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這個宅子是三進三出的,雖說不是特別大,住一個老太太的空屋子還是有的。


王姝的一句話,烏竺瑪感激涕零。兩兄弟在世上也沒太多牽掛,就一個辛苦拉扯他們長大的母親。兩人就盼著苦了一輩子的母親能有個善終。遇到了心善的主子,是他們的運氣。他不似兄長沉默的性子,當下就跪下來結結實實的給王姝磕了一個頭。


王姝命人趕緊把烏竺瑪扶起來,交代完事情,就又檢查了一番王玄之的功課。


王玄之近來學得還算不錯,一些小片段王姝還沒給他講,他都已經翻過書了。有這股好學勁兒,王姝也不多說什麼。


捎著他一起,往王家鏢局趕過去。


幾次去王家鏢局都被事兒耽擱了,這次兩個主子一起登門。


蕭家和徽苑裡,氣氛像冰住了一般,阻滯凝結。


六月裡的天兒已經燥熱了,會客廳卻安靜得一根針落地上都能聽得見。蕭衍行狠狠砸了握在手裡的玉杯盞,素來沒什麼神情的臉上仿佛敷了一層冰。


他的好父皇,他的好父皇啊!


外祖人還沒死呢,就這般迫不及待的讓趙家人接觸西北駐軍。他就不怕刻薄寡恩的嘴臉太難看,引起眾怒麼?!還真以為京城那群酒囊飯袋能受得住大慶的江山?


莫遂小心地跪在地上,將缺了一個口的玉杯盞撿起來。


花廳旁邊,一個身穿粗布武袍的魁梧中年人虎目含淚,單膝跪地。


一頭頭發潦草的梳著,身上還帶著連日裡長途跋涉的塵土。歐陽將軍是方才才到的,自打韓府被圍,他便拿上韓老將軍一早交給他的東西,疾馳幾百裡路趕來了臨安縣。


“殿下,這是老將軍要交給你的。”


歐陽將軍從懷裡掏出一枚印章,雙手高舉過頭頂:“當今聖上有小情無大義,兔死狗烹,將一代戰功赫赫的老將逼到連個善終都不給的,當真是……“


韓家如今都已經沒人了。就剩一個韓老將軍還在苦苦支撐。他如今年事已高,且也病入膏肓,即將不久於人世。便是給一個祖孫三代都獻給沙場,終其一生鎮守邊關的老將一點體面和尊重。也不至於在人病危之際,叫一個戰場都沒上過一回的‘將軍’去上門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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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如此的等不及?一國之君,便是再忌諱功高震主,竟連這點胸心都沒有……


“殿下,既然聖上撕破了臉皮,連一個體面都不想給韓家留。如此,殿下也不必再顧慮太多。老將軍這一輩子沒有別的念頭,隻盼著虎符能給到殿下,守住了西北,不叫邊境的百姓吃戰亂之苦。這東西是萬萬不能落到那黃家人手中的……”


莫遂默默接過東西,小心地遞到蕭衍行的手中。


是虎符。


“老將軍昨日夜裡醒了,不過也就這個月的事兒了。”歐陽將軍說到此處忍不住一把老淚,知天命之年的老將多少年沒流過淚,竟也忍不住涕泗橫流。


“老將軍如今唯一記掛的,便是殿下。若是殿下能……”


“殿下不可!如今情勢,不宜離開臨安。”


“京城那邊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稍有不慎,咱往日的退讓都成了笑話。”


“殿下三思啊,當今聖上對殿下無半分父子情誼可言,若是覺察出殿下裝瘋賣傻之意,怕是幾年的籌謀毀於一旦……”


蕭衍行捏著虎符的手用力到青筋暴突,狠狠閉了閉眼,再睜開,一雙眼已經血紅。


“罷了,本殿既然已經被貶至此處,他還能如何?”蕭衍行自是知曉自己的如今境況艱難,稍有不慎便萬劫不復。可外祖彌留之際,他如何忍心最後一面也不去見。


龜茲離臨安百裡,馬車日夜兼程,也得一兩日。


即刻啟程,還能見到最後一面。


蕭衍行深吸一口氣,按捺下心中翻湧的怒意,沉聲問道:“王家小君此時人在何處?”


莫遂一愣,連忙應聲:“今兒有事出府了一趟。屬下這就去問。”


王家有一支非常厲害的跑商鏢隊。這是蕭衍行從進入臨安縣就知道的事。


說起來,他當初之所以會選擇臨安縣就是衝著王家和溫家而來。


王程錦雖說已經去了,但這支厲害的鏢隊,他早晚是要收入囊下的。想當初,下面人替他納妾是做了幾層打算在裡頭的,若是能得青眼,有子嗣,自然是最好。若不能,便著重看女方的身家背景。想想袁嬤嬤當初接王姝入府,特意將動靜弄得最小。幾乎除了王家人,無人知曉。


蕭衍行之後對王姝的諸多寬容,默許她自由進出,暗中幫襯她奪回家產便是存了此意。


廢太子的身份敏感,稍有動作便引來諸多窺視。但王姝一介默默無聞的女流,行動便無人關注了。若是透過王姝的手接觸王家鏢隊,有王家做掩護,他們往後許多事都會方便許多。


“等人回來,立即來稟。”


第二十四章


王家鏢局在臨安縣城南最繁華的一條街道上。


四周酒樓、商鋪林立, 往來的都是光鮮的車馬和行人。這個地段和位置的鋪子價位自然是不便宜,王姝的馬車到了王家鏢局的門店,隻見一棟佔地不小的大院子, 青磚黛瓦,院牆頗高。門口兩個威風凜凜的大石獅子,虎視眈眈的盯著行人。


正對著街道, 燙金的牌匾上龍飛鳳舞四個大字——王家鏢局。


真正看到鏢局,王姝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件事。王家的鏢局竟然不是個小鏢隊,看著進進出出的健壯青年, 看起來訓練有素且頗具規模的樣子。


她心裡有種怪異的情緒,怎麼感覺不像個小作坊?難道王家還能富甲一方麼?扶著芍藥的胳膊下了車。她轉身去接後頭的王玄之。


王玄之身體靈活, 扶著王姝的胳膊, 輕輕松松跳下來。


姐弟二人站在鏢局大門前面,竟然有一種瞠目結舌的感覺。上輩子一心沉浸在學術中,雖說一直以來是知曉自家不窮, 也清楚她爹生意很忙碌。但心裡其實沒有一個清晰的概念。印象中就是她想要什麼她爹都給什麼, 但王家到底富裕到什麼程度,她其實是不知道的。


“姐姐, ”王姝都不清楚, 王玄之就更迷糊了,“這是咱家的鏢局嗎?”


是, 肯定是的。


整個臨安縣就一家鏢局。不是王家的還能是誰家的。


“進去再說。”忽然發現王家可能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 王姝的心裡像塞了一顆大石頭般沉甸甸的。牽著王玄之的手, 兩人從正門走了進去。


一進去,就是一個非常寬闊的四方院子。


四百尺寬長的空地, 正中央一個不小的演武臺。演武臺兩側擺著蘭锜,木衣绨錦, 土被朱紫。武庫禁兵,設在蘭锜。析言之則蘭為兵架,锜為弩架。蘭锜上各種兵器都有,在陽光下泛著寒光。靠右側的空地,三四十個赤著上半身正在練拳的青壯年呼呼喝喝,一招一式的架勢十分兇戾。


瞧見一行人進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擦著額頭的汗立即小跑過來。


一行人是以王姝為主,少年目光落到王姝身上便是一亮。不過不等他多瞧兩眼,芍藥和鈴蘭就擋在了前頭。芍藥也不跟他寒暄,直問鏢局的管事人在何處。


少年一愣,似乎不解。就聽芍藥開口:“我家主子姓王,乃清河鎮王家人。”


這一句話說出來,少年頓時就明了。


他的目光越過人群落到王姝姐弟的身上。王家主事人病逝得匆忙,留下一對年幼的兒女,鏢局的人自然都知曉。不過隻有鏢局的老大林師傅親自見過王家姐弟,餘下的人是沒見過的。少年一時半會兒也不知真假,撓了撓腦袋,又招來了一個黑皮的小少年。


少年著急去找話事人,讓黑皮的小少年引著王姝姐弟去廂房坐下。王姝這才發現,在前院裡走動的都是男子,一個女兒家都沒有。


黑皮少年聲音很脆,麻溜地在前頭引路:“請幾位稍等片刻,隨這邊來。”


鏢局很大,空屋子很多,除了放置貨物的大倉庫,大部分的屋子是給鏢隊的押鏢師傅歇息安家的。後院安排給了押鏢師傅的家眷們,前院有幾間廂房則是平日裡會客的。


王姝跟王玄之進了廂房坐下,不一會兒,那少年就領著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子過來。


男子一身幹練短打,頭上裹著綁頭發的眉勒,五官深邃又精神。壯碩的身材跟座小山似的,個頭很高。從門裡走進來,氣勢很壓人。


來人是鏢局的二把手,汪進飛。


鏢局的生意太大,等闲離不得主事人的。平時裡接單都得跟林師傅是交替留守鏢局的。若林師傅有事遠行,便是他留下。若他帶隊,則林師傅留下。他一進來就看見了坐在上座的姐弟倆,王姝且不論。樣貌長得像早逝的母親。王玄之就比較好認了。


鳳眸紅唇,高鼻梁,跟王程錦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王玄之這張臉就是活的身份牌,都不用懷疑,汪進飛就認了兩姐弟的身份。


兩姐弟人應該在清河鎮,怎麼跑來臨安縣,汪進飛很疑惑。


他心裡疑惑,自然就問出聲來。


王姝也沒藏著掖著,直接將來意跟他明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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