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被校霸針對欺負後，我鼓起勇氣，去找他哥告狀。

男人西裝革履，被穿著校服的我堵在牆角，語調冷淡無奈：

「周家的男人，隻聽老婆的話。」

我為難地咬了下唇，小聲道：

「那我給你當老婆，你管管你弟弟行嗎？」

1

離上課五分鍾前，我發現書不見了。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是周祁幹的。

此刻他正盤踞在最後一排，臉上蓋了本書在睡覺。

可隨著人群湧進教室，四周聲音喧鬧，周祁坐正後抬手，接住下落的書，露出的眼睛清明銳利。

分明就是裝睡。

蓋的還是我的書。

我走過去想拿回來，卻被他早有準備地躲開。

「幹什麼幹什麼，沒看見周哥在學習啊？」

他身邊的跟班狗腿子出聲刁難，周祁故作姿態地翻著書，附和道：

「就是，別打擾我。」

Advertisement

我被這無賴模樣噎了一下，眼睜睜看著他動作間，揉皺了好幾張頁角。

「輕一點！」

我心疼地出聲制止：「別弄壞了，這是我的書。」

「嗯？」

周祁挑了挑眉，「你說什麼，我沒聽見。」

「把我的書還給我——」

我伸長手，可周祁突然站了起來。

他個子太高，我怎麼踮腳都夠不到。

周圍笑聲越來越大，我咬了咬牙，正打算跳一下的時候，聽見同桌喊我。

「小暖快點，老師要過來了！」

我瞬間站直後退，扭頭就跑。

不想周祁更快一步，直接擋住了我的去路。

「跑什麼，書不要了？」

「快讓開，我要回座位。」

我哪還顧得上書，這堂課老師特別注重紀律，我可不敢造次。

周祁嘖了一聲，指著後排道：

「你的座位不就在這兒嗎？」

「正好你坐回來，咱倆還能看一本書。」

我愣了愣，可上課鈴聲已經開始，所有人都落座，隻有我和周祁戳在過道上。

「孟暖，我想……」

回應他的是我的腳步聲。

我從後門竄了出去，剛好和進門的老師錯開。

後果就是變成了遲到，還沒有課本。

「上課這麼不專心，滾出去站著！」

老師對周祁的所有舉動視而不見。

卻針對我的錯處，毫不留情地訓斥。

「書包也拿著，舉在頭頂，好好想想自己來學校是幹什麼的。」

我低著頭，按照他的要求站在門口，讓所有人都能看見我。

身後傳來的講課聲，還有路過同學的指點，每個都模糊得像隔著厚厚的水幕。

唯一清晰的，是我被高高掛起的自尊心。

在太陽下，公開處刑。

2

很多時候，我會羨慕周祁。

他的家世背景好，樣貌體格也出眾，唯一不足的是成績有些差。

可這在前兩者的影響下也變得不算什麼。

老師和同學都偏愛他，都寬容他。

體育課上，我被周祁刻意捉弄，跌出了整齊的隊伍。

老師罰我跑圈，卻隻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

月考成績出來，周祁拿著進步十幾分的試卷收獲誇獎。

而我因為名次下降，被老師批評不認真，心思不放到正道上。

他似乎忘記了，是他把我和周祁排成同桌，讓我輔導他功課。

也忘記了我好幾次提過想要調換，被他一句「同學之間互幫幫助」打了回來。

周祁得知後，笑得虎牙都露了出來。

他說：「孟暖，你老實一點，我就不欺負你。」

意料之外的，我沒有生氣。

我隻是很好奇，為什麼他活得那麼容易。

下午放學，我作為值日生，打掃完後去倒垃圾。

回來的時候見門虛掩著，也沒有多想。

結果，被一桶水澆了個透心涼。

嬉笑聲自拐角處炸開，有個眼熟的身影閃過去。

「哈哈哈哈哈活該，讓她得罪周哥。」

「你看她那樣，笑死，好像狗啊。」

我遲緩地走進去，發現書包被拽了出來，文具筆記散了一地。

黑板上也被亂塗亂畫，哪哪都是一片狼藉。

類似的狀況不是沒有過，可是這次我卻止不住地發抖。

周祁他們越來越過分，我的反抗卻杯水車薪。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我看著地上，學校印發的家長會通知書，下定了決心。

既然我打不走亂咬的狗，那就去喊來狗的主人。

3

次日，我主動請纓負責籤到的工作。

就為了等周祁的家長。

明中的人都知道，周祁有一個哥哥，聽說已經接管了家族企業。

我聽過班上女同學討論，說周祁的哥哥又成熟又沉穩，最主要的是，對周祁要求很嚴格。

「沒想到校霸見他哥也會有血脈壓制，神奇。」

「什麼呀，是霸總降維打擊好不好。」

管他什麼壓制打擊的，隻要能管住周祁就好。

我悄悄握拳，給自己打氣，一定要一舉成功。

正雄心壯志的時候，不留神打了個噴嚏。

「啊，不好意思。」

我捂住口鼻，和剛剛走過來的家長道歉。

「沒關系。」

一道清越的男聲自頭頂響起，我愣愣地抬頭。

男人西裝革履，卻從懷中抽出了紙巾，遞給我。

「我是周祁的哥哥，是在這裡登記嗎？」

……

我把籤到名單放在講臺上的時候，還是沒忍住瞥了一眼後排的方向。

對方側頭看向窗外，半張臉都沐浴在陽光下。

周承淵。

名單上那個張牙舞爪的名字，倒是和傳聞中的形象不太符合。

班主任進門，和我比對人數。

「少了一個。」

「嗯。」我小聲解釋：「我爸爸他……」

「我知道了。」

老師看了看我的表情，點頭讓我出去。

接下來的時間，我全程都在模擬心中的計劃，一遍又一遍。

許是太緊張，又或者時間太短，結束散去的時候，我對著人群裡那個身影，脫口而出

「周承淵！」

一瞬間視線集中過來，幾乎要把我看出個洞。

名字的主人神色未變，腳步平穩地走到我身前。

「怎麼了，小同學。」

我這才磕磕絆絆地亡羊補牢：

「周祁的家長對吧，他讓我叫你過去。」

周承淵聞言，眼神頓了頓，隨後說好。

「那就麻煩你帶路了。」

4

正是放學的時間段，家長和學生相伴同行的不少，所以我們這樣並不算顯眼。

我避開了周祁經常活動的地方，帶著他哥去了相對僻靜的角落。

教學樓背面的拐角，除了我和他，隻剩下一個早就幹涸的水龍頭。

「所以，周祁呢。」

周承淵環視了四周，語氣並不驚訝。

我想過自己瞞不住，但沒想到，他到這個地方都沒有主動拆穿我。

對周祁哥哥的靠譜印象再加一分，我信心大增。

「抱歉，是我有話要跟你說，所以才帶你到這裡來的。」

我轉身面對他，竹筒到豆子一般說個不停。

從一開始被捉弄，到後來周祁時不時的騷擾欺負，再到越演越烈的霸凌舉動。

以至於說到氣憤處，我眼中都泛起了淚花。

視線模糊的後果，就是為了看清周承淵的表情而無意識地靠近。

「他們都說你很成熟，不會不分黑白，所以，能不能請你管管周祁，讓他離我遠一點，可以嗎？」

我說完後，低頭深呼吸，調整情緒克制自己不要崩掉。

卻未察覺此刻的周承淵，已經被我逼到了牆角。

男人的西裝沾了灰塵，被穿著校服的我堵住去路，再疏離的語調都染上了無奈。

「我知道了。可是……」

「可是什麼？」

我警覺地抬頭追問。

周承淵明顯一愣，隨後才開口，內容卻叫我瞪大了雙眸。

「這請求不算難，但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他又拿出一張紙巾，道：「因為周家的男人，隻聽老婆的話。」

……

我眨了眨眼，一滴淚脫離墜落，剛好砸在那張紙巾上。

淡色的痕跡微微暈開。

我狠狠咬唇，豁出去了。

「那，那我給你當老婆，你管管你弟弟好不好？」

5

此話一出，空氣都停滯了幾瞬。

隻有風輕巧地鑽過我們之間，拂起我的額發。

視野沒了遮擋，我也終於看清楚周承淵的表情。

他此刻滿是訝然。

「你說什麼……？」

不就是說要給他當老婆，怎麼就……？！

诶？？

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不對勁，我內心發出尖銳暴鳴聲，雙頰爆紅。

「對不起！我我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

越急越解釋不清楚，眼瞅著周承淵的驚訝都變成了笑意，我低頭掩飾慌亂，卻發現自己和他的距離如此之近。

他幾乎就是被我壁咚在牆角。

西裝搭上了校服，截然不同的材質緊湊著，展示出極端的對比。

我像是被燙到一般連忙後退，可匆忙之間，雙腳也掉了鏈子，失去平衡地往一側歪倒。

「啊、」

驚呼聲不由自主，周承淵登時眼神一緊，迅速地伸手撈住我。

「等等、別」

不成想我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反射性地扭動掙扎。

「小心！」

「好痛……」

最終還是摔到了地上。

掌心蹭著粗糙的地面，疼得我臉都皺成一團。

但我還是飛速地站了起來，和周承淵拉開了足夠多的安全距離。

「你沒事就好。」

周承淵緩緩開口，站直身子後收回了手。

他這個姿態，應該是打算將我拉起來的。

隻是我躲開了。

沒別的，太尷尬了。

手腳都無處安放，眼神也不敢對上，身體接觸什麼的，也太超過了……

一想起剛才自己說過的話，我就羞恥到不行。

就在不知道如何打破局面的時候，更壞的情況出現了。

周祁的聲音由遠及近，是他一貫桀骜的語調，而此刻，還多了些焦躁和怒意。

「孟暖，你在哪？」

「聽見了就回答我，孟、」

剩下一個字戛然而止。

周祁頓了頓，笑了。

「——找到了。」

6

周祁平復了下呼吸，這會子也不急了。

「孟暖，你可是讓我好找啊。」

他腳步緩慢地從後面踱到我身前。

「這麼犄角旮旯的地方，多虧你能、你臉怎麼了？」

周祁語氣一轉，抬手就捏住了我的下巴。

「放開！」

我大力甩開他，憤憤地抬眸。

周祁面色陰沉：「你在臉紅？為了什麼？」

他怒極而笑，竟質問起來：

「你背著我，在這裡和別人都幹什麼了？」

我從沒見過這樣的他。

周身縈繞的情緒暴戾到仿佛一點即燃。

我有些害怕，求助地望向周承淵所在的方向。

他接受到我的訊號，立馬上前。

「行了。」

周承淵道：「別嚇唬她了。」

「關你屁事，我和她怎麼樣，要你插手管？」

周祁毫不猶豫地吼了回去，其中煩躁之意讓我震驚。

等等，他怎麼是這個反應？

不是說周祁是害怕他哥哥的嗎，可是他面對周承淵，似乎比平常更兇了。

我突然有股不詳的預感。

接著下一秒，周祁轉身對上周承淵，不爽地問道：

「我還沒說你呢，周承淵，你怎麼在這裡。」

「我哥呢？」

7

啊？

啊？？

這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