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陳禾死的那晚,她丈夫和他的白月光廝混在一起。


後來,她丈夫用了整個餘生來向她懺悔……


1.


「總裁,夫人去世了。」


宋嶺遠揉著宿醉後的腦袋,過了大概三秒,才明白過來總助這句話的意思。


他愣了片刻,隨即冷笑:「我倒是不知道,連你都被她收買了。」


總助啞然:「總裁,我……」


「行了。」他揮手打斷,「她就那點花樣,我還不了解她?」


總助皺了皺眉,還想張嘴再說點什麼,被宋嶺遠的電話鈴聲打斷。


是他的初戀女友曲婉煙打來的。


宋嶺遠接通。


電話那頭,曲婉煙聲音脆弱,說自己昨晚喝多了,這會兒正在醫院裡打點滴。


宋嶺遠立馬緊張:「怎麼這麼嚴重?我馬上過來!」


望著總裁快步消失的背影,總助無力地長長嘆了一聲。


2.


醫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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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嶺遠抵達病房門口的時候,曲婉煙正緊張地不知道在和誰打電話:


「不能讓他知道!不管花多少錢,絕對不可以讓媒體報道……」


瞧見宋嶺遠走進來,她嚇了一大跳,趕緊把電話掛了。


宋嶺遠有些好笑她這麼大的反應:「是出什麼事了嗎?怎麼不告訴我,我給你擺平啊。」


曲婉煙的臉色微微發白,說話也有些結巴:「沒、沒什麼,一、一點小事。」


不等宋嶺遠接話,她又轉移話題:「陳禾答應離婚了嗎?」


一提起陳禾,宋嶺遠不禁皺了皺眉。


昨晚鬧得不怎麼愉快。


因為曲婉煙回國有一段時間了,她一直吃醋曲婉煙是他初戀女友的事,明裡暗裡地沒少挑釁對方。


昨天更是囂張地逼曲婉煙當眾給她跪下!


這讓他怎麼接受得了?


三年前如果不是陳禾不知廉恥地爬上他的床,把事情鬧大,逼他對她負責,曲婉煙又怎麼會傷心欲絕地跑去國外?


他又怎麼可能會娶她?


因此在得知她竟然那樣欺負曲婉煙後,他一怒之下,直接提出了離婚!


他清楚她愛他愛得死去活來,不會輕易答應,所以提離婚也隻是個警告,希望她對曲婉煙客氣點。


提完離婚後,他就直接摔門而出,找了曲婉煙出來喝酒。


也不知道一晚上過去了,她有沒有老實點。


不過,她竟然買通他的總助,試圖用她死了的假消息來引起他的緊張,看來是還沒有得到教訓。


宋嶺遠冷笑了一聲,說:「她答不答應又有什麼關系?三年了,該給的補償我已經給完了,隻要我想離,這次沒有人能阻止。」


曲婉煙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最後到底還是忍住了。


3.


宿醉的頭疼感一直沒有消散,宋嶺遠沒有在病房待多久就回家了。


一進屋,他就舒服地躺在沙發上,懶散地喊了聲:「陳禾。


「陳禾,出來給我煮碗醒酒湯。」


空曠的大平層,隻有他一個人的回音。


宋嶺遠揉著眉心,不由得皺了皺眉。


他都這麼給臺階下了,那個女人還不趕緊嘟嘟嘟地跑到他面前來,先給他個大大的熊抱,再在他臉上親一親,最後再柔聲哄著他,說她錯了嗎?


「呵。」


他大步起身,在屋子裡巡視了一番,沒有任何人影。


倒是在床頭櫃上發現了一張離婚協議書。


他瞳孔重重一縮。


但是在看到她淨身出戶那一條後,他又笑了。


那個女人虛榮得不行,最喜歡拿著他的卡各種買買買,這一看就不是誠心籤的。


這是故意給他整一出離家出走呢。


以為他會緊張去找她?


也太看得起她自己了。


既然如此,那剛好,他也不想太快原諒她。


逼曲婉煙當眾跪下的性質太惡劣,這次說什麼也得讓她長點記性。


4.


宋嶺遠揉著眉心,一個人來到廚房煮醒酒湯。


煮著煮著,腦海裡就不禁浮現出昨晚在屋子裡吵架的畫面。


「陳禾,你有什麼資格逼曲婉煙給你跪下?搶走了她的未婚夫,成功當上宋太太你很得意?當初如果不是因為你是曲婉煙的閨蜜,你以為我會多看你一眼?」


「老公,你相信我好不好?」陳禾拉著他的手,還裝委屈,「我真的沒有這樣做,是她莫名其妙跪在我面前裝可憐,博你同情的。」


「你還狡辯!」他生氣地抽出手,冷聲道,「既然你這麼無恥,那就把霸佔了三年的宋太太的位置給還了吧!」


陳禾的瞳孔重重一顫:「你……什麼意思?」


「不明白嗎?我們離婚!當初什麼情況之下娶你的不清楚?現在曲婉煙回來了,我們也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


陳禾頓時就急了:「老公,別離婚好不好?我們的感情不一直好好的嗎?我……」


「你以為的好,隻是因為我對這段婚姻的不在乎!」


陳禾頓住。


一雙大大的杏眼裡很快盈滿淚水:「你就沒有過那麼一刻愛上我嗎?哪怕隻有一點點?」


他冷笑:「愛?你這種人,我一輩子也不可能愛上!」


說完,他冷著一張臉,摔門離去。


5.


面前的醒酒湯咕嚕嚕地煮著,宋嶺遠還陷在回憶裡沒有出來。


愛嗎?哪怕隻有一點點?


他也不好說。


結婚第一年,肯定是對她充滿了怨恨的。


怨恨她拆散了他和曲婉煙。


但是隨著慢慢地相處,他發現她並沒有他想象當中的那麼可惡。


她燒得一手好菜,全是他喜歡的口味。


會挑舒服至極的沙發、床墊,讓他貪戀宅在家裡的感覺。


會在他累了的時候,給他按摩解乏,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察言觀色,適時地轉移注意力,讓他開心起來。


結婚第二年,他應該就對這段婚姻和解了吧。


畢竟曲婉煙當初竟然不相信他,一氣之下直接走掉去國外,也挺讓他心寒的。


是什麼時候對她有了第一次的怦然心動呢?


好像是結婚第三年,有一次他和東南亞的一位客戶沒談攏合作,回到家心情失落,她捧著他的臉,認真地看著他,眸子裡都是對他的濃濃崇拜和愛意:


「他們不和你籤,是他們配不上我老公。」


有那麼一刻,他腦袋有些空白,便問:「那要是全世界的客戶都不和我籤了呢?」


「那就是全世界的客戶都配不上我老公。」


那一刻,他聽到了他心跳急劇加快的跳動聲,一下一下,用力敲擊著胸腔壁壘。


那是他第一次,不含任何情欲地,主動吻上她。


6.


醒酒湯快煮幹了,宋嶺遠趕緊關火,將剩下的那點倒進碗裡。


他想,和陳禾的婚姻還是要繼續下去的。


等這次她主動認錯後,他就和她促膝長談一次,告訴她,他早不愛曲婉煙了,別再總把曲婉煙當做她婚姻的假想敵。


如果她表現得乖呢,他也不介意告訴他,其實他也有那麼一點點的愛她。


一想到陳禾聽到他說愛她,肯定得高興得屁股翹上天,他唇角就不自覺地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


7.


喝完醒酒湯,宋嶺遠去了公司。


黃昏那會兒,接到朋友電話,讓晚上組局一起玩,順便把曲婉煙也接上。


宋嶺遠先是打電話問曲婉煙有沒有好一點,得知她沒問題後,這才開車去把人接上。


下班晚高峰,車開得慢,倆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在車裡聊著。


曲婉煙望著不遠處升起的灰煙,問宋嶺遠:「那邊是發生火災了嗎?」


宋嶺遠看了一眼,淡聲道:「那邊是火葬場。」


「火葬場啊。」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曲婉煙的唇角緩緩勾起一個笑,說出的話卻是遺憾的語調,「又有人死了呢。」


「天天都有死人送火葬場,有什麼奇怪的。」


宋嶺遠不以為意,打了一個方向盤,拐到了另外一條街。


8.


酒吧裡。


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們開宋嶺遠和曲婉煙的玩笑:


「我還記得三年前,曲婉煙你被氣跑去了國外,我們遠哥那叫一個傷心喲!天天拉著我們整宿整宿地喝,喝完就撒酒瘋,抱著酒瓶哭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


曲婉煙目光柔柔地看著宋嶺遠,說:「我現在回來了,以後再也不走了。」


宋嶺遠銜著煙,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沒接話。


有人拍了拍曲婉煙的肩膀,說:「這就對了,我們遠哥這三年來可是一直惦記著你呢,以後別再傷他心了。」


聽到這句話,宋嶺遠微微皺了皺眉。


張口正想說點什麼。


「噯,遠哥,記得離婚後,在朋友圈裡通知一下。」


宋嶺遠掃了說話那人一眼:「幹嘛?」


「還能幹嘛,當然是等著接盤啊!陳禾那樣的尤物,兄弟們一個個可都眼巴巴地等著搶呢!」


這話讓宋嶺遠聽得不舒服,臉色瞬間冷不少:「她還是你嫂子,講話放尊重點。」


聞言,說話的哥們還沒什麼反應,曲婉煙的臉色倒是率先白了一分。


這時,坐在另一邊的哥們出聲問大家:「你們看到昨晚發生在十道街的命案沒?可太他媽慘了!」


「怎麼慘了?」有人問。


那哥們叼著煙,懶懶地直搖頭:「七八個地痞流氓輪死了個孕婦,說是折磨了至少三個小時,整車都是血,畫面簡直慘不忍睹。」


「我操,連孕婦都不放過,那可真他媽不是人,兇手抓住了嗎?」


「不清楚,據說還有一個沒抓著。」


「這麼嚴重的新聞,我怎麼沒看到?」


「國內新聞沒讓報,說是內容不適合傳播,我是早上聽到別人在議論,上外網看到的,雖然現場畫面打了馬賽克,但看起來還是有夠瘆人的。」


「有多瘆人,你找出來我看看……」


「別說了!」曲婉煙臉色蒼白地打斷那人說話,表情很是僵硬,「大晚上咱們別聊這種嚇人的新聞好嗎,我晚上會睡不著覺的」


眾人一聽,哪會不給曲婉煙面子,嘻嘻哈哈地把話題自然而然地扯到了別處。


宋嶺遠對新聞不關注,心裡想的都是陳禾一整天沒給他打過一個電話,真這麼沉得住氣?


9.


這一晚又喝了不少。


回去的時候,宋嶺遠叫的代駕,順便把曲婉煙送回去。


車裡,曲婉煙想到宋嶺遠今晚對陳禾的態度,心裡有些不安,問:「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打算和陳禾離婚?」


宋嶺遠揉著太陽穴,聞言一頓。


他覺得有些話,得提前講明白,以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不管我是不是真心和陳禾離婚,你要知道,自從三年前你不信我和陳禾什麼都沒發生,直接一走了之,我們就不會再有任何可能。」


曲婉煙的眼裡瞬間盈滿淚水:「遠哥哥,我知道錯了,當初是我氣昏了頭……」


宋嶺遠揮手打斷:「就這樣吧,我們都向前看。」


曲家到了,曲婉煙下了車。


望著遠去的車影,她擦了擦眼淚,露出一抹冷笑:「就算真有那麼點在乎陳禾又怎樣,反正你們也回不去了。」


10.


宋嶺遠回到家,意外地,門是開的。


漆黑的雙眸像是瞬間點亮了兩束光,他大步進去:「陳……」


「禾」字還沒蹦出口,就見著家裡站著好幾個工人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陳禾的弟弟陳翊正站在客廳,指揮他們:「把這個婚紗照也拆下來。」


宋嶺遠怒目走進去:「你們在幹什麼?!」


陳翊回過頭,瞧見宋嶺遠,紅腫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眸子裡帶著一股宋嶺遠看不懂的恨意。


「我姐不是和你說好離婚了?我當然是來替她拿東西的!」


宋嶺遠挑了挑眉梢。


下意識地看向牆上的婚紗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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