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嗯」了一聲。
我忽然記起,他很久沒有和我單獨約過了。
兩年前,他和宋雲念分手,約我去青海散心,我連續三天幾乎是不休不眠把工作完成,向領導要來假期,陪他旅行療傷。
可僅僅是第二天,他就被宋雲念的一通電話叫了回去,將我一個人留在酒店裡。
我望著日出前青海湖上方灰黃色的天空,望著洶湧起伏的鐵色波浪,迎著腥澀的風走在長長的公路上,一個人休完了我的假期。
服務員拿來菜單,他其實不喜歡吃泰國菜,這算是難得的遷就。
「下午去溜冰館?」他提議道,「我看你氣色不太好,平常太缺乏運動了。還是去看電影?最近有部片子不錯。」
以前這些活動都是我來安排的,我怕他和我待在一起無聊,從來沒有讓他費過心思。
今天他難得積極,我卻有些缺乏興致,隨意攪動著咖啡道:「都可以,看你吧。」
說完,我察覺到了自己語氣中的敷衍和冷淡。
我抬了抬頭,果然看見凌慬微微暗沉下去的臉色。
但他依然保持著微笑,「那就看電影吧。」
淡漠。
這是種新奇的情緒。
我不再關心他的一切,不再滿腦子都是他,甚至在和他說話的時候都會微微走神,想著宋之恆現在怎麼樣了,我走之前,他似乎有些生氣。
回過神來,一扭頭,我看見凌慬微繃的唇角。
Advertisement
看完電影天已經暗了。
我和凌慬走在林蔭小道上,傍晚的涼風吹過來,有種淡淡的溫柔感。
他說:「去我家坐坐吧。」
「我回去還有事。」
我說。
「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凌慬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
樹影斑駁下,他微微勾唇望著我,聲音有絲涼諷,「你現在的心思都在誰那裡呢?」
我沒有說話。
「宋之恆?為什麼每次他都能那麼恰好來接你,你們……」他停頓了一下,「同居了?」
一股濃烈的疲倦感襲來,我輕聲道:「凌慬,我有我自己的生活,將來也許還會有自己的家庭,有我的丈夫和孩子。我不可能一直像以前那樣,圍著你團團轉。」
他身側的手握成拳頭,「這麼快就談婚論嫁了?宋之恆不過是個心智不成熟的小孩,你那麼認真,他未必和你一樣。」
「是你把他介紹給我的,他的品性為人,你應該了解。」我說,「而且,你清楚我對感情的態度。」
凌慬眼中有什麼情緒激烈翻湧,他驀地攥住我的手,將我拉向他的懷裡。
從前隻是和他觸碰到手指,我都會敏感得臉紅,可現在被他緊緊擁著,十指相扣,我胸口竟然沒有絲毫波動。
他退開些距離,緩緩低下頭,粗重的呼吸噴在我臉上,五指緊緊糾纏著我的手。
幾乎要吻下來了。
我心裡卻隻覺得陌生和抗拒,下意識偏頭躲開他。
凌慬僵在原地。
5.
他生來驕傲,極少有被拒絕的時候,尤其這拒絕來源於我。
幾乎是瞬間的,他紅了眼,澀啞地叫著我的名字,「小念。」
我抬頭,看見他眼中竄過一抹無措。
我知道他在害怕什麼。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凌慬是我整個生活的重心。
我也是爸媽疼愛的寶貝,是他們的驕傲,是千嬌萬寵唯恐我受半分委屈的獨女,卻一次次在凌慬面前折下脊梁,心甘情願地成為一個備胎,任由他將我的情意踐踏在腳底。
21 歲那年,凌慬為了不和宋雲念分開,準備和她一起出國。那個暑假,我像一具失去魂魄的空殼,連哭的欲望都沒有,整日整日坐在窗口發呆,有人來和我說話,我就微微笑著回應,我自以為隱藏得很好,沒有人可以看出我的落魄,卻在煮面端鍋時手一抖,沸騰的熱水傾瀉而下,倒在了我的腳上。
爸爸撲過來把我抱到浴室,打開蓮蓬頭用涼水衝刷著我的小腿和腳面。
我說爸,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突然沒力氣了。
爸爸一言不發,眼眶卻悄悄紅了。
我的心髒猛地抽痛了一下。
「這算什麼呢,難道離了他,你就不活了嗎?」
媽媽哭著罵我。
原來所有人都知道。
他們將一切看在眼裡,在我為凌慬的離開失魂落魄的時候,他們也在為了我的異常傷心難過。
後來凌慬獨自回來了,宋雲念留在國外,並在那裡遇到了現在的丈夫。
他們分分合合的六年裡,始終伴隨在凌慬身側的,隻有我。
那次的燙傷並沒有在我腿上留下疤痕,卻在我心上築起了一座堡壘,那裡裝著我的親人朋友,還有我的自尊自愛。
我再也沒有為了凌慬忽略過自己,忽略過他們。
即便我仍然愛他。
大約到了此刻,他終於意識到,連我也要離開他了。
……
回到家,宋之恆已經做好了飯在等我。
他穿著白色 T 恤和灰色家居褲,身材修長削薄,微長的劉海蓋住了眼睛,有些委屈地望著我說:「菜涼掉了。」
一句話,就讓我心軟了。
在一起的隔天,他就跟我坦白了,他知道我喜歡凌慬,故意求凌慬牽的紅線,好讓我對凌慬死心,轉而投入他的懷抱。
可是又見不得我難過,更怕我討厭他,事後後悔得恨不得咬死自己。
哪怕我告訴他,我已經不愛凌慬了。
不是現在,是在不知多久之前,我對他的感情就在漫長的撕扯拉鋸裡逐漸損耗殆盡。
但宋之恆還是有些患得患失,我與凌慬的每一次交集都會讓他神經高度緊繃,他不知從哪裡學來了人為制造吻痕的方法,拿著個空瓶子站在鏡子前對著脖子比畫半天,信誓旦旦地要弄個草莓印去凌慬面前宣示主權。
我好笑地問:「有用嗎?」
他蹙著眉,一臉困擾,「怎麼沒效果……」
「要不要我幫你?」
說完我就後悔了,因為他一把將我摟到了沙發上,壓上來側著脖子說,「那你來。」
我腦子一熱,還真就親了上去,含住一小塊皮膚吸吮。
宋之恆猝不及防地悶哼一聲,身體愈發僵硬。
我不知道要吸多長時間才能產生印子,所以兢兢業業地吸了很久。
「別親了。」他嗓音有些粗啞,「再親下去我怕我會忍不住做些什麼。」
我這才意識到他耳朵紅透了,喉結也在不斷滾動。
我連忙退開,他卻仍壓著我不放,甚至將一隻手伸進了我衣服裡……
「可以嗎?」他央求著。
我重重喘了口氣,氣弱地拒絕著,「不可以……」
「好軟……」他眼神燙得好像要將我化開,咬了咬我微張的下唇,將頭埋在了我頸側,低低喘道,「林念,你好軟……」
6.
幾天後的傍晚,我下了班從超市採購回來,在樓下遇到了凌慬。
已是十月深秋,空氣裡泛著絲絲涼意,他穿著一件黑色大衣,襯得身形颀長挺拔,手中握著一杯咖啡,看見我抿了抿唇。
我注意到他的指節微微泛紅,小區裡不讓外面的車進來,他應該站了很久。
我們之間的關系從未對等過,我以為經過那天的事情,以他的自尊和驕傲,應該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不會再主動和我聯系。
他走過來,眼中有疲倦,「小念,我有話對你說。」
我嗅到淡淡的酒氣,料想他昨晚應該又是宿醉了一場。
他早幾年為了公司各種應酬,一個月下來酒局、牌局連軸上,那時候宋雲念還在國外,他拼著一股勁兒想要證明自己,不知顧惜身體,喝傷了胃,被醫生警告後才慢慢收斂。
我瞟見他蒼白的唇色,他現在喝咖啡,應該也是為了鎮痛。
如果是以前,我會習慣性地嘮叨他,然後從包裡翻出一些蘇打餅幹、面包之類的小食品給他墊胃。
我動了動手指,才想起我換了新包,有關他胃病的那些常備藥和應急用的零食,我並沒有放進去。
我沉默了片刻,說好。
上樓後,我給他倒了一杯溫水。
他順勢握住我的手,張了張口想說什麼。
門外響起敲門聲,我看了凌慬一眼,過去開門。
宋之恆穿著睡衣,頭發亂糟糟的,雙目朦朧地抱住我的腰,「這幾天太忙了,我剛醒,都沒有來得及去接你。」
他這幾天通宵做設計,所以我沒有打擾他。
身後的凌慬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直直地望著他。
宋之恆也看到了房間裡的另一個人。
他頓了一瞬,笑笑,「下午好,凌哥。」
我知道他有多小心眼,怕他多想,握住他的手往內拉了拉,「進來吧。」
宋之恆走向我隨手放在茶幾上的袋子,從裡面一樣樣將東西拿出來,其中就有岡本的 tt,「買回來了?上次那個太緊了,勒得我很不舒服。」
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凌慬已經一拳揮向了他。
宋之恆的頭被打偏過去,嘴角淤青,流出一絲血來。
他用手摸了摸,笑了,「凌哥,林念是我女朋友。」
他說,「你當初把她交給我的時候,沒有想過這一天嗎?」
凌慬低頭看我,面色鐵青,雙目赤紅。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你走吧。」
……
之後的一段時間裡,凌慬時常出現在我周圍。
他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蹤跡,隻是遠遠地看著我們,在我和宋之恆逛街、吃飯、看電影,還有飯後圍著小區遛彎的時候。
宋之恆不是瞎子,有時候察覺到的他的注視,會故意攬著我的腰在我唇上親一下,然後再一轉頭,凌慬就不見了。
我喜歡吃經開路上的一家燙飯,湯汁濃鬱鮮美,由於距離太遠,外賣點不到,我也不能經常去,和宋之恆在店裡約會的時候忍不住可惜了一下。
但是最近每天中午,都會有人將打包好的燙飯放在公司前臺,叫我去取。
我本以為是宋之恆給的驚喜,旁敲側擊地問過他,結果他說他一天到晚忙到腳不沾地,就算是有心也無力。
於是後來我特意掐著飯點在前臺等了一下,發現是凌慬的司機。
我告訴他我已經吃膩了,以後不用再送了。
他點點頭,嘆了口氣。
當晚,凌慬給我打來了電話。
手機那頭傳來他輕輕淺淺的呼吸聲,許久沒有出聲。
我說:「這周周六,宋之恆會來我家見我爸媽。」
半晌,他才開口,「我沒想過你們會來真的。」
「小念。」他聲音轉低,「……我錯了。如果我說我到這一刻才發現自己錯了,我們還有機會嗎?」
「你真的能放下宋雲念嗎?」我平靜地說。
六年的追逐糾纏,哪有那麼容易死心。
「那你呢?」凌慬突然問,「你對我的感情呢?」
我沉默著,沒有說話。
這股寂靜讓我想起了兩年前,我從青海回來,面對著重新和宋雲念復合的凌慬,也是這樣無望又可笑地問他,那我呢?我算什麼呢?
那時他也是這樣無聲地望著我,沉默以對。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凌慬嗓音喑啞,突兀地笑了一下,「小念,你知道嗎?一想到你會嫁給宋之恆,和他上床、接吻,結婚生子,你之後的人生都不再有我的參與。我的心髒就好像被什麼生生割出了一道口子,疼得我整個人都蜷縮起來。」
他喃喃,「明明宋雲念結婚的時候,我都沒有那種痛得快要活不下去的感覺。」
「王楨說我喝醉後,嘴裡反反復復喊著小念。他本以為我叫的是宋雲念,甚至掏出手機給她打了電話,直到他聽見我念出你的名字。」
「從那個時候起,我就知道我完了。」
「林念,這是你我認識的第十六年。」他低聲說,「我愛你。」
7.
這三個字從凌慬口中說出來,我以為我會心潮起伏,失眠一整夜,然而事實是那晚我睡得很好很安穩。
猶豫和動搖,更是想也沒有想過的事情。
朋友知道後,本來準備一大兜子話想來罵醒我,讓我擺正立場看清現實,結果反倒被我的冷靜驚住了,猶猶豫豫地問我是不是還沒反應過來凌慬在說什麼。
跟爸媽提前說好要帶男朋友去見他們的時候,他們其實也有些猶疑。
這些年裡,我對凌慬的用情程度,他們看在眼裡,心有餘悸。
好不容易求仁得仁,終於等到凌慬回過頭來找我, 我卻又不要了,轉而另尋新歡。
尤其那個人還是宋雲念的親弟弟。
很難不讓人覺得我是妒忌過頭黑化了,蓄意報復他們。
「念念, 你真的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愛上別人嗎?」朋友那天也這麼問過我。
並不是這樣的。
我對凌慬的失望在這漫長的時光裡逐漸累積,愛上他我隻用了一瞬, 卻花了十年的時間去治愈他給我的傷害。
那時候,我害怕凌慬和宋雲念走得太近,所以想方設法插入他們之間,為了能教好宋之恆留下來,每天不厭其煩地教他背單詞記語法,他不肯背,我就在他耳邊一遍一遍重復,每天早上拿著單詞本去他家門口堵他,逼得他煩不勝煩,為了堵住我的嘴成績提升得飛快。
「(不」「如果能被你喜歡, 一定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事情。」
我的生日會上,宋之恆目光柔和, 然後說了這麼一句話。
因為他是宋雲念的弟弟,這幾年中我們三個人的糾纏和所發生過的一切, 他通通看在眼裡。
起哄聲中,他望向凌慬, 揚唇道:「還要感謝凌哥幫我牽的紅線。」
凌慬與他對視,沒有說話,垂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頭。
稍後就是收禮物的環節。
以往的每個生日, 我都會提前花費數日之久為凌慬準備禮物,而到了我的生日,他慣常會對我說聲生日快樂,然後遞給我一個紅衣服的不倒翁娃娃。
這樣的不倒翁,我集齊了 15 個。
今年大概也不會例外, 我笑笑地收下,隨手將盒子放到一邊,沒有再看。
隻是今天的凌慬有些奇怪, 在那之後一直看著我, 欲言又止。
連宋雲念和他說話他都沒有仔細聽,瞟了吧臺邊的我一眼, 腳步挪向我。
但宋之恆搶先拉走我, 在我唇上重重親了一口。
我懵了一下,問他做什麼。
他無辜地解釋, 「大冒險要我親現場的一個女生,還有別人能給我親嗎?」
我摸了摸發燙的臉,隻想找個借口躲進洗手間。
凌慬的禮品盒一直被我放在角落, 幾天後才想起來拆,這才發現他送的是一條穿著玉墜的同心結。
記起來,我第一次跟他表白心意的時候,送的就是這個,那時候還在上高中, 看了幾集古偶劇, 傻乎乎地覺得自己親手做的東西更有意義, 於是就在他生日當天給他了。
後來我問起過,凌慬說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
這條應該是新做的,繩結打得有些松散奇怪, 一看就是出自他之手。
「這是誰送的?」宋之恆笑著問,
隨即看到禮物包裝上的名字,笑容淡了。
我知道他愛吃醋,無奈道:「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會送這個。」
「不喜歡, 那給我吧。」他伸手接過。
一小時後我刷到一條朋友圈,宋之恆把同心結套在了西施犬脖子上。
不得不說,他真的有點壞。
(完)
大一開學,宿舍有個顏值網紅,大家都喜歡圍著她轉。除了 我。她們在背後罵我不合群。軍訓時,我乳糖不耐受沒喝網 紅室友請的奶茶,因為這事她們要霸凌我。
"為調查一樁懸案,上海灘紗業公子賀雲欽偶遇聖約翰女學生虞紅豆。 未成親前,賀雲欽謀妻、護妻、奪妻。 成親後,賀雲欽撩妻、寵妻、愛妻。"
我穿書了,穿成一個非常漂亮的路人甲。 在文中,雖沒有我的名字,但處處都有我的身影。 師尊被邪魅嗜血魔君擄到魔宮,我在魔宮床下睡覺。 「你說,你的那些徒弟們知不知道我們這麼爽?」 我:謝謝,我不想知道。 師尊被陰暗病嬌小徒弟壓在課桌上,我在一旁睡覺。 「師尊,小聲點,要是吵醒了師姐就不好了,你說呢?」 我:謝謝,我已經醒了。 師尊被鬼畜變態的妖帝囚禁在刑具小黑屋。
上一世,和竹馬訂婚的前一個月,我們共同的青梅將他堵在了家門口。 她哭著說這麼多年其實一直喜歡他,希望能給她一個機會。 竹馬沒答應,後來我們順利結婚,她卻一直沒有放棄。 直到白月光熬成了剩米粒,曾經擦不幹凈的蚊子血在男人心頭變成了硃砂痣。 她興沖沖懷著孕來宣告主權,拉扯間將我從樓梯推了下去,頭破血流。 恍惚中,我看到竹馬和他媽媽沖過來,扶著她,小心翼翼關心是否動了胎氣。 再一睜眼,我回到了高中時期。 看著面前的一男一女。 這一次,一切都將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