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吃力,是那種像被打了麻醉般的無力,感覺自己隨時要昏過去。
門外停頓了一下,然後是力度更重的敲門。
「沐沐,別鬧了好不好?」
「我說過要陪你過生日的,最起碼這個生日也要讓我陪你一起過……」
他是說過要陪我過生日,在聽說我從小是孤兒以後,那是警方為我編造的新身份。
我想說話,但嗓子發不出什麼聲音。
等一下,梁洲。
等一下,我就能走到門邊了。
也許是太痛了,這一刻我真的想要有人來救我,哪怕是梁洲。ṭű₃
而且也好像也隻有梁洲會來找我了……
敲門聲停止。
我頭很暈有點分不清時間,是過了兩分鍾,五分鍾?
門外突然安靜了,然後我聽到語音條外放的聲音。
「梁洲哥哥,你在哪裡呀?
「我好無聊呀,你陪我去聽音樂會好不好?我最近都彈不了琴了,好難過的……
「哥哥不在,我不敢一個人出去,你陪我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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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何淺的聲音,可愛的,有點委屈的。
梁洲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已經快走到大門那裡,突然就頓住了。
我聽見梁洲的輕笑,「別怕,等我過去。」
沉默的那幾秒,梁洲在想什麼呢?是在想該陪我過這個生日,還是去陪何淺聽音樂會嗎?
可他好像還是選擇去聽音樂會。
有一瞬間,腦子裡是一片空白的。
像是疼痛把腦子挖空了。
我突然就清醒了。
我在做什麼,疼到找梁洲求助嗎?
「沐沐。」
門外梁洲低沉的聲音傳來,「還在生氣?」
他低低地嘆,「等你冷靜了,給我打電話。」
「生日快樂,沐沐。」
門外又頓了會兒,然後是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應該是走了。
其實在他跟何淺發語音的時候,我離大門已經很近了,要是努力說話的話,門外的人應該能聽見吧。
可是我沒有說。
力氣像是一下子被卸掉了。
16
分不清過了多久,隻是看到窗外一點點黑下來。
熬過那陣難受後,我慢慢從地上爬起來。
然後,用在廚房裡找到的面粉給自己做了個蛋糕。
沒有奶油,隻是個醜陋的蛋糕胚。
我用番茄醬在上面寫了生日快樂,然後把蛋糕切成了四塊,裝在了四個盤子裡。
「爸爸的。」
「媽媽的。」
「哥哥的。」
「生日快樂。」我喃喃地念道。
生日快樂啊,徐沐。
蛋糕胚好像糖的量沒有加對,我一邊感慨著難吃,一邊繼續吃。
「爸,媽,哥哥,你們怎麼不吃呀?」
怎麼不吃呢?
眼淚砸到蛋糕上,像水滴落入地面毫無聲息。
還沒吃完,手機收到了兩條消息。
一條是陳奇發過來的,「生日快樂。」
這麼多年,他好像一直扮演著大哥哥的角色。
他跟我哥差不多大,說在學校裡的時候跟我哥是好兄弟。我哥的事,是他和其他警察來我家通知的。
外婆當場就昏了過去。
我丟下書包就往外面狂奔。
他攔著我不讓我去看我哥,但我還是衝到了警局。
我這輩子頭一次有那麼大的力氣。
然後他從後面半拖半拽地把我拽住了,雙目通紅地阻止我。
「你哥也不想讓你看到的……」
「你哥真的很偉大,我們都為他驕傲……」
他的聲音哽咽。
我蹲在地上泣不成聲。
爸爸媽媽沒了,怎麼哥哥也沒了呢?
明明他讓我不要怕,說有哥哥在的。
可是我再也沒有哥哥了。
除了外婆我沒有其他直系親屬了,陳奇每年過年都會去外婆家,陪外婆說好久的話,給我帶年輕女孩子喜歡的東西當禮物。
他說他和我哥是好朋友,讓我把他當成哥哥。
我捏緊手機,回了個「謝謝」。
接著他又發了串晚飯吃什麼。
那是我們之間的密語,我們常常說些看似無聊的話,都是加密的任務相關的訊息。
……
我坐在空蕩蕩的客廳裡,看著窗外對面高樓的萬家燈火,思維逐漸清晰起來。
我的家沒了。
可要是放任李爺他們繼續下去,會有更多的人沒有家的。
我要像哥哥那樣,做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17
見到陳奇的時候,他關切地問我臉色怎麼這麼差。
我們大概每個月會碰一次頭。
每次碰頭的方式都很隱蔽,有時我們在餐廳的前後桌背靠著背,有時他又偽裝成公園裡遛狗的人,我假裝摸狗子然後跟他搭話……
「沒事,就是擔心錯過這次……不過你放心,我會表現得很正常的。」
他靜靜盯著我,臉上淡淡的暖意。
「丫頭,這次結束,你也就功成身退了。」
「之後想做什麼?」
我抬頭看了眼天空。
廣袤無垠的藍天上,有鴿子拍打著潔白的翅膀,如同蔚藍的大海中白鯨浮出水面,無比自由而遼闊。
好想念大海啊。
我淡淡笑了笑,「我想回家。」
我的家鄉位於南方一座靠海的小城,似乎我人生唯一一段美好的記憶都關於大海。
有爸媽,有哥哥。
梁洲總是說,等我們結婚了,就去找個海濱小城定居,每天看潮起潮落,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
以前我夢想著一切結束後,就跟他安度此生。
現在我隻想回到家鄉,給哥哥的墓碑莊重地刻上他的名字。
「回到家,什麼也不做,就守著哥哥和外婆一輩子。」
外婆在三年前也去世了。
就差我回去,我們全家就能團圓了。
陳奇抿嘴看我,臉上又露出那種表情,悲傷甚至悲愴的。
每次看到他那種表情,我都會不自覺移開目光。
他伸手,像是想揉我的頭,又因為現實無奈放下。
「跟男朋友一起?」
我愣了半秒,笑了笑,輕輕點了點頭。
「還有呢?」他繼續問。
我困惑地瞪著他。
「傻丫頭,我也是你哥,我還要常常去看你呢,怎麼規劃裡完全沒有我啊?」
我恍然大悟,龇牙笑道:「肯定有啦,等你以後結婚生孩子,我還想讓孩子喊我姨呢。」
……
我好像演技越來越好了。
跟著東哥他們一起吸了好幾次,我現在已經是陳奇最厭惡的人群中的一員了。
來之前我洗了趟澡,生怕身上留下粉的味道。
等任務結束,可要靠他幫我一起戒掉它了。
「對了,我留了封信在銀行保險櫃,萬一發生不測……」
陳奇擰眉兇我,帶著職業與生俱來的氣勢,「蠢丫頭說什麼呢!」
「要是你出事,等我下去有什麼臉面對你哥?」
罵著罵著,他又無比凝重道。
「不管發生什麼,隻要有危險,一定要撤退明白嗎?
「哪怕是最後一刻,你都可以按自己的意願放棄,明白嗎?
「還有那些東西,碰都不能碰知道嗎!
「如果為了安全不得不碰了一次,一定要立刻回來找我們,千萬別再繼續,什麼任務都沒有你自己重要,明白嗎?」
好多個明白啊,他總是不厭其煩地交代這些。
對不起,我已經回不去了呀。
「知不知道?」他又開始裝兇。
我笑著點頭。
笑著,眼睛又有點酸。
任務比我的生命ṱů₍重要這種話,明明是哥哥才能說出來的話吧。
謝謝你,謝謝你把我當妹妹。
哥哥,你看到了嗎,你真的有個很好的兄弟。
18
我有陣子沒見到梁洲。
其實是我避著他。
我能感覺到自己已經不同了。有次發作的時候,東哥故意沒給我吸,我感覺身體內部像是有無數隻螞蟻在咬一樣,疼得痛不欲生。
然後他拿著東西在我面前晃,我無法抑制地撲上去。
在他們的獰笑聲中,我像隻死狗在地上毫無尊嚴。
所以陳奇說不要碰。
太難了,真的太難了。
要有多強的意志力,才能熬過這樣的痛苦。
而等結束後,這樣的痛苦大概要經歷成百上千次,才能回復正常生活吧。
我不知道自己那時候能不能撐住,但已經無暇去想了。
……
某天下班回來,梁洲堵在我小區樓下。
昏黃的路燈下,梁洲還是那個天之驕子梁洲。昂貴精美的西裝,不遠處停著他的車。
而我裹著風衣,面容憔悴,估計像個收拾破爛的大媽。
我沒有見他。
我繞到後面,把很久沒開的後門弄開,悄無聲息地上了樓。
上了樓也沒開燈,在窗子後面往外看。
梁洲還站在車子旁,秋風像寒霜降落在他肩頭。
我忘了有個東西要還給他的。
那枚戒指。
不過我去公司找他的時候,看見何淺粘在他身邊。他在跟手下的秘書說話,何淺拉著椅子眼巴巴坐在他旁邊。
正如那天收到的第二條消息,何淺給我發的。
照片裡是她挽著梁洲的胳膊,前方隱約可見金碧輝煌的藝術廳,藝術家站在他們的樂器前,隨時準備開始波瀾壯闊的演奏。
「沐沐姐,生日快樂!你要來一起聽音樂會嗎?」
算啦。
隻是枚無關緊要的戒指。
19
和貨源那邊的交易就在這周。
「日子近了,緬甸那幫家伙還在磨磨唧唧!」
「他媽的!港口又在查,三更半夜還在查!」
「東哥,你說這次老大他們會定在哪裡?」
東哥頓了頓,回復道:「有時候會走港口,最近風聲這麼緊,也說不準。老大那個性子,不到最後一刻誰知道!」
我在旁邊靜靜站著。
他們已經完全不避諱我了,自從我變成了跟他們一樣惡心的人。
叫罵、獰笑,揮之不散的煙味……
生活像是地獄般令人厭惡。
「小徐啊,爽不?」
「除了這個,還有事能讓你更爽。」
東哥眯著眼看我。
……
三天後,我如願以償得到了情報。
交易地點不在港口,而是選了城郊的一座廢棄倉庫。
李爺說做完這單他就退休,到時候讓東哥頂他的位置。
明明一切很順利的,但就在陳奇他們到之前,東哥收到了消息:「有內鬼,停止交易。」
「媽的!」
驗鈔驗到一半,成包的制成品往車後座扔,緬甸那邊的人在罵,帶的翻譯說著些什麼「錢還沒收完,貨隻能拿一半」的話。
兩幫人馬都在撤,現場一片混亂。
可是在這裡停下的話,一切都白費了啊。
身邊好像突然出現了爸爸媽媽。
他們無比焦急地對我說,你停下吧,爸爸媽媽舍不得你。
可是不行啊。
等了這麼多年,明明就差這最後一點。
差一點就能揪出這些罪犯,差一點就能將他們連根拔起,防止他們禍害更多的人,毀掉更多的家庭。
怎麼能在這裡停下?
我悄悄把車鑰匙扔進了倉庫那一大堆破銅爛鐵裡。
「賤人!」
東哥他們咬牙切齒地朝我走過來。
有人衝過去找海裡撈針找鑰匙,東哥則順手提起一根鐵棒。
好疼啊。
哥,做英雄真的好難啊。
意識模糊的時候,我終於聽到了槍聲。
太好了。
爸爸,媽媽,哥哥。
我們終於能團聚了。
20
番外——陳奇
A 市特大販毒案告破。
改頭換面行事隱蔽的李爺,在隱退江湖前落入法網,手下的犯罪團伙也被一網打盡。
雖然過程有些曲折,那天好幾名罪犯逃了,還好由於行動受限,在當天零點前全部被警方緝拿。
回去後,警局同僚都松了一口氣。
陳奇卻發瘋了般搶走每個同事的手機,雙目赤紅地咆哮:「誰幹的!誰通消息的!」
警局內有李爺的內鬼,否則警方根本不會給他們反應時間。
他的線人也不會……
誰知道他進去看到現場的心情啊。
他恨不得把那群罪犯千刀萬剐。
氣氛一下子就凝滯了起來,陳奇的上司,那位經歷過當年那場慘烈案子的警官無比嚴肅地讓慶祝停止。
那晚警隊沒有一個人回家。
所有人手機被沒收帶去檢測,每個人家裡都經過徹底地搜查,所有可疑的物品都被帶回警局。
陳奇兩天兩夜沒合眼。
直到一個人的私人手機上被恢復出給李爺手下發的消息。
陳奇一拳一拳地砸上去,兇神惡煞如同厲鬼。
「你還是人嗎!你是警察啊,警察!」
「你害死了我的線人你知不知道,你還是人嗎,是人嗎?!」
……
按照量刑,李爺和未死的心腹將被判處死刑。
陳奇作為主力,會因為這起案件獲得巨大嘉獎。
上司去找他談晉升的事,他搖頭,說想調去其他部門。
上司拍了拍他的肩,點點頭。
上司勸他回去休息會兒,他搖頭。
他沒有回家。
他去太平間,陪在女孩的屍體前,待了一整夜。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還隻是個未成年的小孩,穿著高中生的校服,面容青澀。
可這些年,那個小姑娘逐漸長大,從稚嫩變得陰鬱。
他每次看到她的時候,都覺得她很孤獨。
好像一陣風,就會把她吹倒了。
但沒有,她的眼裡燃燒著熊熊烈火。
像是支柱般,支撐自己一個人走過這些年。
她無數次找他們訴說自己唯一的願望——為哥哥報仇,將罪犯繩之以法。
明明隻是個小姑娘,但拗起來沒人能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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