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敲了一下我的額頭。

「事也分輕重緩急。」

「笨。」

我摸了摸被他敲的地方，懵懵和他對視。

卻在觸及他炙熱眼神的下一秒，觸電般移開視線。

怎麼回事？

都一起直播過了，我為什麼反而不敢和陳周晏對視了？

還有……他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14

老板出手確實闊綽。

他直接帶我們去了附近最貴的一家餐廳。

但我沒吃多少。

倒不是舍不得吃。

是他們一直在不停地敬酒。

每一次都要大家一起碰杯！

到最後，我整個人都已經飄飄欲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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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在陳周晏擔憂地要把我的酒換成飲料時，斷然拒絕：

「看不起誰呢？」

「都給我喝！」

這樣做的結局就是——

最後大家都在為難怎麼把我送回家。

我提前知會過的閨蜜及時趕到。

她扶住我，崩潰：「你們怎麼讓她喝了這麼多？」

?陳周晏默默把外套給我裹上：

「抱歉。」

閨蜜一見陳周晏，原本罵罵咧咧的嘴巴忽然就停了。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陳周晏。

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毫不猶豫地把我塞給了陳周晏。

並表示：

「晏神，我晚上還有事，我隻是過來給念念送鑰匙的，能不能麻煩你把念念送回去？」

陳周晏手臂攬著我，看著閨蜜遞過來的鑰匙，還有些呆。

但瞥見一旁探頭的季遇，果斷地點頭：

「不麻煩。」

一路被陳周晏扶著走到了門口，我已然處在失去理智的邊緣。

因為太過飄飄欲仙，腳下實在站不穩。

眼見自己被攬著，順勢就抱上了陳周晏的手臂借力。

迷迷糊糊用手探了探，他比我高出一個頭，我剛好能趴在他的胸膛上。

於是我毫不客氣貼了上去。

被我貼著的高大身體忽然變得僵直。

我聽見陳周晏不太自然的語調：

「念念……松開一點。」

「……你這樣我不好用力。」

嗯？

什麼用力？

我不懂，但我還是松開了。

下一秒，身體忽然感覺到一陣失重感。

我被陳周晏橫抱起來了。

但我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我甚至怕自己掉下去，主動伸手攬住了他的脖子。

「抱緊點。」

「不要把我摔了……」

「不會的。」

陳周晏認真地說。

他抱著我走了很久。

我一點也不覺得晃，很穩。

甚至快要睡著了。

直到我感覺到自己被放在一個柔軟的座位上。

睜眼，陳周晏正俯身幫我系安全帶。

滾燙的呼吸噴吐在我的肩膀處。

好痒好麻。

我縮了縮脖子，忍不住伸手抱住他的腦袋，試圖挪開他的呼吸。

陳周晏整個人一僵。

「怎、怎麼了？」

痒痒的感覺消失了。

我很滿意。

看著近在咫尺的一張帥臉，嘿嘿笑了笑：

「你怕什麼呀？該不會以為我要對你做什麼吧？」

陳周晏的耳朵瞬間紅了。

他試圖埋頭解釋：

「不是……」

但我又是嘿嘿一笑，捧著他的臉就親了一口。

「鏘鏘～你猜對啦！」

這一次，他是真的僵硬了。

但我兩眼一黑，歪過去了。

隻記得自己最後還咂了咂嘴：

「帥哥，好吃！」

15

第二天醒來，我迷迷糊糊走出臥室。

看到的卻是陳周晏圍著圍裙在擺放早餐。

我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發現陳周晏的身影並沒有消失。

他看見我，還朝我招呼：

「醒了？來吃點東西。」?

我終於確定。

陳周晏真的在我家！

我有些驚恐。

「你、你、你？」

他見我如此，有些委屈地放下手裡的碟子：

「昨晚……你不會一點都不記得了吧？」

我人傻了。

昨晚？

這個關鍵詞一出現，我的大腦開始自動回憶昨晚的事情。

好消息，我喝酒不斷片。

壞消息，我沒酒品。

將我對著陳周晏耍流氓的一幕幕回憶起來後，我難以置信地抱頭。

啊啊啊啊！

我昨晚都幹了什麼？

我瘋了吧！！！

再看陳周晏，儼然是一副被強迫的良家民男模樣。

「想起來了？」

「呃……嗯……」

如果我真的想不起來就好了！?

陳周晏抱臂：「那你準備？」

多年做主播的控場經驗讓我飛速地冷靜了下來。

陳周晏的聯動直播籤了八次。

我不能完全不負責。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我試探地比了個「七」。

他皺眉：「什麼意思？」

我賠笑：

「咱們還有七次直播呢……你大人有大量，昨晚的事情我跟你道歉，對不起，等直播完我保證不會再煩你！」

陳周晏氣笑了。

「跟我道歉？」

「你……」

我雙手抱拳，擺出了我此生最可憐的表情。

「真的求求你了……」

陳周晏看著我，原本想說的話終究還是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胸腔劇烈起伏了半晌，憋出來一句：

「你好樣的。」

16

因為這一個小插曲，後面的直播，我總是覺得很不好意思面對陳周晏。

但又沒辦法。

頂著老板的期望，網友的喜歡。

隻能硬著頭皮播。

還要努力不讓別人看出異樣。

幸而有季遇混跡其中插科打诨，能分散我不少注意力。

陳周晏則沒有太大的變化。

在直播時依舊是以前同我熟絡的樣子。

下播後就端起來了。

我有幾次想要給他賣個好，給他帶點咖啡蛋糕什麼的。

他都隻是冷笑：

「這是給我的道歉嗎？」

在旁人好奇的眼光中，我隻好悻悻收手。

直播間的人氣越來越高，我也借此吸了很多粉。

最後一次直播，老板給我們添加了新的形式。

在慣常的遊戲直播結束後，再單獨錄制一個問答式採訪。

說可以作為直播賬號的花絮視頻放出，打打溫情牌。

說不定還能讓陳周晏續約。

我沒有拒絕的理由。

負責採訪的記者同事坐下後，還朝我笑了笑。

她眼光在我和陳周晏之前掃來掃去：

「我之前很喜歡看你們直播的。」

「你們是什麼關系呀？」

我瞄了一眼陳周晏。

他依舊是那副端著的冷臉。

想來也是不想跟我有什麼關系。

於是我連忙搖頭：「我們其實不熟。」

「就是純合作……」

話還沒說完，身旁突然傳來一聲冷哼：

「不熟？」

「怎麼，親過也不算熟嗎？」

我能感覺到，那一瞬間，記者姐姐震驚了。

我也震驚了。

整個房間的人都震驚了。

雖然這不是直播。

但這是可以說的嗎？

我僵硬地看向陳周晏。

才發現他也正看著我。

並且滿臉都寫著不悅。

還是記者姐姐最先反應過來，打圓場：

「哎呀沒事兒, 我就八卦一下，咱們錄東西吧。」

我也趕緊掩飾：

「對，就別開這種玩笑啦。」

17

採訪錄制結束，我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機器收好後, 眼看著陳周晏起身離開, 蠢蠢欲動已久的季遇湊上來：

「剛剛什麼意思？你倆居然背著我親了？」

我扶額：

「這事兒說來話長……」

季遇比了個「X」的手勢：

「No！長話也不能短說！我可是你的黃金搭檔！」

深知季遇性格的我隻好將那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他。

他捂著嘴：

「天哪！難怪這段時間他好像一直在期待你幹什麼！」

我疑惑：「什麼期待？」

季遇訝然, 擰開飲料蓋喝了口：

「你看不出來嗎？你給他帶東西的那幾次，他發現之後就一直張望你的方向，明顯在期待你跟他說什麼……或者是做什麼？」

我回憶了一下。

搖頭。

「沒啊。」

季遇對我翻了個白眼。

「要不說你單身到現在呢？」

「你把人親了，人第二天還給你做早飯……」

「你覺得他是喜歡你還是討厭你？」

我想了想。

「不討厭……吧？」

季遇又是一個白眼：

「當然是喜歡啊！你個傻子！」

「我現在信你沒談過戀愛了，嘖嘖。」

「有這個背景，陳周晏這段時間的反常一下就正常了……他肯定在等你對他負責！」

「結果你剛剛還直接說你們不熟……他心都碎了吧！」

「你也喜歡他吧？趕緊去跟他說啊！」

我一聽他這樣說, 本能地就想反駁。

但季遇反應迅速地對著我進行了幾連問：

「不許說你不喜歡他！」

「他是不是總能影響你的心情？」

「你跟他對視的時候會不會下意識地閃躲？」

「你會不會對和他接觸產生期待？」

「是不是會經常不自覺回憶和他的相處？」

「而且，你為什麼醉酒後會親他？而不是親別人？」

在季遇的幾連問下，我終於後知後覺。

我好像，真的喜歡陳周晏。

18

我終於決定勇敢一次。

可我聯系不上陳周晏了。

據說錄制結束後他就走了。

公司的人都不知道他接下來的行程是什麼。

我給他發消息，他沒有回。

打電話，他也沒有接。

我在公司附近找，沒有找到。

我累了，倚在便利店的桌角，望著玻璃門，感覺心裡空落落的。

好像是我自己說的。

等直播結束，再也不會去煩他。

現在這樣又算什麼？

他對我的期待, 大概早已消磨殆盡了。

一想到我以後和陳周晏再也不會有交集了, 我就覺得鼻子酸酸的。

眼眶一熱，啪嗒掉下眼淚。

摸到自己的眼淚，我更難過了。

身後卻不合時宜地響起一聲長嘆：

「哭什麼？」

「不是都播完了嗎？」

我錯愕轉頭。

陳周晏就站在我背後, 滿臉無奈地從兜裡掏出紙巾遞給我。

我聲音有點抖：

「你……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陳周晏一愣。

掏出手機, 看清上面的未接來電後, 手足無措地解釋：

「我、我靜音了……」

我用陳周晏的紙巾胡亂擦著眼淚：

「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他問。

「以為你再也不理我了……」

陳周晏握住我胡亂擦眼淚的手, 自己伸手輕輕在我臉上一下一下擦著。

語氣仍有怨念：

「隻有你會那麼狠心。」

我一時被噎住。

嘴巴張張合合，最後才近乎嗫嚅地說出聲：

「對不起。」

陳周晏故作無所謂地聳聳肩：

「沒關系啊。」

「畢竟我們的合作也結束了, 確實是不熟。」

「你沒說錯，不用自責。」

他顯然還沒意識到我是在為什麼道歉。

我看了一眼玻璃裡自己的倒影。

在陳周晏小心的擦拭下，妝沒有花。

於是我又理了理頭發。

才仰著頭對他說：

「不是。」

他茫然：「什麼不是？」

我眨了眨眼睛。

「我跟你說對不起, 是因為我遲了這麼久才看明白……」

他依舊疑惑。

我深呼吸一口氣，移開眼神不敢看他。

「我喜歡你。」

我感覺到陳周晏已經懵了。

幹脆盲眼鼓起勇氣繼續說：

「陳周晏，我親你, 是因為我喜歡你。」

「我會對你負責的。」

「現在我要問你，你會接受……」

話沒說完, 陳周晏捂住了我的嘴。

我回神, 撞進他溢滿情愫的眼睛。

「我喜歡你, 比你喜歡我更早。」

「所以，我來說。」

「姜念。」

「你願意接受我這個男朋友嗎？」

我被 0：16 的情況下還能帶我躺贏。

「互是」陳周晏看見我四處亂飛的眼神，連忙松開手。

我猛地被口水嗆住, 連咳幾聲，磕磕巴巴地說：

「我、咳咳……願意……」

陳周晏一隻手輕輕拍了拍我的背，一隻手牽住我：

「不急，待會兒重新說。」

「反正, 我們不會錯過的。」

我反扣住他的手，笑。

是啊。

互相喜歡的人，不會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