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棄顯然也沒緩過神,他摸著我的頭。
「沒事……我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看到。」
「哼,那你不如把我剛才的話全都忘了!」
閻棄將頭靠在我的肩頸處,發出悶悶的笑聲:「那可不行,小兔子對我的愛,是要記一輩子的。」
「大臭壞蛋!」
「小臭兔子!」
閻棄話鋒一轉,他氣鼓鼓地捏了捏我腰上的軟肉。
「我那天讓你走,你還就真走了?」
「準備了那麼多苜蓿葉……都沒把你留住,我就站在樓上,你連頭也沒回……背著我給你準備的東西就走了。」
我被他掐得又酸又痒,止不住地掙扎:「那不是你讓我走的嘛!」
閻棄嘬了一口我的臉,靠在我的身邊小聲地嘟囔:「我位居高位,天生性子傲……有時候會口是心非,你還不理解我的意思嗎?」
我抵住閻棄又忍不住湊過來的俊臉:「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
「可你是我肚子裡的小兔子。」
我害羞地坐在閻棄的腿上,百無聊賴地玩著他骨節分明的大手,突然想到了他剛才說的話。
「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啊?什麼叫你就我一隻漂亮可愛的兔子,你分得清。」
閻棄刮了刮我的鼻子,被我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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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愛漂亮的小兔子可真會給自己添金!」
我捶了他一拳:「趕緊說!」
閻棄裝模作樣地捂了捂心口,解釋道:「雖然具體的我並不知道,但是我能看到每個人身上的真氣,比如那個食心人身上的真氣渾濁不堪,多為瘴氣。」
「第一次見你和現在的你身上的真氣並不相同。」
「原來兔妖的真氣是灰蒙蒙的,但是現在的你是暖陽般的淡金色。」
「所以我分得清,哪一隻是我喜歡的兔子。」
我靜靜靠在閻棄身邊,聽他對我的剖白。
「隻要你在我身邊就好,其餘的本尊都不想追究。」
21.
我和閻棄的婚事定在了兩個月之後。
因為四界要處理姜梧和裴雪琪的事情,閻棄作為魔界尊者和發現食心事件幕後黑手的人,必得參與這次的四界審理。
所以我們的婚事一拖再拖。
我們度過了一個個浪漫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後,這回我是真的懷孕了,閻棄尋了四界最好的醫生給我診斷了足足五次。
看著抱著我傻笑的男人,我心裡一陣犯疑。
這種傻子到底是怎麼坐上魔尊的位置!
因為懷孕,我身上的真氣不穩,常常變成小兔子,尤其是早上醒過來的時候。
於是在魔尊殿經常會看到這樣一幕。
堂堂魔尊化身大夾子,捧著我一遍遍轉著我的尾巴。
「是誰家的兔兔要給我生小兔兔?」
「是我家的唄!」
「那生幾隻小兔兔呢?」
「崽崽想生幾隻生幾隻唄!」
嚯!這大哥還自問自答!
閻棄和我本就不喜歡四界審理的那種虛假把式,眼下我懷孕了,他就有更好的理由推辭了。
「今日又開什麼沒用的會啊?不去,我要和夫人去泛舟。」
「去去去,今日也沒空!今日要去種地……種什麼地?夫人喜歡的苜蓿葉都吃光了,我能不去重新種下?」
「今日還要我去?你們莫不是在開玩笑?今日我大婚,少來煩我們!」
四界審理司派來傳話的小廝一臉汗顏:「尊上啊!這個月您和夫人泛了十五回舟,您種了七次地,就連成婚都成了兩次!」
當然我在旁邊什麼話都不用說,隻用安心地吃著閻棄給我拌好的蔬菜沙拉,因為這些瑣碎事他總能忽悠過去。
閻棄願意當我的靠山。
他愛我,我也愛他。
他寵我,我也寵他,會陪他一起在四界裝瘋賣傻。
當一隻自由自在的兔子很幸福,當魔尊閻棄的兔子更幸福!
魔尊閻棄視角:
第一次見到那隻兔妖,是在一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宴會上。
宴會嘈亂,人員復雜。
各種阿諛奉承的嘴臉,令人犯惡的真氣,一股腦地全都湧在我的面前。
那隻兔妖不知怎麼混在跳舞的妖姬裡,她和其他人一樣,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她那些齷齪的心思。
沒等這波妖姬舞完一曲,我就借醉出去透風。
萬萬沒想到,那隻不知死活的兔妖也跟了出來。
看著她一臉諂媚的笑容,我倍感厭惡,她同我說了些什麼,我也並未聽清。
誰又會想到那隻兔妖會突然拽住我的手,我反手一拍一掌就把她震暈回了原形。
一隻黃白斑點兔倒在地上。
我搞不懂如此身份低下的兔妖,到底有何臉面出現在我面前。
我拽起她的後頸,沒想到這隻兔妖還是有幾分的重量,隻得用手託著她,碰了碰她的後背,隨後就把她扔到了魔尊殿中央的湖裡。
她的生與死,與我有何相幹?
回到宴席上,我又喝了幾杯酒,草草地敷衍了過去,就回寢殿休息了。
過了半個月,我都忘了這件事,突然底下的小廝告知我,有個女人聲稱懷了我的孩子,想求見我。
我摸不著頭腦,宣了那個女人。
想了半個時辰,我才想起眼前的這個女人,是那次宴席對我投懷送抱的那隻兔妖。
她告訴我,她懷了我的孩子,眼裡充斥著和上次一樣的貪婪和欲望。
我覺得可笑,分明從未碰過她,怎會有我的孩子?
堂堂魔尊的後代,也是這種低級妖物能孕育的?
但是當我用真氣試探她的肚子,卻又確確實實地懷著有我靈識的血脈。
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樣的妖法,我隻知道我是清白的。所以我將她留在了魔尊殿,隨意撥給了她一個下人住的房子,等著她有朝一日露出馬腳。
可是第二日,下人們就告知我,那隻兔妖落水自盡了,救上來的時候,已經沒了氣。
無所謂,死了便死了,也省得我出手了,我讓底下的下人們隨便找個坑將她的屍首埋進去。
但是當晚,我做了一個夢,一隻發著暖光的兔子蹦蹦跳跳地從暗處過來,它蹭了蹭我的腿,親了親我的手。
它告訴我,它很冷,也怕黑,希望我能將它救出來。
這個夢做得蹊蹺,自從我當上魔尊之後,便再也沒有做過夢。
我想起了那隻死了的兔妖,問了下人們她如今的屍首埋在哪裡,我將她刨了出來。
還是那隻黃白色斑點兔,但是和之前不同,它身上的真氣是泛著一層暖光的,就像是夢裡的模樣。
我探了探它的鼻息,發覺它竟然還喘著微弱的氣,我趕緊吩咐人準備了一件暖呼舒適的屋子,將它安置了下去。
我從未遇見過如此奇怪的事情,起死回生還託了夢,我不知道怎樣去面對這隻兔子,便派去了幾個婢女好生照料。
三日後,那隻兔妖醒了還化成了人,呆呆地挺著肚子躺在床上。
見到我之後,她竟然狂扇了自己幾個巴掌,嘴裡一直嘟囔著:「見鬼了……見鬼了!我怎麼會到這裡?」
小兔子對我的態度也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也不再衝我討好地笑,我一靠過來她就會炸毛,衝我龇牙咧嘴。
每當這個時候,我都會摸摸她的肚子,略表威脅。
然後小兔子就會變得格外乖順,但是僅僅是表面,背過身還會偷偷地罵我。
小兔子一天比一天可愛,她似乎是習慣待在這裡了,但是偶爾睡覺的時候會不安地縮到被窩深處。
一個人慣了,看著窩在懷裡的小兔子,我突然覺得有個這麼活物能一直陪我,也挺好。
但是突然有一天,小兔子就走了,沒有任何的預兆,她就消失在了浴室裡。
我覺得異常氣憤,天上天下都沒有人敢這樣待我,好吃好喝地伺候著,人說也不說一聲便走了。
我用盡辦法尋了她一周,終於在烏落鎮尋著了她,她竟敢窩縮在其他人的懷裡。
突然有個念頭在我心裡滋生。
會不會小兔子更喜歡其他人?會不會更喜歡待在其他人懷裡?
我就在遠處看看小兔子,如果她過得真的好,那我就回去。
可是並沒有,看到小兔子撒開腿拼命地朝我跑過來,我心都碎了。
小兔子並不幸福。
救下她之後,她似乎也知道自己錯了,躺在我的腿上,像夢裡一樣蹭著我的腿。
我讓她變回人,發現臉上一片紅腫,看得我又是心驚又是心痛。
上藥的時候她肉嘟嘟的臉, 軟軟地貼在我的掌心上,實在忍不住了, 就捏了捏她的耳垂。
我很想問問她,為什麼要離開。
但是對上她清澈的眸子, 我知道我動心了。
我怕聽到自己失望的答案。
「我害怕啊……一不小心我就會死在這裡!」
小兔子的話擊中了我,她怕我, 她懼我, 她不喜歡我。
這一次, 我主動放走了小兔子。
她是隻狠心的兔子,背著我準備的滿滿當當的兔糧, 頭也不回地走了。
小兔子走的這些天,我也試圖忘掉這份感情,忘掉內心深處的那團毛軟。
但是我聽說了藥王最近找到了那隻偷吃藥果的兔子, 黃白斑點, 年歲尚幼, 剛能化成人, 真氣並不穩。
我知道, 那是我的小兔子。
我懵逼地眨眨眼。
「(我」「偷吃了我的藥果,我有的是辦法讓她還回來!隻要吃了她的肉, 照樣能獲得修為!」
當我趕到妖界,看到了我的小兔子被一隻卑賤的鳥妖拽著後頸, 馬上就要落入它的口中。
我一個著急體內真氣暴動, 險些傷到小兔子, 讓她落入熱鍋中。
為了保護她,我的手燙傷了,但是看著小兔子如此心急,我的心湧過微甜。
這一切都值得。
小兔子一下下地舔著我受傷的手, 我把她扔到床上,想出去拿一點吃地給她。
小兔子卻突然變成了人,哭哭啼啼地拉住了我。
她說她錯了,自己在外面又餓又冷,最主要她說她想我了。
很想很想我。
後來我們又說了很多話。
按照人界的說法,我們這是交心了。
小兔子很依賴我,她喜歡躺在我的腿上, 後來她肚子裡有了我的孩子,是真的有了我的孩子。
她有著所有兔子懷孕的症狀,變得很警惕還有些暴躁。
總是變回兔子原形鑽到床下面, 眼睛瞪得紅紅的, 耳朵也垂到地上, 隨時準備逃走。
後來小兔子幹脆整天消失,我找了許久才在後花園的樹洞裡找到她。
她拔了自己胸前和腳側的毛, 團了好幾個白球球。
我問了醫師,說是兔子生產前會非常不安, 會搓下自己身上的毛給小寶寶造窩, 這時候非常需要愛人陪在身邊。
我便日日夜夜地抱著她, 哄著她,告訴她不管變成什麼樣都是我最愛的小兔子。
一個多月後,小兔子生產很順利, 我同時有了一雙兒女,一下子有了三隻兔子。
往後數不清的歲月裡,小兔子和小小兔子們一直陪在我身邊。
我和小兔子的愛意永不衰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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