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田宓抬手好笑的戳了戳小胖丫氣鼓鼓的小臉,才看向陪著她們過來的田芯:“你不是要找陸曉燕做冰燈嗎?去吧。”


  田芯搖頭,小臉上滿是興奮:“不做冰燈了,曉燕說等會兒來找我,我們也看電影,還要看演出呢,姐,那可是活人演的,我都沒看過,肯定好看。”


  這話叫田宓哭笑不得,還活人演的,要不是活人演的,她敢看嗎?


  電影與田宓猜測的不大一樣。


  其實這更是一部偏生活風的電影,田宓想,放映這一部,大約是為下面的聯誼做鋪墊吧。


  當然,一切隻是她個人的猜測,包括電影的後續,還是聽已經看過N遍的大姐講述的。


  因為她隻看了個開頭就冷的受不了了,她跟大姐又不敢學著旁人邊跑邊看。


  所以哪怕她們的位置靠前,兩人也就堅持了十分鍾,湊了個熱鬧,便縮著腦袋揣著手,準備回家去。


  果果小丫頭是人來瘋,見媽媽要走,抱著三姨的脖子死活不肯走,直把瘦弱的田芯勒的夠嗆。


  沒辦法,大過年的,田雨也不好打孩子,最後隻能黑著臉將小丫頭留了下來。


  隻不過臨走時,去外圍跟丈夫說了一聲,讓他過一會把閨女給送回去才放心。


  後面農場文工團開始表演的時候,田宓跟大姐又跑過來了一趟。


  隻是這一次,兩人連一個節目都沒看完。


  因為來的太晚,前面早已擠滿了人,就算是軍官家屬,姐妹倆也不好意思往前擠,隻是在人群最後面墊腳看了一會兒。


  說來汗顏又搞笑,最終除了影影綽綽瞧不真切的人影,連舞臺上表演的是什麼節目,田宓都沒弄明白。


  乃至,1971年的除夕節目至於她,最深刻的印象反而是邊跑邊看節目的軍人與家屬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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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完年,時間陡然就快了起來。


  三月中旬,驚蟄已過,本是萬物復蘇的時節。


  但春天沒有來,入目所及之處依舊是冰天雪地。


  不過比起一月份的嚴寒,已然能窺見些許春天的暖意。


  是的,在白天平均溫度3度,晚間溫度-10度的時節,被凍傻了的田宓,對於現在的溫度已經滿足到感恩了起來。


  這天晚上,婁路回從部隊回來的時候,田宓已經躺在被窩裡昏昏欲睡了。


  聽到動靜後,她起身出了臥室,果然見到男人正在吃飯:“今天好像比昨天還晚了一些。”


  聞言,男人抬起頭,咽下嘴裡的食物,伸手拉著妻子坐在自己的身邊,歉疚道:“是不是吵醒你了?明天晚上我回來的時候再小點聲。”


  田宓坐在丈夫身邊,託著腮搖頭道:“沒有,還沒睡,倒是你,還要忙多久啊?”


  大地回春,正是春耕的好時節,不止是農場與屯子裡的村民們,就連部隊也開始忙碌了起來。


  丈夫作為一團的團長,自然每天都要跟著。


  最近這幾天,回來的越來越晚不說,臉上都皴裂出口子了。


  算起來,日子還不如最冷的時候舒坦,看的田宓心疼。


  婁路回抬手溫柔的撫摸了下妻子已經有些顯懷的肚子,輕笑道:“快了,再半個月就差不多了,不過明天我請了半天假,帶你去農場找程老。”


  聞言,田宓低下頭,將手覆蓋在男人的大手上,眉眼也柔和了下來。


  屋內燒著炕,她身上隻穿了一件偏修身的毛衣,這會兒小腹處明顯凸出了弧度。


  前兩天被生養過三個孩子的大姐發現後,懷疑起才4個月左右的妹妹,有可能懷的不是單胎,當即就帶她去了衛生站。


  隻是雙胎這種事情,以現在隻有一個尿檢的技術是查不出來的。


  當時幫田宓號脈查出懷孕的梅醫生也表示,除非技術高超的中醫才能號出是否懷有雙胞胎,像她這種主攻西醫的,還不具備那樣的水平。


  田宓懶洋洋的靠在丈夫身上:“看一下也好,如果是單胎,我後面的飲食就要注意了,大姐說,寶寶太大了容易難產。”


  聞言,婁路回黑臉:“別瞎說。”


  “嘿嘿,好吧,我的錯。”自從知道她肚子偏大後,丈夫的神經繃的比她這個當事人還要緊,田宓也不是故意撩撥人,隻是一時禿嚕了嘴,當然,她將之歸類為一孕傻三年。


  見她積極認錯,婁路回無奈的搖頭:“你先回屋,我洗好澡就過來陪你。”


  說的她跟小朋友似的,田宓哼哼唧唧兩聲,卻還是聽話的進了臥室。


  洗澡水是早就燒好了的。


  婁路回吃完飯,洗了碗筷,又洗了澡,攏共也就花了十幾分鍾。


  見人頂著湿漉漉的腦袋進來,田宓放下手裡的小衣服,下炕拿了幹毛巾,拉著人坐在床上給他擦頭發,嘴上還抱怨:“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洗完頭記得擦幹。”


  婁路回愜意的眯上眼,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聞言勾起嘴角懶洋洋回:“...忘了。”


  “我信你才怪,擺明了是偷懶,想要我幫你擦。”


  聽到妻子的話,男人直接笑了出來,他伸手抱著人,將臉埋進她的心口:“唔...好吧,我承認,我就是喜歡你幫我擦。”


  他喜歡妻子念叨他,也喜歡妻子幫他擦頭發時,明明嫌棄,卻又放松著力道,每每這個時候,他就覺得特別幸福。


  田宓最頂不住丈夫撒嬌,見他抱著自己,她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等頭發擦幹後,還給他捏了幾下,幫忙松松筋骨,畢竟幹了一天的活,渾身都僵硬了。


  其實她不懂按摩,但見男人眉眼放松,忍不住就多按了幾下。


  等給人打發到床上後,田宓又去拿了自己的雪花膏瓶子,不顧男人的抗議,給他臉上手上全都擦的香香的。


  毫無反抗之力的婁路回憋笑:“甜甜,咱們打個商量,白天我去團裡的時候,就不抹香了吧?”


  田宓擰上雪花膏的蓋子,聞言白了他一眼:“你以為我想呢?還不是見你臉皴了,不擦一擦後面會裂的更嚴重。”


  婁路回想說,擦了雪花膏,他也沒覺得有什麼效果,反而被團裡的老爺們嘲笑了好幾回。


  不過在家庭地位這一塊,他向來有自知之明,見妻子態度強硬,便也不在這種小事上惹她不高興。


  等妻子爬上床後,見她沒有躺下,反而拿著一件小衣服開始縫扣子。


  婁路回側躺著看了一會兒,突然酸溜溜道:“我覺得你對閨女比對我好。”


  因為妻子一直說想生閨女,準備的衣服也大多是女孩子的,所以他也自然而然的跟著覺得是懷了閨女。


  “啊?怎麼這麼說?”田宓不解的看向丈夫。


  “你看呀,最近你給閨女做了多少好看的衣服了?還這麼精致,都帶花邊的。”


  田宓哭笑不得,瞧瞧心眼小的,醋吃的也太不講道理了。


  不過她也看出來了,這人哪裡是真的吃醋,不過是在找存在感罷了,算了,誰叫她是小仙女呢,隻能配合了。


  這不,她很快打了個結,又用牙齒將線咬斷,然後將針線衣服等物讓丈夫放到床頭櫃上,才躺下來抱著人哄:“那我以後給回回做衣服,也做花邊好不好?”


  說完這話,她自己先哈哈笑了起來,實在無法想象,丈夫穿著公主裙子的模樣。


  婁路回也笑:“你敢做我就敢穿。”


  “不了不了,你這麼大的個子,多浪費布料。”


  兩人在床上闲聊嬉鬧了一會兒,婁路回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差點忘了,明天晚上,周大軍家裡請吃飯,你想去嗎?”


  提到周大軍,田宓下意識皺眉,哪怕過去了兩個多月,馬二花也沒敢再作妖,但隻要想起來她就不爽:“他為啥請客?還請咱們?”


  說要請大姐夫是正常,畢竟大姐夫是他的直屬上級。


  聞言,婁路回訝異:“你不知道?周大軍媳婦帶著兩個孩子過來了。”


  “啊?什麼時候?”田宓微微撐起身子,好奇的看向丈夫。


  婁路回大手一直護在妻子微微凸起的小肚子上,見她半坐起來,又將人拉回懷裡摟著才道:“下午到的,周大軍請咱們大概是想介紹他妻子,順便為之前的事情緩和緩和關系吧。”


  “誰稀罕?”田宓撇嘴,一臉的嫌棄。


  “那明天晚上我跟老陳去露個面,你就不去了?”


  田宓想了想:“不急著下定論,明天我問問大姐吧。”


  “不用勉強自己。”


  “我懂。”


  “......”


  第二天早上,田宓照例去了大姐家吃早飯。


  甫一進門,她就將丈夫昨天晚上說的事情講了。


  “我知道,你姐夫告訴我了,你去不去隨意,但我得去的,畢竟是你姐夫的下屬,再說了,我對周大軍媽有意見,人家媳婦兒又沒招惹我,我要是不去,人好不容易過來隨軍,不得多想?”田雨懷孕6個多月,肚子已經有了明顯的弧度,這會兒正坐在沙發上疊衣服,聞言頭也不回道。


  這話也是,畢竟大姐夫是直系領導,大姐要是不去,的確不大合適,畢竟在工作上,還是要跟周大軍相處的。


  唔...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


  不過就像是大姐說的那般,她是可去可不去的。


  那幹脆就不去了,不到逼不得已,幹嘛給自己找不自在,於是她換了個話題:


  “大姐,我家老婁去找旅長借車了,等下帶我去農場找程老看看,你也一起。”


  田雨回頭:“我去幹嘛?”


  “看看胎兒啊,給程老檢查一下才能放心。”


  “這有什麼好檢查的?我懷你前面三個外甥的時候,都沒檢查過,不都好好的。”田雨不想出去,這來回一趟得兩三個小時,回來都趕不上做中飯了。


  田宓不知道怎麼跟大姐科普孕檢這事,而且她今年33歲了,生產總趕不上年輕那會兒。


  尤其前兩天,家屬們開思想政治會的時候,聽有些軍屬們說,她們老家那邊,女人生娃的時候,就會在家裡放上棺材,說是萬一一屍兩命,就得立馬放到棺材中抬走,隻因覺得不吉利、晦氣。


  當時田宓還不信,仔細追問,確定人不是在編故事,整個後背都涼飕飕的,想爆粗口。


  真的,她從未想過,人們對於產婦能有這麼大的惡意,僅僅隻是因為迷信。


  也因為被這麼一嚇唬,就更加堅定了她要帶著大姐一起去檢查身體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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