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著,這些年都是陛下來月氏看望我和孩子。”
“這回換作我來看看陛下。”
“裴砚,你已經往前邁了九十九步,最後一步,換作我來吧。”
裴砚根本顧不得手上扎針的銀針,他踉跄站了起來,再也無法抑制朝她走去。
“枝枝。”
“謝謝你,對我的寬容和饒恕。”他的聲音嘶啞低沉,微微顫抖。
林驚枝主動伸手,纖細的手臂輕輕繞過裴砚勁瘦的腰,用了力氣,把臉埋在他心口的位置,那裡有一道深入骨髓的傷痕,是他的決心,也是她僅存的勇氣。
裴砚拔掉手上的銀針,把林驚枝抱起來。
滾燙的吻,像雨點一點落在她臉頰上,整整八年,他不敢有絲毫僭越之舉。
現在抱著在懷中癱軟得不成樣子的身軀,裴砚感覺心口有熱流往下,像是要爆裂開來。
“枝枝。”
“行不行。”
“我想要你。”
“八年,我快被逼瘋了。”
林驚枝看著裴砚,眨了眨眼睛,雖哭得厲害,但還是堅定朝裴砚搖頭:“樓大人說了,你身體內傷未愈。”
“要禁欲修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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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砚氣得隻能吻她,冰涼的唇落在她嬌紅的唇瓣上,她身體輕輕顫慄著,明明同樣受不住他的撩撥,隻能用盡全身力氣摟著他的脖頸。
“枝枝。”
“嫁給我,重新嫁給我。”
“我以皇後之禮,燕北江山為聘,迎娶你入宮。”
“好不好?”
林驚枝說不出話來,她滿臉淚痕,用鼻尖蹭了蹭裴砚的鼻子,輕輕點了一下頭:“嗯。”
深夜,春風溫柔。
裴砚睜著眼睛,視線落在林驚枝身上,她睡得極熟,軟軟的指尖揪著他的衣襟。
他不敢睡去,他怕一睜眼,她又不見了。
這一世,上天對他,終是格外開恩。
這一輩子,他們還有很長的時間,他能對她更好,等初一再長大些,他就把天下交給初一,他帶著她去草原沙漠,去山川湖海,去看那些她從未見過的風景。
“枝枝。”
“我愛你。”
裴砚閉著眼睛,終於在天蒙蒙亮前,沉沉睡去,他寬大掌心攔在她極細的纖腰上,唇角含笑,眼尾有一層淺淺的湿潤。
林驚枝輕輕睜開眼睛,朝他懷裡靠了靠,指尖順著他鼻梁眉心唇角輕輕劃過,最後落在他心口的位置。
他瘦了,本該烏黑的發絲不知從何時開始竟生出了銀發,她不在燕北時,他一個人,應該過得很苦吧。
林驚枝眼眶漸熱,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悄悄滾了下來。
她仰頭,紅唇輕輕問了一下他帶著青色胡茬的下颌,用隻有自己的能聽到的聲音說:“裴砚。”
“我原諒你了。”
“在很早很早的時候,就原諒你了。”
“若是有下輩子,你要早些尋到我,我們從青梅竹馬開始。”
“下輩子,下下輩子,生生世世。”
“好。”睡夢中的裴砚,喉嚨裡滾出一聲低低的輕吟。
他這一生,躺著冰涼刺骨的陰謀算計出生,曾經一生孤苦,茕茕孑立,無止境的黑暗裡,他終於得到救贖。
他的枝枝,他一生所愛,世世所求。
功德圓滿。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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