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她用手中所持香扇,在兩個盒子上輕點了點,才說道:“你拿的這個盒子裡,並沒有朱顏閣的標志。”


  “原本朱顏閣的每賣出去的一個口脂,都會有標志。而這個標志就在盒子的底部。”


  這是當初沈絳特地制作的防偽標志,畢竟一旦朱顏閣的東西火了,市面上肯定會出現跟風的產品。


  嫣紅確實沒想到,還有這一出。


  她正要垂死掙扎時,就見沈絳又說:“而且朱顏閣每賣出一盒口脂,都會登記客人的信息。因為我們朱顏閣的口脂,並非什麼人都賣的。”


  她說話間,眼睛在嫣紅身上略一撇。


  明明她的眼神淡然,並非是鄙視,反倒是格外平和。


  可這輕瞥的一眼,卻讓嫣紅突然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她在這京城摸爬滾打了快三十年,哪怕當年身為妓子,也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自個是來找麻煩的,可對方態度既不激烈也不惱火,隻是平平靜靜的解決。


  或許她這樣的人,壓根不配出現在人家的眼裡。


  沈絳這一句話,便將朱顏閣和青樓妓子之間的關系撇清。


  至於之後,她再次看向嘴唇紅腫的女子,柔聲道:“我知市面上已有些朱顏閣的假貨,隻是還請大家擦亮了眼睛。因為朱顏閣的口脂乃是秘制配方所制,並非輕易就能制成。”


  此刻,朱顏閣的侍女緩緩走了出來,竟在沈絳身側排成一排。


  她指了指身側侍女,說道:“我們正宗朱顏閣的口脂,不僅上唇色澤美麗,而且安全又無害。”


  說完,她朝著那毀容的女子看了一眼,略嘆了口氣,輕聲道:“若是為了貪圖便宜買了假貨,隻怕就會落得這位姑娘的下場。”


  這些侍女本就生的清秀,此刻唇上塗著口脂,顏色雖有差別,但妝容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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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顯得每個都清純動人。


  竟活生生把那所謂的青樓頭牌姑娘給比了下去。


  以色侍人的妓子,還不如一個胭脂鋪子的丫鬟好看。


  “好,姑娘說的好,假貨不能買。”也不知人群中是誰,竟是高聲應和。


  “就是,用了假貨,可不就得爛嘴,還好意思來人家店裡來鬧。”


  嫣紅這下回過神,氣得渾身發抖。


  她是來鬧事的,不是來幫朱顏閣打假的。


第32章


  周圍給沈絳的話, 高聲喝彩之餘,還不忘鄙視嫣紅和她所帶來的女子。


  畢竟老鸨本就被人看低,況且她還明顯是來鬧事的,如今被沈絳四兩撥千斤的解決掉, 圍觀者莫不都一臉嫌棄的望著她們。


  甚至兩人站著的地方, 周圍還空了很大的地方。


  旁人似乎生怕沾上她們, 好似躲著瘟疫似得。


  嫣紅一跺腳,拉著身後的姑娘就要走。誰知她剛邁一步, 就見沈絳看向她, 淡淡道:“不是口口聲聲說這口脂害了你家姑娘, 怎麼現在就要走了?”


  “我不追究了還不行?”嫣紅嘴硬道。


  說著, 她還想走, 可是沈絳已輕輕抬起手,卓定已經上前,擋在她們身前。


  嫣紅怒道:“你們想幹嘛?”


  沈絳嘴角微翹, 淡淡道:“我說過朱顏閣的東西不是什麼人都賣, 當然朱顏閣這個地方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踩上一腳。你鬧了這麼久, 企圖敗壞朱顏閣的名聲,我若輕易放你走, 豈不是讓旁人覺得我心虛。”


  “就是, 這種潑婦不能輕易饒了她。”


  “把她送去見官,讓青天大老爺審她。”


  沈絳幾句話又將圍觀人群的情緒挑了起來, 她不無無奈的望著嫣紅:“你瞧,今日即便我想放過你,大家也見不得這世道惡人橫行。”


  嫣紅:“……”


  她嫣紅在秦樓楚館裡橫行二十年, 還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把她們送官吧。”沈絳揮揮手, 語氣淡然。


  嫣紅眼看著朱顏閣的侍衛過來, 對方剛碰到她的肩膀,竟一下扯著嗓子喊道:“救命啊,臭男人佔便宜了。你們這些臭男人,連老鸨都不放過。”


  朱顏閣的侍衛都是跟著沈絳從衢州一塊來的,全都是半大的少年。


  平日裡連女子的手都沒摸過,這麼一大盆髒水潑下來,各個還真被唬住,不敢上前。


  嫣紅正得意,誰知很快,人群之後傳來聲音:“讓讓,讓讓,別擋著官差辦案。”


  待人群漸漸散開缺口,就見一個身穿石青官袍的男子走在前頭,身姿修長挺拔,眉眼如沉靜的水墨畫,透著被筆墨細細勾勒出來的清冷俊美。


  眾人不由看恍了眼。


  竟不知今個是什麼日子,不僅見著了朱顏閣這位傳聞中貌美如神女的掌櫃,就連來辦差的官爺也生得一副神仙面孔。


  沈絳確實派人去請了縣衙的人,自打朱顏閣開業之後,姚羨沒少跟縣衙打交道。


  因為朱顏閣日進鬥金,所以給的茶水費都比旁人豐厚。


  之前也偶有地痞流氓過來想要鬧事,可是朱顏閣不僅有自己的侍衛,縣衙的那些衙役一聽說是朱顏閣來請,都是爭著搶著要過來。


  隻是她沒想到的是,今個來的會是三公子。


  謝珣走到身前,就瞧見方才喊叫的女子,回頭對身後的衙役道:“把人帶走,仔細審審,看看究竟是誰指使她來鬧事的。”


  “大人。”嫣紅慌忙喊冤,她說:“奴家也是因為關心自家姑娘,才會一時氣急的。”


  謝珣的視線掃過嫣紅,她心頭一顫,背後竟生出冷汗。


  他神色平淡,開口道:“既然你關心她,就更應該去公堂回話,看看你手裡的假貨究竟是從哪裡買來的,以免日後還有旁人上當受騙。”


  嫣紅覺得這一回,真的是撞了邪。


  怎麼遇上的一個兩個,都這麼難纏呢。


  這些衙役可不像朱顏閣的侍衛那樣,不敢動這個老鸨,他們日常在街面上處理各種雞毛蒜皮的事情,什麼潑婦、流氓、地痞沒見過。


  其中一個捕快,伸手就將老鸨拽走了。


  旁邊的姑娘嚶嚶的還在哭,沈絳都不知道她怎麼會有這般多的眼淚。


  兩人被帶走了,周圍看熱鬧的人也自然而然散了。


  沈絳視線落在謝珣身上,有那麼一絲驚訝:“大人怎麼來了?”


  因著此時在外面,所以她喚他大人,而非三公子。


  “你之前託我查的事情,有了些頭緒,我本來想晚上再告訴你。誰知在縣衙辦差時,正巧聽說朱顏閣這邊出事了,就順道過來看看。”


  謝珣聲音溫和的解釋一番。


  他本是京兆府的推官,不過京城之中也有管著城南城北的縣衙,畢竟街面上的一點小事,不至於事事都要鬧到京兆府去,所以就留給縣官管了。


  沈絳立即問:“可是作坊放火一事,有了新的進展?”


  謝珣輕笑:“你賄賂清明的東西,到底還是沒浪費了。”


  因為沈絳身邊的這些侍衛,口脂作坊的人都太過臉熟,所以她沒將跟蹤對方的事情,交給了卓定他們。


  而是拜託了謝珣的侍衛清明。


  清明武功比卓定還高,追蹤人的本事,自然也不低。


  況且隻是調查口脂作坊裡的人,這些隻是平民百姓,查起來不難。


  為了請動清明,沈絳特地給他買了他最愛的掛爐烤鴨。


  清明吃了她的嘴軟,就把這件事接了下來。


  打從一開始,她就沒覺得劉青山是那個內鬼,她之所以當晚讓劉青山背下這個罪名,也是為了讓真正的內鬼掉以輕心。


  果然,沒兩天就真的露出馬腳了。


  沈絳將謝珣引到了樓上,阿鳶親自奉茶。


  阿鳶本就對謝珣心有好感,恨不得拿他當自家的未來姑爺看,剛才又瞧見他讓衙役將鬧事的老鸨帶走,幹脆拿出朱顏閣最好的茶葉顧渚紫筍來招待他。


  謝珣端起白瓷茶盞,抿了一口,放下後,輕笑道:“顧渚紫筍,青翠芳馨,嗅之醉人,啜之賞心。”


  沈絳見他一口便喝出,有些驚訝:“沒想到三公子對茶,也頗有研究。”


  “隻不過是多看了幾本雜書而已。”謝珣望著她,語氣輕松。


  他在外人面前,一向話少,偏偏跟她在一塊,什麼都願意說。連小時候偷看了幾本雜書,都願意告訴她。


  沈絳立即讓阿鳶把店裡剩下的顧渚紫筍,全都包了過來,她望著謝珣說:“三公子若喜歡喝,待會我叫阿鳶帶回去。”


  “不必。”謝珣抬眸,帶著幾分好笑。


  可她一雙明眸直直落在他身上,透著誠懇殷切,仿佛若他再多說一個字,她眼底就要升起委屈。


  沈絳帶著一絲委屈說道:“我一直都不知三公子喜歡什麼,如今好不容易知道一樣。你竟還不要。”


  一直以來,她總想為謝珣做點什麼。


  就像他一直替她做了什麼。


  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減緩她心中的愧疚,如今好不容易她有了他喜歡的,恨不得全都捧到他面前,討得他的歡喜才好。


  謝珣見狀,心底明知她的委屈存著幾分演的成分,卻還是不由軟了態度。


  他說:“這樣的好茶,你既然是放在店中,肯定是為了招待貴客所用,所以倒不如把茶葉還是留在店中,招待重要的客人。”


  誰知沈絳想也不想的說道:“可是我在心裡,誰也沒有三公子更重要。”


  脫口而出的話,叫兩人都愣了下。


  還是沈絳先反應過來,搖頭說:“我的意思是,三公子是我入京前就認識的人,之後你又幫了我那麼多。我一直想要報答三公子,如今這茶葉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沈絳說完,心頭升起那麼一絲堅定。


  三公子待她好,她亦同樣回報三公子,所以他們之間就是單純的朋友情誼吧。


  她猶如給自己吃了一顆定心丸,讓這幾日忐忑不安的情緒,漸漸又緩了下去。


  謝珣無法,隻得先應下,之後才開口說:“清明說他這幾日跟蹤了口脂作坊的幾個人,最後圈定了一個嫌疑最大的人。”


  “誰?”


  謝珣說:“一名叫宋冬的手藝人,他與劉青山的關系不錯。”


  沈絳略想了下,立即回憶起來說:“就是那日第一個告發劉青山,說他妹妹以參須入藥的人,對吧。”


  謝珣也有過目不忘的記憶,那日詢問時,他就站在一旁。


  自然也記得這個人。


  沈絳搖頭,倒是笑了一聲:“賊喊捉賊,確實是聰明。可惜這樣的小聰明卻沒用對地方。”


  謝珣見她並未生氣,隻是輕嘲了一句,心下竟有種放松的感覺。


  末了,他才察覺到不對。


  為何這般在意她生氣還是難過,好似不忍看她忍受背叛,生怕她會因為這種事情,心生失望,似乎她的一丁點小情緒就能牽動著自己。


  謝珣坐在桌子旁,眼睛明明是看著她。


  心緒卻已千變萬化。


  他自幼便被養在佛寺廟宇之中,耳中聽慣了,凡所有相,皆屬虛妄,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這樣的佛經真言。


  他生在帝王之家,明明是皇天貴胄,卻自幼受盡折磨。


  明明他的心,早已如枯石,如明臺。


  可偏偏她如雨露般,並不滂沱,也不浩渺,星星點點的灑落下來,潛移默化的影響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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