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二十多年,如今他站在山茶樹下,哄著電話裡的情人。
他說:「你乖一點。我不能離婚的,我隻能喪偶。」
而後他看見了我,也看見了遠處的攝像機。
他掛斷電話,伸手摘下山茶花,從容微笑著向我走來。
……
後來,我就查出漸凍症了,遺傳自我母親的。
正如他所願。
曾眼見母親一天天衰弱下去,我能預見我的未來。
僵硬、萎縮、無力,我的身體會漸漸凍結。
先是手指,我無法再寫出愛情故事;
再是手臂,我無法再擁抱愛人;
再是下肢,我無法再去四川旅行;
再是肩部、頸部、面部、喉部……
身體的每個部分,終將失去活力,我的全部都將被凍結——
卻唯有一顆愛你的心,勃勃跳動,直到最後一刻。
「醫生說,我最多隻有兩年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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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他惋惜地垂下眼睛,掩去其中的快意。
無數次我暗示他,多陪陪我吧,我已經沒有多少時日了,你再等一等吧。
無數次我明示他,等我走了,你還可以續弦。
可是,沒有念想便罷了,人一旦有了念想,便焦灼得一刻也等不及。
一旦知道我會死,他便恨不能我立刻死。
我想趁著腿腳還能動,再去四川度假一次。
可我丈夫卻提前安排了人,計劃要我沿途之中,葬身在川蜀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裡。
我因病腿腳不穩,失足墜落山崖;他遠在異地驚聞噩耗,無能為力。多麼合情合理。
想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明哲保身,繼續當你的正人君子嗎?
沒這麼容易。
20.
我痛哭流涕地看完,隻能說:「對不起……對不起……」
「老公,沒有不在場證明,很困擾,是嗎?」
「你是一個人去海邊喝酒的,沒人看見,也沒有監控。是這樣嗎?」
「怎麼就這麼巧啊。我死在了家裡,你不在場,還剛好就沒人證明你不在場……」
……
不,有人的。
能證明。
昨晚上我沒有回家,去了偏僻的海邊飲酒作樂。
和我一起的,還有一個女藝人。
隻有這名女藝人,可以證明我昨晚不在場。
……
妻子什麼都知道了。
她知道我安排了別有預謀的四川之行,精神壓力極大,卻也很興奮,所以我送她走後的當晚,一定會再會情人。
她順勢而為,找人跟蹤我。趁我們作樂,在酒裡下迷藥。
偷走我的手機,拍藏屍視頻;沾染我指紋的水果刀,正是兇器。
她安排了這一切,還可以光明正大地告知我。
現在我終於明白,這不是陰謀,而是陽謀。
是妻子用她的死亡,一手策劃的陽謀。
她要我陷入這樣一個兩難困境——
要想解決出軌這件事,那名女藝人就不能出面;要想解決殺妻這件事,女藝人又必須出面。
她知道無論偏重哪一邊,於我而言,都是萬丈深淵。
21.
門外嘈雜聲一片,好像又來了好多人。
現在是晚上五點四十,還剩二十分鍾。
我精神狀態極差,頭腦時而混沌,時而清明。
微博小號先前爆料的內容,確實是編造的。
什麼受過精神虐待的失婚婦女,都是無中生有。
不過是借這假消息,推我上風口浪尖;又引娛記來,堵住我家門。
現在我和一具屍體被堵在家裡,出不去。
我無路可走。
電話那頭,妻子步步緊逼:「老公,你做好決定了嗎?」
「還有十五分鍾,就要到六點了。」
爆料是假的,六點要放出的實錘,卻是真的。
是昨晚有人跟蹤我到海邊,為我拍下的「不在場證明」?
還是我安排四川殺妻計劃的錄音?
「老公,隻剩十分鍾了。」
「你做過的慈善,你的基金會,就要毀於一旦了啊……」
「苦心經營多年,花費無數心血,如今卻要付諸東流……」
「一生清清白白,卻要在最後身敗名裂嗎?」
……
「老公,隻要你下定了決心——」
「六點整,什麼事也不會發生。」
「新作的後半段,也不會公之於眾。」
「快做決定吧。」
「我已經死了,我什麼都不怕了。」
「但是我們都不希望我們的故事,會以這樣難看的方式收場,不是嗎?」
門外嘈雜的人聲,時遠時近。
無處不在,包裹著整棟房子。
「還有五分鍾了……」
心髒頂著喉嚨,劇烈跳動——
砰、砰、砰,鼓動著耳膜——
某一刻,忽然沉寂了。
我開口:「張謙,是你嗎?」
妻子的錄音已經關閉,對面一聲不吭。
「拜託你,六點不要放出來。」
「我做好決定了。」
我說完這句話,便痴痴傻傻,又哭又笑。
我刪除妻子電腦裡的文檔,格式化我的手機。
我反鎖了臥室門,隔絕掉一切聲音。
世界萬籟俱寂。
妻子正躺在床上,靜靜地等著我。
我走上前去,躺在了她身邊。
尾聲一
六點整,微博小號發出了第三條微博。
不是實錘,而是道歉聲名。
號主說自己受到了閨蜜的蒙蔽,本以為真的有實錘。實際上一切都是閨蜜的臆想。
閨蜜離婚後得到了賀箏基金會的幫助,於是無法自拔地愛上了賀箏,遭拒後仍不肯罷休,又見賀箏、羅纓夫妻情深,心生憤懑,才臆想出了賀箏和她出軌的劇情。
所以,反轉了。這是一場烏龍。
賀箏確實是好男人、好丈夫,他做的慈善公益也都清清白白,他是德藝雙馨的正派藝人。
兩天後,羅纓本人的微博賬號發了一條定時微博,是她的自拍視頻。
視頻中,羅纓聲稱自己無法忍受像母親一樣,絕望地看著身體慢慢被凍結,無法眼睜睜看著死期步步逼近。她想在身體還能動的時候,掌握生命的主動權。
她一生寫了很多愛情故事,自己也收獲了美好的愛情,她已經圓滿了。既然最後一部作品已經寫完,那麼人生也該終結。
遺作的著作權,她已經和丈夫賀箏商量好,贈予給她的責編張謙。希望張謙可以幫她做好後續的出版工作,讓她的遺作以最完美的效果呈現在讀者眼前。
這條定時微博發布後,全網哗然。
緊接著,羅纓和賀箏的屍體也就被發現了。
這對夫妻相擁著,躺在家中臥室的大床上,已經死去兩日有餘。
羅纓是先走的,賀箏安排完公司的事,便緊隨其後。
經鑑定,兩人均是用匕首刺入左胸,自殺而亡。
最終警方認定,這是一場殉情。
生死同眠。這對恩愛夫妻的故事,以最悽美的方式結束。
「愛情神話」,果真名副其實。
網友紛紛感慨:太感人了,我又相信愛情了。
尾聲二
我是張謙,羅纓的責任編輯。
一個月前,我們在出版社辦公室碰面。
我說:「初稿我看完了,前半部分是很美的愛情小說,可為什麼後面變成了懸疑?你不適合寫懸疑,有狗尾續貂的感覺。」
她說:「後半部分是隻為我丈夫寫的,出版時要全部刪掉。」
「什麼意思?」
她便把她的全部計劃告訴了我,並請求我的幫助。
我愕然,問:「你就這麼愛他?甚至不惜去死,隻為了逼他和你殉情?」
「我不愛他。」她說道,「年初錄制完綜藝,就不愛了。」
「我隻掛念我的作品而已。」
「我寫了一輩子愛情小說,筆下所有的愛情故事都是圓滿的,最後一部作品也必須圓滿。」
「這部作品以我們夫妻為原型,幾乎算是我們的自傳。我傾注了很多心血,隻想把最美的愛情呈現給讀者。如果現實中我們婚變了,我的心血也就毀了。」
「我不能讓我最好的作品變成一個笑話,所以我必須在他把我拖下水之前,先下手為強。」
「我們不是聖人,他無法愛我始終如一,我也無法在發現真相後繼續愛他。」
「我們被贊譽為『愛情神話』捧上神壇,但是這帽子太高,落在人頭上就是一種詛咒,一種注定會被拉下神壇、墮為凡人的詛咒。」
「現實終歸難長久。唯有故事裡的愛情,可以至死不渝。」
「這是最好的出路,對我對他,都是最好的出路——為了他的名聲,也為了我的新書。」
「原型夫妻在現實裡殉情,才是對新書最好的宣傳。」
「人死了,才永遠不會有變數。」
羅纓平靜地說完。
我一時無言。
她問我:「你會幫助我的,對嗎?你也希望我最後一部作品,能以最完美的效果呈現出來。」
我悲傷地說:「可是我,不忍心讓你……」
我嘆了一口氣。
「對不起。」她目光深深,看向我,「我得了病,這也是早晚的事。我們總要面對的。」
說完,她站起身,俯身向前,輕輕地吻了我的嘴唇。
直到現在,《愛情神話》出版上市,我撫摸著腰封上的「絕美愛情!明星夫妻殉情前傾情力作!」這句話時,還在回味那一天的吻。
以及之前很多夜的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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