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了解人心。
她不知道她肆無忌憚的告白,肆無忌憚的耍賴,其實會在對方心裡留下印記。
至少,他知道他對她,也有些不一樣了。
雖然仍然端著叔叔的架子,但是他知道……不一樣了。
很可悲的不一樣了。
他開始會看到陸一心穿了什麼,會注意她臉上小表情,會因為陸一心特意給他帶的小炒肉被鄭飛吃了,心情不好。
都是極小極小的小細節,除了他沒有人會發現的小細節。
他該走了,在這種不一樣燎原之前。
小姑娘也該有自己的人生了,而不是天天圍著他轉,因為他的事在醫院這種地方住上三個星期,連做作業都是趴在病床上做的。
“我明天去華亭。”他看著陸一心,看著那張紅潤的始終帶著天真表情的臉。
陸一心張了張嘴,哦了一聲。
她很謹慎。
從他說讓她過來開始,她就又有了一種要完蛋的第六感。
她對方永年的第六感,從來沒有不準過。
“房子還有一個月到期,下午我已經打過電話給房東了,退租押金用來抵扣這個月的水電,剩下的直接都給你媽媽,不用再還給我了。”
陸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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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東西要帶走的,你之前淘寶的那些小東西你要是舍不得就抽個時間拿回去,我把三把這鑰匙都留給你。”他從兜裡拿出鑰匙。
本來是打算給鄭飛的。
本來他是打算幹脆不告而別的。
既然已經發現不對勁,他不會給自己任何再錯下去的機會。
可是到底還是敗給了她。
陸一心盯著那串鑰匙。
一個裸的鋼絲圈,上面掛了六把鑰匙,她認識,三把大門的,三把裡面臥室的。
兩年前她媽媽弄好房子讓她把鑰匙給方永年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六把鑰匙。
他早就準備好要走了,連鑰匙都已經弄好了。
“你……要走了?”她不接鑰匙,隻是盯著。
“嗯。”方永年也不急,維持著遞鑰匙的姿勢。
“不回來了?”她還是盯著鑰匙。
“偶爾。”他不打算撒謊,藥房畢竟有他的一半,他怕他以後水果店入不敷出,還是需要藥房養老。
“哦。”陸一心吶吶的。
木頭人一樣站著,就是不去接那把鑰匙。
方永年耐心很好的等。
他看著面前這個十八歲的姑娘,眉目如畫,頭發濃密,低垂著眉眼,一輛小車開過,車燈劃過她的臉。
她在哭。
沒有聲音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似的往下流。
方永年還是沒動。
陸一心輕輕的吸了吸鼻子,再次抬頭的時候,眼睛因為被眼淚衝刷過,亮得驚人。
“我想過如果你要走了我應該 要怎麼辦。”她聲音還帶著哭腔,但是顯然沒打算再哭,她看起來,很悲傷、也很鎮定。
“我想你肯定不會在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和我說話,因為自從我闖禍後,你就一直在避嫌。”
特別狠心的一直避嫌。
“所以我想,如果你說要走了,我就嚎啕大哭,不管在哪裡,就拽著你的手嚎啕大哭。”
十八歲的姑娘,哭還是有用的,哭還是能拿到糖。
“但是……”陸一心抬頭看著方永年,這個她心心念念了很久很久的男人,“那樣你會討厭我。”
她會讓他難堪,她最不想的就是讓他難堪。
“你答應過我,如果你一直單身,等我長大了,可以讓我追你的。”
她自顧自的說,說完了又自顧自的否定。
“不對,你沒有答應我,是我強迫你默認的。”
“但是那也是默認了。”她看著方永年,居然還笑了。
一如既往的耍賴得逞後小得意的笑。
“所以,方叔叔。”她這次規規矩矩的,沒有叫他的名字,“等我長大了,能獨立能讓你們覺得我是認真的時候,如果你還單身,我可以追你麼?”
方永年哽住了。
如果說他之前多多少少仍然還是覺得陸一心其實是在胡鬧,多多少少還是認為陸一心的喜歡隻是荷爾蒙太旺盛了沒處發泄的話,那麼這一次,他認真了。
那麼魯莽的陸一心,在這種時候完全沒鬧。
她好像真的明白了他們之間所有的鴻溝,也真的認真的思考過她應該怎麼辦。
所以她站在這裡,止不住的流眼淚,卻昂著頭。
再也沒有像之前那樣,一邊喜歡,一邊心虛。
我們之間沒有可能——這樣的話,方永年說不出口,讓他對一個十八歲的姑娘一本正經的說出這種話,他想想都覺得荒唐。
他們之間,根本沒有之間這兩個字。
“你會一直待在華亭市麼?”陸一心沒等到方永年的回答,眼睛黯了一下。
“不一定。”隻要不談到感情,他有問必答。
“華亭不遠……”陸一心吶吶的,“我可以去看你麼?”
“……不可以。”他覺得自己簡直快要變成石頭,最最堅硬的那種。
“那……發微信呢?”陸一心的眼睛更加黯淡了,卻仍然抖著嘴唇堅持把話問完,“如果煩的話,你都不用回,隻要能讓我發就行了。”
不要拉黑我。
卑微的,都不像陸一心了。
“你們倆在這裡幹什麼?”大半夜被叫出門做苦力的鄭飛在街對面嚎,嗓門大到醉倒在凳子上的陸博遠咕哝了一聲,翻了個身。
方永年抬腳就走。
陸一心在那一瞬間整個人心都塌了,她下意識抬手,拽住了方永年的袖子。
不敢說話,隻敢緊緊的拽住。
方永年那一步,突然就邁不出去了。
他感覺到身後的小姑娘正在發抖,他知道他如果想要決絕,今天晚上拽開她,他們之間,就真的可以再也不要有之間。
他去了華亭,換了手機號碼,就可以和她和陸博遠都再也不再有聯系。
他深呼吸,看著街對面的鄭飛。
“幫個忙。”他這話是對鄭飛說的,“幫我把陸博遠送回家。”
“我帶陸一心去吃碗面。”他的聲音十分平靜,沒有讓陸一心松開他的袖子,用身體,把她藏在了身後。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禾城老城區裡有一家很有名的面館, 門面不大,一年隻開六個月,晚上七點開門半夜三點關門。他們家主打蝦爆鳝,春夏季節是黃鳝和沼蝦最鮮美的季節, 濃鬱的湯頭加上鮮美的河鮮, 入口是沾滿了湯汁筋道的幹切面, 回味無窮。
所以哪怕這家店開店時間奇葩,店面環境簡陋, 店主還經常吆三喝四,仍然是天天爆滿,門口站滿了排隊的人。
方永年和陸一心在排隊的人群裡, 都沒有說話。
陸一心兩隻手藏在外套口袋裡,低著頭;而方永年,則低頭看著手機,手機屏幕裡是陸一心看不懂的語言和化學方程式。
陸一心的手還是抖的。
剛才方永年帶著她打車的時候她還一直拉著方永年的袖子, 上車前, 方永年另外一隻手伸過來,拉開了她的手。
並不嫌棄。
動作甚至有點溫柔。
他手心碰到她手背的溫度,讓她手背至今還是滾燙的。
他帶她過來吃面, 這家面因為開店時間過分奇葩,離她家又有點遠, 她一直沒有過來吃過。
倒是在他面前提過很多次, 他還記得。
陸一心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一小步, 自己的外套幾乎要貼上方永年的外套。
方永年扭頭看了她一眼, 往後退了一步,讓她站到他的前面。
他站在她身後,低著頭繼續看手機。
兩人沒有任何交流,但是姿勢變了。這樣,他一低頭就能看到她的後腦勺,這樣,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低著頭手足無措的樣子。
以一種保護的姿態。
陸一心覺得很神奇。
她那麼神經大條的人,居然能夠迅速的理解方永年每個動作後面的含義。
他在安慰她,他在用更好的方式和她離別,他在幫她守護,她心裡面的心動和歡喜。
他沒有轉身就走。
她喜歡的人,哪怕經歷了那麼多的苦難,仍然溫柔。
所以她的眼淚更加止都止不住。
那碗面不負盛名,半臂寬的海碗熱氣騰騰香氣四溢。
陸一心先喝了一口面湯,熱氣嫋嫋,眼淚和著面湯,又燙又澀。
方永年看著她的頭頂,恍惚想起六年前因為外婆去世化身小獸的小姑娘,也是現在這個樣子,一邊喝著湯一邊流眼淚。
他跟她,真的認識很久了,跨過了他的前世今生。
甚至連他的手腕上都還留著這丫頭六年前咬的印記,白色的小小的牙印,和他身上很多傷疤一起,變成了他活著的象徵。
她確實帶給他很多東西,她是他緬懷過去的紐帶,她也是他每次懷疑人性的時候,提醒他世間仍然有美好的存在。
他抽了兩張面館的餐巾紙,遞給她。
劣質的餐巾紙擦在臉上,仍然會掉紙屑,陸一心擦著擦著,掛著眼淚就笑了。
方永年雙手環胸,眼底也有笑意。
六年了,這種劣質的餐巾紙仍然是蒼蠅館子的標配。
這個世界變化的再快,也仍然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保留著這樣讓人會心一笑的奇怪傳統。
“行了別哭了。”方永年有些無奈的看著陸一心又哭又笑的狼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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