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被人追尾,來的交警是我上周剛領結婚證的老公。
他瞥了眼我腳上的高跟鞋,語氣平淡。
「扣兩分,罰款兩百。」
「……」
夜裡,我癱軟地趴在枕頭上。
「沈警官,車速太快,麻煩交下罰款。」
「……」
1
早高峰,車子被人追尾了。
我左腳高跟鞋,右腳平底鞋,一拐一拐地下了車。
檢查了一下,不嚴重,正想說不用賠了,肇事司機就對著我一陣噴。
「不是,這位小姐,早高峰擁堵路段,你一個實習女司機開著帕拉梅拉滿地亂跑,你覺得合適嗎?」
他指著我車屁股上的實習貼紙狂翻白眼。
我也來了脾氣,撸起袖子跟他對噴。
很快一名交警騎著警用小摩託過來了。
停好車,摘下頭盔,露出了一張驚為天人的帥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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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眼兒一看,嚯,這不是上周剛跟我領了結婚證的老公嗎?
沈修遠目光從我身上掃過,問:「受傷了麼?」
我搖頭。
他瞥了眼我腳上的高跟鞋,眉頭一皺。
語氣十足的冷淡,「穿高跟鞋開車,扣兩分,罰款兩百。」
我氣不過,指了指右腳,「我穿平底鞋開的。」
「那也屬於妨礙安全駕駛。」
說完他拿起了對講機,「小周,你過來。」
一個年輕交警趕了過來,臉圓圓的,還挺可愛。
「老大,怎麼了?」
沈修遠指了指案發現場,「追尾,你來處理。」
小周一臉懵逼。
沈修遠有些不耐煩,「我愛人,避嫌。」
小周一個激靈,仰慕地看著我,「原來是嫂子!」
我尷尬地扯了下唇角,將左腳的高跟鞋往後面藏。
他看見了,嘴巴用力抿起。
很努力地憋笑。
我的行車記錄儀是全方位無死角的,視頻裡清晰顯示肇事司機是因為低頭看手機才撞上來的。
如此一來事情就簡單多了。
處理完這件事,沈修遠讓我把車停到路邊。
我站在車門旁,低著頭聽他訓誡。
「尹悅,你真是好樣的,幾天不見膽子見長。」
「說你有安全意識,你穿高跟鞋開車,說你沒安全意識,你還知道踩油門的腳換上平底鞋。」
「尹總忙到換另一隻鞋的時間都沒有嗎?嗯?」
「信不信我把你高跟鞋都扔了?」
說完他開了張罰單,直接拍在了我手上。
一旁的小周看不下去了,「老大,嫂子已經知道錯了,這次就……」
「不罰她一次,她下次還敢。」
沈修遠板著臉,聲音低沉沙啞,帶著股怒氣,「每年因為穿高跟鞋開車引起的事故有多少件?多少人重傷多少人沒命?多少個家庭支離破碎?她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嗎?」
小周委屈地低下了頭。
得,指桑罵槐。
我連忙服軟,「老公,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
這一聲老公還是有用的。
他臉色緩和了幾分。
這時手機響了,我拿起一看,是陳助理打來的。
「尹總,人都到齊了,就等您了,您什麼時候到?」
聲音大到耳朵還沒貼上就要聾了。
我咬牙切齒地說:「催催催,催命啊!我都被人追尾了!就非要去參加你們的破會嗎!什麼芝麻綠豆的事都要找我!我養你們都是吃白飯的嗎!自己開!做好會議紀要給我!」
說完我掛掉電話,一臉諂媚地看向了沈修遠。
「老公,有點急事,人家能走了嘛?」
他臉色復雜地點了點頭。
得到恩準,我扭頭鑽進了車裡。
車門關上的瞬間,我好像聽見沈修遠在問小周:「她剛才是不是指桑罵槐?」
2
我跟沈修遠是相親認識的。
他爸是部隊老幹部,我爸是國企老領導,張叔是中間人,把他們發展成了共同的朋友。
一天豔陽高照,三人外出釣魚。
沈叔說他家有個單身狗,今年三十三,前年受了點傷,從刑警隊調到了交警隊,性情有點刻板,最值錢的就是一張臉和八塊腹肌。
我爸說他家裡也有個單身狗,今年二十八,臉蛋身材都不錯,就是脾氣有點差,是民營企業的銷售總監,這幾年光顧著賺錢,還沒交過男朋友。
於是他們一拍即合,決定給我們倆牽線搭橋。
我和沈修遠第一次見面是在公園。
六月的一天,早上還陽光燦爛,中午就下起了小雨。
我沒帶傘,躲進了最近的一個涼亭,看著滿塘荷花被雨水打得搖搖晃晃,正出神時手機響了。
「喂,你好。」
「你好,我是沈修遠。」
低沉磁性的聲線蔓延在雨聲中,有點不真切。
我下意識地回過頭,與男人的目光撞了個滿懷。
與照片相比,他本人更好看些。
幹淨爽朗的短發,稜角分明的下颌。
丹鳳眼,高鼻梁,嘴唇薄薄的,略顯冷淡。
簡簡單單的黑色短袖都被他穿出了極致的性感。
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這場相親來對了。
「交警隊忙麼?」
「還行,工作時間比較固定,你呢?」
「做銷售的,難免加班加點,對了,我不會做飯。」
「我會做,你喜歡吃什麼?」
「我不挑食,做什麼吃什麼,你自己住麼?」
「嗯,西邊的房子,三室一廳,結了婚單獨住。」
「我喜歡小狗,結婚之後想養一隻,你呢?」
「我也喜歡,一起養吧。」
一來二去的,我們很快就確定了關系。
談了兩個月後雙方家長會面,緊接著就領了證。
領完證那天,我興高採烈地把行李搬去了沈修遠那裡,結果屁股還沒坐熱就接到了去上海出差的通知。
一去就是五天,剛新婚就享受了一把小別。
晚上回到家裡,滿屋飄著菜香。
沈修遠說會做飯是真的,而且是很會做。
幹鍋菜花,油焖大蝦,糖醋排骨,香菇油菜。
色香味俱全,就連米飯都軟硬適中。
我嘴裡塞得滿滿當當,早就把罰單的事拋到了腦後。
他單手託腮看著我,唇角微微翹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入夜,外面下起了小雨。
晚風涼絲絲的,夾雜著泥土和青草的氣息。
我迷迷糊糊地快要睡著時,背後貼上了一片滾燙的胸膛,一隻手臂攔在了我的腰間,薄荷沐浴露的香氣將我的神經喚醒。
我蹭了蹭他,「沈修遠,這幾天有沒有想我?」
他輕輕嗯了一聲,在我耳垂上吻了吻。
暖暖的、痒痒的,根本拒絕不了。
「想我就給我開罰單?」
「好像並不衝突。」
「討厭鬼。」
我佯裝生氣,卻被他翻過去壓住。
兩副身軀完美地契合,體溫不知不覺間升高。
他的唇貼在我的耳畔上,「悅悅,你今天早上叫我什麼?」
我裝傻,「沈警官?」
他雙手掐著我的腰吻了上來,啃咬吮吸著我的唇瓣,柑橘薄荷牙膏的香味在唇齒間蔓延,慢慢掠奪著我的呼吸。
我被他吻得七葷八素,開始求饒:「老公,老公行了吧……」
他低低一笑,「不行,不夠。」
…...
後半夜,我癱軟地趴在枕頭上,用腳踹了踹他。
「沈警官,車速太快,麻煩交下罰款。」
「嗯?多久才不算快?」
「不是那個快!」
3
客戶催方案,下午我給沈修遠發去了信息。
【晚上加班,不回家吃了。】
【嗯。】
【可能會有點晚哦,你先睡吧。】
【嗯。】
我翻了個白眼,把手機扔到一邊。
狗男人,騷話都留到床上說了,平時真是惜字如金。
晚上九點。
「尹總,剩下的交給我們就行了,你早點回去吧。」
陳助理貼心地說,「別把感冒熬嚴重了。」
我悶悶地嗯了一聲,拿起了車鑰匙。
頭疼,腦熱,很明顯是熱傷風了。
下午喝了兩管藿香正氣,也不知道現在能不能開車。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車鑰匙扔了回去。
走出公司,一輛騷包的粉色跑車停到了我跟前。
我的大學室友兼閨蜜夏盈從車窗探出頭來,「悅悅,聽說你帶病加班我就來接你了,貼不貼心?」
「這麼快,剛才就在附近?」
「隔壁那條街的酒吧。」
「你喝酒了?」
「放心,滴酒未沾。」
我坐上副駕駛,回頭一看,嚯,後座竟然塞了四個帥哥。
光看臉的話年紀很小,可能還不到二十。
三個穿著緊身短袖,勾勒出完美的肌肉線條,一個索性沒穿衣服,八塊腹肌在路燈下反著光。
「不是,盈盈,你把男模從酒吧帶出來了?」
我結結巴巴地問。
「我相中了,就給帶出來了,到時候安排在我家會所,不比在酒吧舒服?」
夏盈心情不錯地哼著小調,「怎麼樣,不錯吧?」
我趕緊回過頭,不敢再多看一眼。
忽然想到了什麼,問:「等等,這算超載吧?」
身後傳來爆笑。
「姐姐,你好可愛哦。」
「姐姐,等會兒跟我們一起去玩吧?」
我老臉一紅,連忙擺手,「不了不了,姐姐結婚了。」
夏盈嘆了口氣,「悅悅,你老公管得也太嚴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偶爾出去玩一玩怎麼了?」
我沉默了一下,說:「要不我還是下車吧,超載會被開罰單的。」
「……」
怕什麼就來什麼。
我看著前方不遠處明晃晃的警示燈,心裡咯噔一下。
夏盈不以為然,「估計就是查酒駕的,吹口氣就沒事了,這黑燈瞎火的,誰能看見後面的人。」
車停下,夏盈搖下車窗,迫不及待地說:「哥哥,快讓我吹。」
交警大哥往車裡瞥了一眼,目光忽然匯聚成一點,眼神如鷹隼般雪亮而又尖銳。
「超載,都下車。」
「……」
我和夏盈站在路邊,四個弟弟陸續下了車。
直到那個沒穿衣服的出來,氣氛忽然就變得古怪了。
「楊哥,他們的關系好像不太正經。」
「查查身份證,看男孩都有沒有成年。」
「盤問一下,有問題直接移交其他部門。」
我扶著額,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夏盈倒是心大,還和他們解釋:「不是,大哥們,這是我新招的員工,都成年了,我們隻是工作關系。」
好一個工作關系。
真是沒眼看。
畢業離校那天,我發現自己竟然懷上了室友的孩子。「醫生,您再給看看吧,這個是不是弄錯了呀。」消化內科診室 裡,我拉著醫生的手乞求道。
與死對頭嫁給沈家兄弟。她嫁給京圈佛子,我嫁給京圈太子爺。婚後,她嫌佛子清冷無欲,整天摸個破佛珠。我嫌太子 爺整日出差,一回來就索求無度。
我救了一個雄性鮫人。
八歲那年,長安街的算卦先生給我批命。 一碗肉湯下肚,他說我命格貴重,將來必定有大造化。 於是,自那日起,我娘便不再讓我幹粗活。 她將我養得十指纖纖,身段如柳,隻等著日後許個好人家。 可誰也沒想到。 及笄那年,我爹將我嫁給了隔壁賣豆腐的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