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沈家嫡女,自幼被養在鄉下。回京以後,幼妹時常欺辱我,所有人都護著她。


她不知道,我是個瘋批。


我直接行刺太子。


「來啊,把我滿門抄斬!」


太子:「......」


「我有句媽賣批不知當不當講。」



我叫沈知意,是沈家嫡長女,母親生我時難產過世。第二年,父親便娶了續弦回來。


新太太進門不過兩個月,就大病不起,去問過城南的大明寺高僧,卻說是因為我八字太硬,犯克母親。


父親大怒,說我克死生母,如今又要害繼母,立刻派人把我送到了鄉下莊子裡。


說來也怪,我一走,繼母的病就不藥而愈。我在鄉下一待就是十五年。直到及笄之後,父親才派人把我接回京中。


回京第一天,繼母和幼妹就給了我一個下馬威。


幼妹閨名沈寶珠,比我小兩歲,她依偎在繼母旁邊,手裡端著一碗黑狗血,笑得一臉狡黠。


「姐姐,鄉下那種地方邪氣重得很,你八字又不好,慧能大師說要先給你驅邪呢。」


說完把碗一潑,整碗狗血都淋到我身上。


一股腥臭味撲面而來,我面目猙獰地張開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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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A——」


嗓音低沉仿佛兇獸,把繼母和幼妹齊齊嚇了一個哆嗦。


緊接著,我一個箭步跨上前去,左手薅住繼母頭發,左右開弓給了她十幾個巴掌。


沈寶珠尖叫著撲過來,我一記窩心腳踹在她胸口。旁邊的下人都看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上來拉開我們。


我在鄉下被人虐待,從小幹農活,不做活的話,連飯都沒得吃。我力大無窮,動作又靈敏,一頓閃避敏捷地避開眾人。等僕婦們終於拉開我時,繼母的臉已經腫得跟豬頭一樣,沈寶珠也蓬頭垢面,頭發亂得像個瘋婆子。


繼母捂著胸口大哭。


「造反了!把她給我捆起來,亂棍打死。」


下人們過來抓我,我一邊聲嘶力竭地尖叫,一邊繞著屋子跑。


「殺人啦!梁娟玉要殺原配嫡女啊——大家都來看吶——」


正鬧得歡時,我父親回來了。


他見狀大怒,叫下人押住我,結結實實打了一頓。


我毫不示弱,瞪著眼睛。


「你有本事打死我啊!」


我知道,他不敢。


我外祖家是邊關的武將,幾個舅舅都在邊境。雖然我被扔在鄉下,他們也從不過問。但如果我死了,這就是另一碼事了。為了家族的面子,他們也一定會上門問責的。


果然,父親氣得狠狠一甩衣袖。


「把這個孽障帶去柴房!」


2


沈家不愧是大戶人家,連柴房都比我在鄉下的土房子好。


我抱著雙膝坐在牆角,龇牙咧嘴地摸了摸臉上的傷口。


人走茶涼,我母親死後,貼身的侍女都被梁娟玉賣了。莊子裡全是她的人,每天變著法子欺辱我。


我從小到大沒有吃過一頓飽飯,每天都有幹不完的活。餓得狠了,我隻能抓地裡的田鼠吃。


想到以前受的那些苦日子,我就想發瘋。想一把火把這座氣派的府邸燒個精光,讓所有人都陪我下地獄。


憑什麼啊,我到底犯了什麼錯,她們錦衣玉食地過日子,我卻卑微如蝼蟻,連個最下等的下人都過得比我體面。


在柴房裡關了兩天,第三天,父親出現了。


他嫌棄地看著我,叫下人把我收拾幹淨,給我穿上了體面的衣裙。


「知意,京中不比鄉下,你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沈家的臉面,往後再不能如此行事。」


父親的態度比前幾天溫和了一點,甚至還大方地遞給我一個匣子,裡頭裝了幾件首飾。


「後日,太子在東宮設宴,你隨我們一起去。」


太子?


我眼前一亮,父親剛才的話提醒了我,在這個年代,家族的觀念重於一切。太子是未來的儲君,如果我去行刺太子,那是不是我全家都沒有好下場?


輕則殺頭,重則滿門抄斬?


嘿嘿嘿,很好,沈書宴,梁娟玉,沈寶珠,還有莊子裡欺負我的所有人,都去死吧,跟我一起死。


父親走出柴房,門外梁娟玉著急的嗓音傳來。


「老爺,你真要帶她去啊?這孩子那天的樣子你也見了,若是在宴席上發瘋,我們沈家的顏面往哪裡擱?」


父親嘆口氣。


「你當我願意?太子的幕僚是她舅舅的好友,上次提了一嘴,太子就非要見她。你莫去招惹她,她好好的怎會發瘋,先哄她幾天!」


兩個人說著話離開了,我伸手掰斷一根木柴,冷笑一聲。


假惺惺,舅舅若是關心我,我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


現在又託好友看個什麼東西,虛情假意,無聊。


3


我臉上傷口不重,拿脂粉一蓋,幾乎看不出什麼異常。繼母滿意地點點頭,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沈知意,那天的事是個誤會,你妹妹年紀小,做那些都是為了你好,隻是行事未免急躁了些。你們親姐妹,可莫要同她計較。」


我「呵呵」一笑。


「知道了。」


無所謂,反正我們全都要死了。


我坐上馬車,摸了摸袖子裡的匕首。匕首是我昨日偷溜出府,當掉了一枝金釵買的。


我從廚房找了磨刀石,把它磨了一夜,非常鋒利,雖然不到見血封喉的地步,殺個人也綽綽有餘。


馬車很快就到了東宮,我跟著父親,跪在大殿裡給太子行禮。


偷偷抬頭看一眼太子。


皮膚白皙如玉,長得很帥,一看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臉,很好。


我朝太子一笑。


你好,獵物。


太子臉色猛然一紅,有些倉皇地避開我的視線。


「咳咳,平身。」


「沈大人,這便是去莊子裡給你祈福的那位姑娘嗎?」


父親恭敬地點頭,違背良心誇了我一頓,太子頷首。


「嗯,不錯,沈姑娘很有孝心,你們沈家倒是滿門風骨,教得孩子也有禮數。」


父親頓時滿面紅光,太子賞了我一些珠寶,他身後站著一個氣度儒雅,留著八字胡的中年大叔,衝我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宴席進行到一半,太子好像有點不勝酒力,被貼身太監扶到一旁的偏殿裡休息。


我忙找個機會跟了上去,在門口小心翼翼地通稟。


「太子方才叫我來見他。」


門口的侍衛大吃一驚。


「你是沈家姑娘,太子何時說要見你的?」


4


我漲紅了臉,假裝羞澀。


「這位哥哥去通報一聲便是,我在門口等著。」


侍衛進了偏殿,過了一會兒,一臉意外地出來了。


「太子宣你進去。」


他在我臉上盯了很久,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了然表情。


我低著頭走進抱廈,太子正懶散地靠在榻上。


兩旁明黃色的紗帳翻飛,他一縷鬢發垂在胸前,臉頰坨紅,看人的眼神像帶著水汽。


「沈姑娘——」


太子一手撐著下颌,眼裡帶著笑意。


「你膽子倒比我想得大。」


我也跟著笑。


「還有更大的呢,你想看看嗎?」


我說完走過去,在他膝旁蹲下。旁邊的宮女出言喝止,太子卻揮了揮手,示意她們都退下。


正合我意啊!


等宮女離開,我伸手去摸太子的臉。


匕首從袖子裡滑落到掌心,我直接反手一刺。


太子隨手拿過茶杯一擋,茶杯碎裂,溫熱的茶水濺到兩人身上,他臉色大變。


「你是刺客!」


我嘿嘿一笑。


「來啊,誅我九族!」


「少一族,你他媽就是軟蛋!」


5


我大意了,沒想到太子看著文弱,小白臉一個,居然會武功,力氣也比我大。


我還沒搞清楚什麼狀況,就被他反剪雙手制住了,匕首也掉落在地。


太子冷笑。


「你這水平不怎麼樣啊。」


我龇牙咧嘴。


「對付你綽綽有餘!」


說完一口咬上他的脖子,他本能地一仰頭,我咬上了他的鎖骨,硌得我牙疼。


太子痛呼一聲,房門立刻被大力推開,兩個侍衛提著刀衝了進來。


「護駕,護——呼——打擾了。」


此時,我胳膊被反剪在身後,被太子雙手擒著,看起來像是他攔腰摟著我。我被迫挺起胸,正咬在他脖子上,他頭微微後仰,鬢發凌亂,衣裳領口半敞。


場面要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護衛面紅耳赤地跑了,還貼心地掩上門。


太子惱了,伸手捏住我的下巴,狹長的眼睛眯起,目光深邃。


「不知死活。」


「實話告訴你,我牙齒上抹了劇毒,哈哈——你今日必死無疑。」


我開始胡說八道,果然,太子臉色又是一變,立刻朗聲喊道:「來人,傳太醫。」


倒是很惜命。


太醫很快就來了,一通診治,把脈看舌頭翻眼皮的,最後又拿個小銀勺子刮我牙齒。


鼓搗一陣,我受不了了,翻個白眼道:「我招了,我招了,我騙人的,牙齒沒毒,就是我從小到大沒刷過牙。」


刷牙要用生鹽,或者牙香籌,我在莊子裡連飯都吃不飽,哪有這種講究。


不過我每天漱口,牙齒天生比別人的白淨一些,也沒什麼異味。


太子一聽,頓時臉色鐵青,拿帕子死命地蹭脖子。


「把她帶走!」


6


不知道太子怎麼和我父親說的,他站在門外叮囑了我幾句,要聽話,不可衝撞貴人,很快就走了。


我冷笑一聲。


這人為了前程,臉都不要了,一個未嫁的女兒就這麼不明不白地留在太子府上,聽他語氣倒還很高興。


太子把我帶到一間密室裡,好整以暇地靠在椅子上。


「說吧,誰派你來的。」


我抬頭看了一圈,這間密室的牆上,竟然掛滿了各種各樣的刑具。還有幾個侍衛站在旁邊,一個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紙筆,時不時抬頭看我一眼,看樣子是要記錄我的口供。


「沈知意,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開口。」


太子抬了抬下巴,其中一個侍衛取下掛在牆上的鞭子。沒想到,看著溫文爾雅的太子居然也是個變態。


威脅我,呵,當我被嚇大的嗎?


我脖子一梗。


「我死也不會告訴你的,殺了你,我們沈家就是二皇子最大的功臣。」


所有人:「……」


太子無語地看我一眼。


「二皇子在十歲時便夭折了。」


什麼,搞錯了?可惡啊,昨天戲樓裡聽來的竟然是假消息。


不過不要緊,無所謂,造反這種事情捕風捉影就可以把人搞死。


我繼續態度囂張。


「啊,對對對,就是他,他死了託夢給我沈家的。」


太子一愣,輕笑起來,他施施然地站起身,走過來用手指挑起我的下巴。


他的眉眼細長,淡若遠山,此時卻帶著貓戲老鼠般的興致。


「你對沈家倒是忠心耿耿,在鄉下養了這麼多年,一回家就肯為他們赴死出力。」


「不過你放心,我這人素來大方,隻要你老老實實招認,你犯的事,罪不及家人。」


7


什麼?罪不及家人?這可是造反啊!戲文裡說造反是要誅九族的,滿門抄斬都算輕的。


這什麼狗屁太子,腦子是不是有病啊。


我頓時急了。


「你這人有沒有點同理心啊,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你——」


說了兩句,看著太子一副了然的神情,我懊悔地住了嘴。


可惡,好像被他猜透了我的用意。


「沈書宴到底對你做了什麼,讓你這樣恨他,不惜玉石俱焚?」


太子又驚訝又好奇,繞著我煞有興致地轉了個圈,仿佛在觀察什麼新鮮東西。


「這樣吧,你去他書房裡找一樣東西,我替你收拾他,如何?」


我疑惑地看著他。


「我憑啥信你?你為啥幫我?」


「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太子揮了揮手,兩個侍衛就拖著我朝外走,跨出密室時,我轉頭看了他一眼,他正掂著那條鞭子,朝遠處飛舞的蒼蠅一甩。


也不知道劈沒劈中,可看起來很有一種武林高手的風範。


我回到沈府時,華燈初上。


一輪明月高懸,照得天街如水,花廳門口的廊上掛著許多琉璃風燈,點點似銀花雪浪。隔著門簾,時不時有歡聲笑語傳來,帶著一股飯菜的撲鼻香味。


我抽了抽鼻子,肚子發出一聲巨響。


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麼都沒有。


不過沒關系,你們很快就會跟我一樣了。


到時候一家人整整齊齊被砍頭,一排頭顱保管比這些掛著的風燈好看。


我帶著一身寒氣,掀開門簾走進花廳,屋內的歡笑聲瞬間一窒。


「知意,你怎麼現在回來了。」


父親急走兩步,皺著眉頭打量我,欲言又止。


「你和太子——」


我一甩頭發。


「睡了。」


8


話音剛落,屋內所有人都像被掐住了脖子,花廳裡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


好一會,繼母才反應過來,倒吸一口冷氣捂住胸口。


「天哪,這——這便是我沈家女兒,無名無分同男人苟合,我們沈家的臉面都讓你丟盡了啊。」


沈寶珠面色猙獰,在旁邊大喊:


「你胡說,你這個下賤的女人,太子怎麼會看得上你?」


我冷哼一聲。


「我下賤?」


「是他要睡我,又不是我主動,怎麼不說他下賤。」


沈寶珠聽不下去了,尖叫著撲上來打我。


「你胡說,太子才不會睡——才不會像你說的這樣!」


我側身一避,兩隻手薅住她頭發。


「你再碰我一下試試?我肚子裡現在說不定有了太子的兒子,金枝玉葉,碰壞了你賠得起嗎?」


父親聽聞,立刻上前阻止。


「都鬧什麼!來人,把兩位姑娘拉開。」


「知意,你跟我過來。」


父親帶我離開花廳,穿過抄手遊廊,來到一處隱秘的書房。


書房外頭遍植翠竹,一排三間屋子,屋內靠著牆壁擺滿了書架。窗前放著一張紫檀木書桌,桌旁一個黃花梨的文玩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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