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沒想到此人這麼早就在京城出現了。


顧斐捋了捋衣裳起身走過去,本想若無其事地在兩人附近坐下來。誰知他才一靠近,那正在說話的兩人便發現了他,瞬間靜下來。


四目相對,承郡王府大公子勾起了嘴角朝他客氣一笑:“顧大人這是?”


“起來走動走動,”顧斐面上一副無害的笑容,鎮定自若道,“天兒確實有些冷,總坐著腿冷。”


承郡王府大公子眼眸微閃,抬手招了招。


一個小廝快步地跑過來。


他方當面吩咐小廝多挪來幾個炭盆,還貼心地問顧斐需不需要手爐。


顧斐客氣地拒絕了,“多謝大公子,手爐就不必了。”


“天兒確實是有些冷。如今也算是深冬,估摸著這雪要下到明年……”


兩人寒暄著說話,那闊臉的大鼻頭已經悄無聲息地退下去。顧斐的眼睛不著痕跡地掃視一圈,人已經不在屋內。顯然,這兩人方才說了什麼話不方便旁人聽見。顧斐眼眸微暗,面上卻絲毫看不出端倪:“瑞雪兆豐年。這大雪下得好了,來年莊家才有好收成。”


“顧大人憂國憂民,心系百姓,我等理當學習。”承郡王府大公子恭維了一句。


“哪裡哪裡……”


兩人不走心地打著太極,顧斐便借口方才茶水喝多了,失陪一下,出去更衣。


等他出了屋子,那大鼻頭早就不在院子裡。顧斐在院子裡轉悠了一圈,往更衣的地方走。承郡王府的別莊還蠻大的。從會客廳走過來,後頭有一大片的紅梅林。穿過紅梅林再往東走,有更衣的地方。巧了,顧斐本是要繞個路,正巧撞見幾個人站在梅林裡的涼亭,正小聲地說著話。


他本不願偷聽,結果耳尖地聽到了‘涼州’、‘舊案’幾個詞,腳步又瞬間頓住。


“……那花氏已經不行了。最遲不過來年三月份,涼州那邊就該傳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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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快?”有人似乎還沒弄明白這裡頭的彎彎道兒,頗有些疑惑地開口,“若是沒記錯,那新婦今年才嫁入大公子府上?年前選秀的時候還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不行了?”


“這你有所不知,大公子已經恢復神志。那花氏無才無德,如何配得上大公子……”


幾人聲音說的不大,但這外頭實在太靜了,有點兒動靜就非常明顯。


顧斐安靜地站在梅樹後頭,面無表情地聽了這些人的闲敘。頭頂的積雪撲簌簌地滑下來,那邊聽見動靜靜了一瞬。而後以各種理由四散開,顧斐嗤了一聲,轉頭往另一個方向走。想要巴上‘陛下’,不去做點有用的事,光把眼睛盯在了‘陛下’的後院,當真是國之棟梁。


心中不屑,顧斐轉身離去。卻沒想到在南門又一次撞見了這個短粗的大鼻頭。


大鼻頭似乎跟承郡王府關系匪淺,能自由出入梅花別莊。顧斐跟了這人一路,發現不僅大鼻頭熟悉別莊的結構,這別莊的下人還表現的十分敬重他。顧斐心裡有些疑惑,卻不敢貿然靠得太近。他隻知這人在幾年後蕭承煥幾次假傳聖旨的詔書撰筆人,模仿各種字跡,連被模仿的本人都分不出真假。如今蕭承煥還隻是個被排除在權利中心之外的讀書太子,一切還沒發生。


他在猶豫,是不是該想個法子,把這個人提前給看押起來。


顧斐心中盤算著,沒有驚動大鼻頭,又悄無聲息地順著另一條路離開了後院梅林。他才從月牙門走出來,迎頭就撞上了披著雪白狐狸皮大麾的柳如妍。


柳如妍瘦了很多,比兩人第一次見面時瘦了一大截,整個人有點弱柳扶風的味道。她此時看著眉頭深鎖的顧斐,眼中仿佛汪著一汪清泉。


天兒太冷,她面上有些蒼白,顯得越發的惹人憐惜。


“顧公子……”柳如妍知曉顧斐不喜她,看到他不敢靠太近。


顧斐如今對她已經沒了憐惜,甚至有幾分厭惡。一個字都不想跟她多說。頷了頷首,規矩地往旁邊讓出一大截。雖沒說話,但意思是卻一目了然,讓柳如妍先走。


柳如妍心中一痛,嗓音有幾分沙啞地問道:“你心中的那女子,是叫王姝麼?”


顧斐身體倏地一僵,抬起頭,眼神銳利地刺向她。


柳如妍被這眼神刺得眼眶發熱,深吸一口氣,她才將喉嚨裡的哽咽咽下去:“果然是她。”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柳如妍對顧斐的愛隨著夢境一日比一日的真實而深刻起來。在她眼中,顧斐儼然就是她的夫婿,陪伴她後半輩子的夫婿。顧斐棄她於不顧就是背叛,心中有別人也是背叛,“隻是想告訴你,她確實生得一副好皮囊,我略有所不及。但是,她不屬於你。”


顧斐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他死死盯著柳如妍,那眼神恨不得將她吃了。


柳如妍卻笑了。


顧斐往日不願正眼看她,如今提一句他心愛之人,倒是願意專注看她了:“她已經嫁人了。就在你離鄉趕考的時候出嫁的,嫁的很好,往後餘生,都跟你沒有絲毫關系。”


“住口!”顧斐當然知道王姝嫁人了,但不代表他想聽這個話,更不代表這個話可以從柳如妍的嘴裡冒出來。


“你不必惱火,我並沒有惡意。”柳如妍克制不住喉嚨裡的哽咽,還是淚湿了眼睫,“隻是想讓你清醒一點,強扭的瓜不甜,有的人並不屬於你。”


“這句話由不得你來說!”


顧斐氣得一雙眼睛都紅了,通紅:“她嫁人了又如何?我還是會守著她。這輩子都隻會守著她。我欠她的,我會把我的一輩子還給她。”


兩人劍拔弩張,柳如妍心中悲哀,卻還是堅持把話說完:“顧斐,你相信命運嗎?”


顧斐心中咚地一聲跳,倏地冷下了臉。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你命中注定相伴一生的人。”柳如妍抹了眼角的淚水,信誓旦旦道,“不管你多喜歡那個王姝,你們都沒有緣分。如果你想她好好活著,就別去糾纏她。”


說完,她攏了攏大麾,轉身離開了。


顧斐怔忪地站在了原地,心中仿佛被一擊重錘擊中,疼得他腦袋都開始嗡鳴。


……


王姝狠狠地打了幾個噴嚏,已經懶得罵在背後罵她的人了。反正罵她兩句又不會掉塊肉,隻要這些人不舞到她面前來,王姝就當沒這事兒。


到臘月,她的肚子已經很大了。衣裳穿得多的時候人就腫的跟大皮球似的,走路都很艱難。


如今,王姝是沒有必要等闲不會出門的。非得起來走動,就在屋子裡四處轉悠。或者被小梁指導著做一些舒展的鍛體的動作。這動作有點像後世的瑜伽普拉提,看著沒怎麼大動,其實每一處都得用暗勁兒。每次王姝練完,都跟剛從水裡撈出來似的,滿身大汗。


因著太累,王姝偶爾就想偷懶。小梁這時候管嘴才嚴格,比先前管她吃零嘴兒嚴格多了。


屋裡日日燒著地龍,穿的單薄也不怕會著涼。王姝便日日穿著單薄的褻衣,懶懶散散地窩在榻上吃東西。姜嬤嬤時常想讓她動一動,唐僧念經似的日日在耳邊念叨:“主子你起來再走幾圈,多動一動……”


這種話王姝都聽得耳朵起繭子了,左耳進右耳出。


姜嬤嬤看說服不了她,就開始暗戳戳地給蕭衍行告狀。蕭衍行如今下山很勤,隔三差五就要來住個幾天。他在的時候,就跟那集中營的獄警似的,半點耍賴的機會都不給。飯後要走動,零嘴兒要限量,少走一步都不行,多吃一塊就扣明天的雙份。


王姝每日光顧著罵他都要出不少力氣,蕭衍行也不在意,隨便她罵。


左右王姝也就會那幾個詞,翻來覆去聽,蕭衍行眼皮子都不帶掀一下的。偶爾見她氣得臉紅,還給她倒杯水潤潤嘴。日子過的還挺安逸的。


打破安逸是臘月二十六的一個晚上,蕭衍行才摟著王姝睡著,王家的大門被拍得嘭嘭亂響。


若非事情緊急,袁嬤嬤也不會大半夜的來這邊打攪主子。實在是花氏情況危機,指不定就熬不過這個冬日。到時候主子爺這邊沒做好安排,怕是會招來麻煩。


蕭衍行換了一身衣裳趕到蕭宅時,花氏躺在榻上臉色已經灰敗了。


她木木地盯著圓房,聽見動靜才轉過頭去。看見了從門外進來的蕭衍行,一身雪白的大麾上沾著雪粒子。眉眼上雪粒子仿佛一層白霜,將人襯託的仿佛冰雪雕成一般。她張了張嘴,喉嚨裡沒發出聲響。屋子裡早已經哭成一片。


花氏的這些奴婢們跪在地上嚎,哭得人頭腦炸裂一般的疼。


“出去!”


蕭衍行臉色難看,輕聲一喝,屋子裡瞬間安靜下來。


說來也悲哀,花氏嫁入蕭宅這麼久,這屋子裡的僕從卻還是頭一次見到男主子。且不說一些心志不堅的婢女瞧見蕭衍行的瞬間呆愣住,花氏在看到蕭衍行時,眼神也是閃動了下。她也不知是恨意還是難受,朝蕭衍行伸出一隻手,終於發出聲音來。


“爺,求求你救我,求求你救我……”


“都退下去。”袁嬤嬤看到這群蠢貨就煩,這時候還在發愣,一個個都怎麼伺候主子的!


這一聲驚醒了屋裡的下人,他們忙低下頭,狼狽地退出去。


蕭衍行冷眼看著這隻手,沒有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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