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沙場點兵,醇酒踐行。
這是我頭一回入宮,隨著榮陽長公主一起,去參加為蕭煥送行的宮宴。
不知為何,自進宮門起,我的眼皮便一直跳,到入席的時候,愈發心慌。故而,我婉拒了與元月同坐,選擇了遠離主位的官眷席。
酒過三巡,我方才覺著這席間用的果酒後勁兒大得很,便扶額站起身來,到外頭去醒醒酒。
宮中的梧桐栽得極好,夜裡風聲瀟瀟,零落了幾片殘葉。
我吹著冷風,瞧著那高大的桐木和重重暗影,神思稍稍地清明了一些,正想回去的時候,胳膊突然被人拽住,我下意識地掙扎,卻被他往懷裡一帶,隨即一陣旋轉,人已隨著他隱入了黑暗裡。
我被那人抵在寬大的梧桐木上,熟悉的面孔離得極近,雋秀的眉眼間已經染上了幾分薄醉。
「你可真是好算計,」蕭煥的嗓音低啞,唇齒間依舊是貢酒的芳醇,「姑母到底許了你什麼?」
「王爺醉了。」我試圖掙脫他,卻被他壓得更緊。
冬夜寒涼,我穿得單薄,此刻那燙暖的身軀緊緊地相偎,堪堪地擋住了凜冽的寒意。
「你到底是為了姑母,還是為了崔景谌,嗯?」灼燙的氣息在我的耳畔,半邊臉頰被蒸得緋紅。
他一手捏住我的下巴,迫我與他對視,氣息相纏,龍涎香的味道縈繞在鼻息間,惹得人恍惚。
我定了定心神:「人往高處走,臣女是什麼樣的人,王爺一早便是知道的。」
「你我之間,不過是為利而合,利盡而散。本就沒有忠誠可言。」
「試問,天下誰人不愛權勢富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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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的,本王也可以給你。」他有些慍意,薄唇壓下來,我用力地偏了頭,溫軟的觸感落在了頸側,隨後,是微微的刺痛。
「嘶……」
他屬狗的嗎?
我倒吸一口涼氣,心跳漏了一拍。
如果之前那些若有似無的曖昧是我不願去想的錯覺,那麼他今日這番失態,其中的情愫已是再明顯不過。
頭暈乎乎的,胸口有些悶,但我還是用力地從他的桎梏中掙扎了出來,落荒而逃。
我想要的是什麼呢?
我一開始所求,不過是在這女子舉步維艱的世道裡安身立命的本錢,可我現在想要的,是如榮陽長公主一般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權勢。
不是困於後宅裡的賢良內助,亦不是養在後宮的金絲籠中雀。
蕭煥是當世英傑,整頓朝綱、肅清外戚是他的夙願。若來日他登基,斷不可能容許後宮幹政。
情之一字,太過虛無縹緲。用前程命運去賭一個男人的真心,實在是不智。
(八)
捂著酡紅的臉頰準備回席的時候,我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是謝眉,我在蘇府壽宴上見過她。
那時便覺得她身上有一種超脫世俗禮法的自信與灑脫,我一度認為那是定遠侯府教女不拘小節,可現下看來,卻不盡然。
見她如今身著女官服制,我方才意識到,原來她當初入宮後並未接受冊封,而是做了執掌六局一司的女官。
「不當妃嫔是我自己的主意。」
「陛下隻要侯府的女兒在宮中便好,至於做什麼,他無所謂。」說這話的時候,她笑得明媚而燦爛。
我覺得她膽子大說話又新奇,雖然不過見第二面,心中卻覺得親近。
「你知道嗎?李弦那個渣男好難纏啊,那天晚上救他的人明明是我的嬤嬤,是她母愛泛濫地照顧他一宿,那渣男醒來卻一口咬定我是他救命恩人,非要塞玉佩給我,還要娶我。」
「虐文男主怎麼都喜歡認錯人啊?」
我驚詫地望向她:「你怎麼知道?」
關於這個世界是一本虐文話本的荒唐事,我隻在智能師太口中得知過,謝眉又怎會知曉?
她的來處,與智能師太一樣嗎?
我握住她的手,鄭重地與她講述了空山寺的經歷,提出心頭困惑。
她聽完便來了精神,十分歡喜地拉著我道:「我看話本的時候就覺得,一個從小就能在嫡母迫害下險境求生的姑娘,怎麼可能遇到渣男就秒變戀愛腦失了智啊!幸好這一世你擺脫了他。」
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就是鬼扯,救他的是個老太太,你看他還娶不娶!」
這話說得實在有趣,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又絮絮叨叨地與我說了許多,與我描繪她的故鄉,那個獨立於此間的世界。
「我是從農村走出來的,家裡有個弟弟,高中的時候,父母讓我輟學去打工,是女校長去家裡勸服了我爹媽……」
「我大學畢業後進了大廠工作,每年給母校捐款,還資助了兩個學妹,可惜我加班猝死了,也不知道她們還能不能完成學業……」
她說的這些,我雖不能完全聽懂,卻大約能領會一二。
想來,那是一片廣袤的天地、一個平等自由的時代,沒有王侯將相,沒有等級尊卑。
女子可以像男子一樣讀書、考學、做官、經商,出身平民的女子亦可憑學識謀生立足。
真好。
......
兵貴神速,蕭煥果真不令人失望,不出半月便退敵百裡,將數萬夷人斬於馬下。
整頓好軍務後,他便星夜兼程地往回趕。
如無意外,年關前便可回到京都。
太醫私底下皆道皇帝的病,至少可以撐到來年開春,這樣一來,兄終弟及便毫無疑問。
我的謀劃好像落了空,公主府的幕僚等著瞧我的笑話。
我不止一次地聽得他們在背後私語:「女子議政,牝雞司晨,取亂之道也!」
可他們似乎忘了,他們的主子榮陽長公主也是女子。
一群蠢貨。
這等狹隘的酒囊飯袋,能得重用才有鬼。
我讓謝眉幫我留意御膳房,將皇帝每日用膳後的殘羹冷炙送來。
到了臘月二十八這一日的辰時,我終於叩開了長公主的寢閣,恭敬地稽首,行了大禮:「請長公主召集翊衛,今日,可成大事。」
她目光一凝,凌厲地掃向我:「你怎知時機已到?」
自蕭煥出徵後,皇帝便沒有再上過朝,如今除了其近身心腹,誰人都不知他是何狀況。
有朝臣悄然議論陛下是否已經去了,第二日便被一道聖旨下了獄。
就是這般摸不透虛實,才令各方不敢妄動。
可我卻能斷定,他已經駕崩三日了。
「長公主容稟,連續一月以來,陛下每日用膳都不過稍動幾口,但自前日起,宮中送來的食盒,魚羹喝了過半,蹄髈啃了幹淨,其餘的盤盞也都見了底,試問,一個將死之人,如何有這般胃口?」
她聞言,思索了片刻,打發我先行離開,轉身入了房中。
我知道,她是聽進去了。
兩個時辰後,翊衛軍控制了皇城,宮中開始鳴鍾發喪。
榮陽長公主主持大局,宣讀遺詔,自宗室中擇幼子繼承大統,命韓王蕭煥戍守雲州,無召不得回京。
新帝是早逝的雍王之子,皇帝與蕭煥的親侄,既有遺詔在手,又有親姑母輔政,且皇城守衛皆已在長公主之手,一切都順理成章。
與此同時,公主府的暗衛悉數出動,在潼關設伏,擊殺蕭煥。
盡管早知結局,可那人跌落山崖屍骨無存的消息傳來時,我還是不慎打翻了杯盞,素手燙得發紅。
不過傷懷隻在一瞬,我拭去了淚,重新上妝,鏡中人光彩依舊。
大喪之後,新帝正式地登基,改年號開光,榮陽長公主加封「鎮國」二字,臨朝攝政,而我被封為御正,司制诰之職。
那日,我身著官袍,迎著新歲的風,牽著小皇帝的手,一步一步地走過丹陛,站上那巍峨的紫宸宮,回首,群臣在匍匐仰望,江山盡在眼底。
與眼前的勝利相比,情愛不堪一提。
(九)
成國公過世了,長公主傷心過度,在府中與她的面首痛飲了三日。
他們的故事,我略知一些。
青梅竹馬、郎才女貌,年少時也曾琴瑟和鳴,可恩愛不疑的謊言碎裂在了國公爺偷養外室的那一日。
自此以後,公主府門客絡繹不絕,來往的少年郎一個賽一個地俊美。
而現下,獨攬大權的鎮國長公主,更是裙下之臣無數,偶有朝臣獻上肖似已故夫君的美男子,也唯有嘆一句:曾經滄海難為水。
「這大概就是坐擁萬裡江山,享無邊孤獨吧。」謝眉道。
此刻我與她坐在屋檐上,對月舉著杯盞,她一手攬著我的肩膀,笑得花枝亂顫:「養面首有何不對?她隻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啊!」
我深深地點頭:「成國公隻是失去了性命,可長公主失去了她的愛情!」
大約是近朱者赤,與她相處得久了,我竟也學會了她的言語。
半年後,謝眉在京中開了女學堂,免徵銀錢,不論貴賤皆可入學。
但京都世家哪裡容得閨閣女兒去書塾,平民女子稍會走路便要幫襯著家中活計,故此,報名者寥寥。
但她不肯輕易罷休,便是隻有兩個學生也日日早起授課。
她教的算數與幾何頗為新鮮,我每日下朝後也會去湊熱鬧。
開光二年,有一隊西域商人來京,開口的言語嘰裡咕嚕誰也聽不明白,唯有謝眉,與那些個大胡子談笑風生,最終那商隊在城中買了萬兩紋銀的瓷器、茶葉和絹帛。
許多人家都做了這樁生意發了財,坊間皆贊謝眉是財神娘娘,要將兒子送到她的學堂裡,可謝大才女卻大筆一揮:「帶把兒的不收!」
一時間,被拒之門外的男子紛紛咬牙切齒,前一日還稱她神女的百姓們怒罵她粗鄙。
我坐在大門前,輕輕地吹開茶中的浮沫,忍著笑意道:「非也非也,大俗即大雅,有道是,欲練神功,必先自宮。謝姑娘隻說不收帶把兒的,沒說不收男子啊,諸位若真想入學,揮刀自宮便是了。」
人群中有兩個小姑娘笑出了聲,十三四歲的年華,初生之犢,率真有反骨。
謝眉缺的便是這樣的學生,當即收了她們入門。
此後,謝氏學堂的學生愈來愈多,到開光四年的時候,已經逾百人。
而後,在我進言下,小皇帝下了旨,開女子科舉。
至此,海清河晏,天下太平。
一切,似乎都很順利。
可千裡外的雲州,卻發生著令我意想不到的變數。
蕭煥沒死,他率領雲州軍南下,直往京都而來,一路上勢如破竹。
這些年,在榮陽治下,朝中清正,天下晏然。
可本朝歷來缺武將,而蕭煥是當初真刀真槍地在戰場上殺出來的功績,既有統兵之才,亦有軍中名望,他能成勢,並不稀奇。
我想起了謝眉與我說過,後世流傳的那位女皇帝,以及那曇花一現的紅妝時代。
無論如何有才學,這世道終究不肯容女子當權。
而那位女皇治國有道,亦精通帝王之術,重用酷吏、彈壓百官,造成冤魂無數,才保得幾十年皇位無虞。
與她相比,榮陽長公主不夠狠,我也不夠。
因此,這樣的結局,我並非沒有料到。
開光五年,長公主病重,遷居燕山行宮休養。
小皇帝寫了退位詔書,由韓王蕭煥繼位。
塵埃落定之後,我被軟禁在了寢宮。
「後悔嗎?」蕭煥已是龍袍加身,較之從前,更是威嚴。
說實話,我還真不後悔,這五年來,我站在權力之巔俯瞰江山,領略過此生不曾見過的風景,這是我原本的命運中不會出現的軌跡,也是無論站在哪個男人身後,都得不到的機遇。
他捏住我的下顎,湊近我耳邊,低低道:「早與你說了,你想要的,朕也可以給你。」
此處是重華殿,歷代寵妃所居,而我方才被宮人引去沐浴更衣,換上了妃嫔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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