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旅面上尷尬,不過細想起來, 他剛才那話確實不大妥當,於是, 他看向眾人, 勇於承認錯誤:“我的意思是田芯小同志年齡還小, 你個姓周的瞎做什麼春秋大夢呢?誰真誰假,大家心裡頭門清,不是你們哭鬧就有理的!”
說到這裡,他又指了指一幫子圍觀的:“大過年的,都沒事幹還是咋的?都散了吧。”
見領導發火,眾人再大的好奇心也得憋著,全部做鳥獸散。
等圍觀的人全部離開,汪旅又對身邊的警衛員道:“你去找周大軍,讓他趕緊滾來老子辦公室,老子倒要問問,這事他有沒有參合,又打算怎麼解決。”
相較於柳政委做事的懷柔手段,汪旅慣來是個雷厲風行的。
他也不管馬二花的哭嚎,直接讓兩名小戰士將人拉走。
眼看著馬二花還想要撒潑,汪旅眼一瞪:“你要是再不消停,老子現在就叫人把你們扔出島!”
聞言,馬二花立馬閉上了嘴,別說嚎哭了,連呼吸都不敢弄出大動靜,她可是親眼看見劉秀菊像死狗一樣,被丟出去的場面的。
見狀,田宓簡直想翻白眼,果然,就是個欺軟怕硬的。
當然,這種強硬的解決方法,也隻有汪旅的身份能做。
“甜甜,你跟大姐沒事吧?”等人都走光了,婁路回扶著人擔心問道。
田宓搖頭:“我跟大姐都沒事,就是汪旅那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沒聽你提過?”
“就是啊,妹夫,咱家三妹還小呢,起碼等到20歲以後吧。”田雨也是一臉的不贊同。
婁路回冤枉壞了:“這事汪旅的確是提過,不過我跟老陳每次都拒絕了。”
聽了丈夫的解釋,田宓沒再問三妹的事情,而是挽著大姐的手,回身往衛生站走去。
剛好田芯也從裡面跑了出來,她小臉有些白,見到姐姐們沒事,才松了口氣:“大姐二姐,你們沒事吧?護士長說你們不讓我出來,可急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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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宓拉過妹妹的手:“有什麼好急的,我跟大姐是那種好欺負的嗎?倒是你,怎麼樣?是不是嚇著了?”
田芯搖頭:“我還沒怎麼反應過來,就被曉燕拉走了,後來護士長就把人給撵了出去。”
至於那老太太的話,她是一句也沒信,大姐二姐對她怎麼樣,她心裡門清,要是有一點懷疑,就是她良心不好。
“沒嚇著就好,你還要陪曉燕去做冰燈嗎?還是先跟我們回去?”田雨抬手將三妹腦袋上有些亂的頭發順順好。
聞言,田芯說了聲:“等我一下。”便立馬跑回了衛生站。
兩分鍾左右,她又匆匆忙忙跑了回來,挽著大姐的手:“我跟曉燕約好了,下午再做冰燈,先陪你們回去。”
路上,田芯努力表現出平常的模樣。
隻是等回到家,二姐夫又離開後,她才擔心問:“二姐,二姐夫那麼跟旅長說話,會不會不好啊?”
田宓正坐在沙發上眯眼喝奶茶,聞言不以為意:“沒事,你姐夫跟汪旅關系好著呢,再說汪旅也不會因為這種小事情生氣的。”
說到這裡,她突然抱著杯子跟小丫頭認真道:“芯芯,你雖然還小,但有些事情二姐還是要跟你說清楚的。”
“什...什麼?”怎麼突然就嚴肅起來了?
田雨也好奇的看了過來。
見小丫頭又開始緊張,田宓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腦袋:“別緊張,就是想把我跟大姐的立場跟你說清楚,我們接你過來,是因為你是個好姑娘,我們做姐姐的呢,希望你多看看世界,希望你將來有更好的可能,但你結婚對象這事情,我們不會為你做主,一輩子的事,得你自己來決定,隻是你現在還太小了,姐建議你到了二十歲以後再考慮,眼前咱們還是以學習為主,你覺得呢?”
“對對對,大姐也是這個意思,你是我妹妹,我們幫你是自願,但你的婚姻大事,姐姐們最多幫你參考參考,可不會做主的,你放心。”
田芯雖然覺得讓她自己找這種事不大現實,但就像姐姐們說的,眼下她還小呢,不著急。
大不了...大不了到時候讓大姐二姐幫她掌掌眼唄。
旅長辦公室。
汪旅黑著臉,嚴厲的說教了周大軍一通,勒令他趕緊將那糟心的弟弟送走。
至於馬二花,他明明白白警告,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若再有下一次,他也不會再留情面。
汪旅這人,護犢子是真護犢子,對於手底下的兵也是真好,平日還還真沒什麼架子,但是誰要犯了錯,他就能化身成為噴火龍,將人噴的頭也抬不起來那種。
“...老子再說最後一遍,你那老娘,不是個省油的燈,我建議你最好把人送回老家,再把你媳婦孩子接過來,不然你早晚要被馬二花同志連累!”
周大軍當然知道他媽是什麼樣的人,但是他每次提讓她回老家,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那是他媽,他能咋辦?
“老子說的話你聽到了沒有?”
周大軍正了正神色:“聽到了!”
汪旅嫌棄揮手:“聽到了就趕緊給老子去辦。”
“是!”
等將蔫頭耷腦的周大軍撵走後,他在辦公室裡轉悠幾圈,到底還是來氣的撥了個電話。
南方某部隊。
同樣忙碌著過年事宜的汪臨坤,一臉無奈的走進團長辦公室的時候,不意外的迎上了他幸災樂禍的表情。
“臨坤,你家老爺子什麼情況啊?昨天電話,今天又有電話?這不會還是催婚吧?”
汪臨坤臉上除了高挺的鼻子外,其餘部分長的並不像父親,認真算來,他像了舅舅七八分。
母親阮梅的娘家人全都是知識分子,所以他的氣質並不像軍人,皮膚是曬不黑的白,瞧著斯文俊秀,再加上常年帶笑,不了解的人,還真會被他的表象欺騙,覺得他就是溫文儒雅的。
但熟悉的都知道,這人內裡有多麼的黑。
這不,哪怕這會兒,他內心對於父親的執著有些無奈,面上卻依舊是如沐春風:“團長,剛才我來的時候遇到嫂子了。”
團長不明所以:“咋?”
斯文俊美的男人一臉溫和:“我告訴嫂子你的酒藏在哪裡了。”
團長暴躁站起身指著人:“你!你個臭小子,為什麼要告訴我媳婦?老子藏點酒容易嗎?”
汪臨坤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笑問:“那團長為什麼要嘲笑我?”
“我...”團長氣的站起身,無語一瞬又據理力爭:“我剛剛就笑話了下,那也是剛剛,你比老子還早動手,你告訴你嫂子那會兒,我還什麼都沒做呢!你說說,你小子咋這麼缺德?”
汪臨坤一臉淡定:“哦!我就是提前預判到了團長的行為,先下手為強了。”
“你個臭小子,老子好容易攢下來的好酒啊!”團長捶胸頓足。
“團長,我猜,你這會兒回去還能挽救回來。”
聞言,團長虎目一瞪,撒腿就往外跑。
等人走後,團長的勤務員好奇問:“汪副營長,您...什麼時候告訴嫂子的?”他去喊人接電話,明明跟著一起過來的,咋沒瞧見。
汪臨坤坐在椅子上等電話,期間還愜意的給自己泡了杯茶,聞言輕笑出聲:“哦~我騙他的。”
勤務員表情扭曲了下,然後一言難盡道:“那...那團長那個急脾氣,回家不是直接將酒的事情給交代了嗎?”
“嗯,糟糕了,好像是這麼回事,不過...那又不是我說的,是團長自己交代的...小王,喝酒傷身,我也是為了他好。”
見汪副營長一臉真誠的模樣,頭皮莫名發麻的勤務員小王咽了咽唾沫:“那什麼,汪副營長,我先出去了。”
恰巧這時候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汪臨坤便溫和道:“嗯,你去忙吧。”
說完這話,他伸手接起電話:“喂?爸!是我。”
確定這次接電話的是大兒子,汪旅直接將今天的事情說了出來,未了還恨鐵不成鋼道:“你說說你,怎麼就不能回來看看?好姑娘那是百家求的,你真以為你小子就是最優秀的?老子今天為了你個不孝子,臉面都不要了,你倒好,騙老子說有任務,當你老子傻呢?...滾你個蛋,還想騙老子,老子打電話問過你們團長了,他說你過年放假,咋?你騙人之前,就沒想過跟你們團長先通通氣?”
汪臨坤將聽筒往旁邊送了送,拯救了耳朵才輕笑道:“團長這波也不冤枉。”
“啥?啥團長不冤枉?”電話裡又傳出汪旅炮仗般的聲音。
汪臨坤將眼鏡拿下來放在桌上,捏了捏眉心又戴上後才道:“爸,我不反對相親結婚,但對方太小了,我記得您說過年才虛歲17吧?我要真回去相看了,您兒子成什麼了?牲口嗎?”
“老子是讓你現在娶人家嗎?合著你的意思老子是牲口?老子就想讓你跟人先認識認識,人家還不一定能看上你呢,你矯情個屁。”
“好了,爸,大過年的,您也別氣,我雖然沒有任務,但是我在爭取來年去軍校進修幾年的機會,現在是真沒有時間考慮對象這事。”汪臨坤是個很理智的人,他很清楚自己要什麼,起碼這幾年,他隻想趁年輕拼一拼,等他從軍校畢業,再過兩年,應該也能升到團級了。
部隊裡人才輩出,他不趁年輕的時候拼一拼,不可能總指望著父親給鋪路。
至於跟婁哥還有陳哥成為連襟這事,能成最好,不能成也沒啥,反正這麼些年的交情也不是白處的,他相信彼此的人品。
如果他真有遇到困難的時候,根本就不用他開口,他們也會幫忙。
當然,他也理解父親的急切,他老人家最多十年就要退下去了。
這世界到處都是人走茶涼,人情更是用一次少一次。
隻是在汪臨坤看來,再多的外力,還得自己爭氣才行。
“你能去軍校進修了?能爭取到了嗎?”聽到大兒子是真的有事做而不是敷衍自己,汪旅心情總算順暢了些。
汪臨坤輕笑:“放心吧,您還不了解您兒子?沒有把握的事情是不會說的。”
“臭小子,你自己明白就好,不過田芯那小姑娘你也放在心裡,那真是個好姑娘,而且人家裡也說了,20歲之前不考慮讓她找對象,所以等你大學念完,說不定還是能有緣分的。”說到底,汪旅是真的看中田芯這個丫頭跟她身後站著的婁路回還有陳剛。
這一次汪臨坤沒再說什麼掃興的話:“行,您放心,我記在心裡了。”
後面父子倆又聊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等將聽筒擱在電話機上後,汪臨坤突然有些好奇,被父母這般歡喜的,那個叫田芯的小姑娘,到底是有多好...
晚上,洗好澡,田宓將好容易做好的羽絨服拿給丈夫讓他試。
婁路回有些驚喜,邊套衣服邊問:“這麼快就好啦?你給自己做了嗎?”
田宓幫丈夫紐扣子,這時候拉鏈好像才出現在,這邊根本買不到,所以隻能用紐扣,為此,她還新學了一門鎖眼的手藝:“沒呢,我不急,反正我天天在家裡待著,你要出去受凍,所以先給你做...”
聞言,婁路回感動的彎腰親了妻子一口:“我家甜甜真好。”
見男人感動的真情實感,田宓很有眼色的將後面‘練好了手藝再給自己做’這句話給咽了回去。
算了,她其實就是這麼體貼賢惠的:“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挺暖和的。”屋裡燒著炕,再加上他剛洗完澡,這麼一會兒功夫就覺得熱乎了。
田宓又回身將丈夫掛在櫥櫃裡的軍裝拿了過來:“套上看看,會不會覺得難受。”
婁路回依言照做,等將扣子扣到最上面,才活動了幾下手臂,老實道:“是沒有單穿軍裝舒服,但比起軍大衣方便多了,特別輕巧,挺好的,甜甜辛苦了。”
說著,男人又抱著人親了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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