。」
我不知道他犯了什麼大錯,但我聽見了一個關鍵詞「騙我」。
幾乎是在下一秒眨眼的一瞬間。
一聲慘叫刺痛著我的耳膜。
男人砍斷了他的一根手指。
血珠飛濺到顧湛的側臉上,他卻笑得更加開朗。
「背叛我的規矩,咱們之前就說好了的。」
我的雙腿開始發軟,因為我同樣也騙了他。
這個男的應該隻是騙了他的錢。
但我當時,不僅騙了他的錢,還騙了他的感情……
5
那人昏厥之後,又被人拖了出去,隨後沒有一個人敢言。
隻有掛鍾的滴答聲,一下一下地敲在了我心頭。
男人把玩著剛才的水果刀,血跡已被擦幹。
他盯著發亮的刀刃沉思片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抬頭看了眼四周。
我差點被嚇出雞叫聲。
財神爺啊,保佑你最忠誠的信徒平平安安吧,我回到原世界後一定拿出一千五來回饋社會。
「煙煙?」低沉的,帶著興奮的語氣襲來。
「我感受到了,你應該是回來了吧?
「不願意見我?」
我看著他站起身,又對著一個空牆壁說話,懸著的心才放下了一點。
【宿主,我隻為你爭取到了一絲生機,就是他隻知道你回來了,但不知道你在哪,隻要你偽裝下去,他是不會發現你的!】
我拿出了這輩子最強的演技,關閉耳朵,就站在角落裡,強行 cos 不會說話的屍體。
但冷汗卻順著我的臉頰滑落,我的眼前開始恍惚。
想起來,昨天熬了一個通宵,今天一大早就穿回來了,我沒有吃早飯。
現在,低血糖犯了。
「撲通」一聲,我栽了。
最後僅存的意識裡,我感受到了全場所有人的目光,以及那個男人的回頭。
6
再次睜眼,我發現自己正被綁在一張皮椅上。
旁邊的保鏢手裡拿著撐衣杆,掛著正在為我工作的葡萄糖吊瓶。
「醒了?」
顧湛從地下室的光源處向我走來。
【哎不是,系統,我就暈了一會會兒,這怎麼就把我綁上了。】
【那個瘋子看你咣當往地上一躺,以為你是被嚇死了,還想讓保鏢給你埋了,幸虧啊,看到你手腕上還帶著之前的皮筋。】
啥?這個顛公想給我埋了?
慫蛋值-50,怒氣值+100。
「你手腕的那個皮筋哪來的。」他神色冷漠地衝我抬了抬下巴,語氣極為不耐煩。
「哪來的跟你有雞毛關系啊!」我當場翻臉,直接破音。
全場寂靜無聲……
隨後我便被那群保鏢大漢們按住了額頭。
「來,再吼一遍。」顧湛靠近,拽走了我的皮筋。用匕首挑起了我的下顎。
「哥,我錯了。」我光速認錯。
「這個皮筋是路邊的賣菜大媽送的。」
原身隻是系統隨意編造的一串數據,信息早就沒了,我不可能再變回去了。
而且,如果我承認自己就是霏煙,那這男人肯定認為我在耍他,到時候一槍把我崩了,我就跟這個世界說拜拜了。
顧湛示意讓保鏢放開我,隨後給我戴了一個手環定位器。
「我給你一天時間,把那個賣菜大媽找到帶回來。否則,後果自負。」
我:「?」
7
出了莊園門口,我就對著蒼天破口大罵。
「老天,我再也不會叫你一聲爺了,因為你真的把我當孫子。」
我要去哪找個大媽陪我演戲啊。
走半路正思索呢,壓根沒瞅見正前方呼哧而來的一頭家養豬。
直到被創飛趴在地上了整整五分鍾,我才勉強撐起了身子。
「哪個……不,不長眼的,咳咳。」
一抬頭,豬背上正坐著一個穿花棉袄,扎麻花辮的姑娘。
「哎呦,妮子,沒事吧,快快起來走兩步。」
【耶?女主怎麼又跑回來了。】
耶?這是女主?
我望著給我擦臉上灰的少女,和她身後正在吃草的豬,剛想斥責的話硬是卡在了喉間。
「敢問閣下就是……白溪?」
【啊對對對,就是她,史上第一位被反派送到鄉下喂豬的女主。咱系統局都傳開啦。】系統在我的腦海裡興奮得幸災樂禍。
「莫非……你就是那個瘋子的潛逃白月光,霏煙?」
少女與我互換了一個眼神,我們都從對方的眼神裡感受到了憐惜,都不容易啊。
「我這騎了一路的豬,終於從鄉下跑回城裡了。
「你可不知道啊,那個瘋子說你跑了,全賴到我身上,老娘好不容易考出了大山,轉頭就被這雞賊送回老家了!」
白溪越說越氣,我卻安靜如雞。
畢竟她這麼大的鍋,好像確實全賴我。
8
白溪打算把這頭豬賣了,剛好也夠大學生活費。
我告訴她:「你才是這個世界的女主,按理說是有萬人迷的光環,可能之前出了故障。」
原世界的女主家裡很窮,憑借著自己的意志考上了 a 市的重點大學,但沒錢讀。
原世界給予了她很多苦難,又分別派出了兩個男人來救贖她。
分別是,提供物質幫助的反派男二,顧湛。
和還沒登場但提供情感慰藉的男主,蕭行。
原劇情是打算讓我扮演的白月光嘎掉之後,白溪閃亮登場,因為與反派男二的白月光長得很相似,便成了他的替身。
等到反派真正愛上她時,紈绔風流男主才出現橫插一腳,兩男一女,開始了愛恨情仇的爭奪戰。
最後反派惜敗,男主和女主幸福地在一起了。
不過現在故事全亂套了。
該走的又詐屍了。
該當替身的被送去養豬剛回來。
然後那個蕭行還不知道現在擱哪個酒吧蹦迪呢。
「可拉倒吧,我被送鄉下之後就覺醒了。我一看,嘛,這啥玩意女主啊,這劇本,這不活脫脫的菟絲子受氣包嘛,這能叫女主?
「老妹,聽姐一句勸,別為了個死男人連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尤其那人腦子似乎還有點問題。」
白溪拍了拍我的肩膀,明明才十八歲的少女,這架勢可真像極了我姥。
「咳,我確實是想要錢途的,但是被他逮回來了。」
一想到顧湛剛才那個要吃人的態度,我又想哆嗦了。
果然,男大十八變,越變越變態。
9
女主徹底脫離原世界劇情主線,這個世界的故事已經全盤崩塌。
看樣子,我是沒辦法走劇情脫身了。
少女著急去和買豬人見面,和我告別之後,就匆匆離開了。
【宿主,那大媽還找嗎?不然你坦白吧!要殺要剐,讓他去吧!】
系統說得蕩氣回腸。
【可不嘛,畢竟剐的人又不是你。】
我蹲在路邊幹站了一天,手上被我早已遺忘的手環突然亮了。
完嘍,閻王要來了。
我還沒轉身,男人冷冽的聲音就從背後傳來了。
「人呢,還沒找到?」
我僵硬地轉過身,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顧總,您為什麼非要找這個皮筋的主人呢。」
男人沉默半晌,幽暗的眸子一閃而過的憂鬱。
「因為它的主人對我很重要。」
「為啥重要,她是欠你錢了嗎?」我膽戰心驚地問。
顧湛:「……」
「因為她騙了我的感情!」
完犢子,果然把我薅回來是要報復我的。
「但我很想她。」
可下一秒,他的語氣漸軟。
路燈下,男人背影多了一絲寂寥。
毫無徵兆的一句,將我原本害怕的心情衝散得一幹二淨。
「可……可萬一它的主人早就把你忘了呢?」我又試探性地開口道。
「或者她早就不是從前的她了呢。」
顧湛沒再說話,而是一言不發地盯著我,他垂下的睫毛顫了顫。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多嘴了,我剛想開口解釋。
但男人的嘴角卻滲出了一絲血跡。
一米八九的大高個,站在我面前,哇地吐了一攤血。
我當即驚慌失措地衝了過去:
「vocal!你沒事吧!」
我這一句話的攻擊力也太強了吧,直接給人幹吐血了。
打了 120 還在往這邊趕來。
顧湛已經站不住了,癱在我的懷中。
我著急地拿紙邊擦邊哆嗦地安慰他:
「哥,我給你開玩笑呢,你的白月光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你的。
「你撐住啊!千萬別死我懷裡。」
10
手術室門前,我來回踱步。
我是真沒想到他這幾年過去,身子竟然虛成這樣了。
白大褂醫生從手術室出來問誰是家屬。
旁邊坐的兩個黑衣人保鏢都搖了搖頭。
「沒家屬籤字,手術沒法進行。」
「顧湛家屬呢?」我在腦海裡瘋狂呼叫系統。
【顧湛沒有親人啊……宿主,你忘了嗎?】
我沒再猶豫地接過圓珠筆。
「我,我是他家屬,他對象。」
雖然隻是這個世界裡十年前他的女朋友。
手術室的燈亮了一下午。
我靠在醫院的長廊裡,再沒有前幾天的害怕。
腦海中湧出更多從前的回憶。
那年猝不及防的暴雨,將少年剛擺好的手工衝得稀爛。
他彎著腰狼狽地撿著,但這幾天的心血早已付之東流。
沒有任何一塊屋檐可以為他避雨,但他手中還有一把雨傘。
卻撐在了一隻懷孕的狸花貓旁邊。
我第一次見他時,隻覺得天氣很陰暗,但少年很耀眼。
我無法想象在我離開之後的半年裡,在這個世界的十年裡。他是如何從一無所有,變成了現在坐擁億萬財產的富商。
他又是如何一遍遍加深自己的執念,以至於突破了原世界的束縛,才找到了系統的總部。
顧湛被轉移到普通病房後,依舊昏迷。
我看著他毫無血色的唇角,眼淚控制不住地砸了下來。
內疚感突如其來,我還是沒辦法將他當成一個毫不相幹的陌生人。
「嗚嗚,對不起啊顧湛,我……」我啞著嗓子,嗷嗷哭出了聲。
11
「……」
「別哭了,眼淚滴進我鼻孔裡了。」
不知何時睜眼了的男人,一臉冷漠地望著我,臉上還有我的眼淚。
我尷尬得立刻收了聲。
醫生沒檢查出來吐血的原因,說極有可能是心理疾病造成的生理不適。
我站在旁邊聽得大驚失色。
這下好啊,演個白月光給別人的心理都整出問題來了。
我真該死啊。
「顧總,你說吧,你還有什麼心願,我一定全力以赴。
「我隻想見霏煙,可惜霏煙不願意見我,你也找不到她。」
顧湛靠在床頭,勾了勾手,示意我走近點。
「不如,你先替她當會兒顧太太?」
他的指尖勾起了我掉落的發絲,將它勾回耳後。
可我看著他這張極具誘惑性的臉,心裡突然很不舒服。
什麼嘛,還以為你是純愛戰神,結果還不是要找替身。
「我跟霏煙,壓根搭不上邊啊。」
我剛還在想,如果他一定要見霏煙,我就大聲告訴他事實的真相,然後鄭重向他道歉。
可這個男人卻開始搞替身文學了。
果然啊,這世上就沒有純情專一好男人。
「搭不上邊嗎?我感覺你倆性格挺像的,你有她的皮筋,你一定見過她本人對吧。
「咳咳……我身體不好,沒準哪天就……咳咳。」
顧湛用五毛錢的演技試圖讓我答應他。
我不為所動,還在思考。
「這樣,替身工資,一天一萬。」
「成交,我親愛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