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桃桃睜大眼:“這個想要,那個也想要……”
七嬸哪裡不曉得女孩子家的喜好?看她這個表現,心裡更加放心了不少, 說:“我這邊的東西,別看不多, 但是那可是稀罕的好東西。”
許桃桃使勁兒點頭, 她買了六七塊料子,一算賬,手裡還有點錢。索性又買了幾塊。
七嬸看她這樣的, 笑著說:“下個月我這邊兒還有一批, 你要是喜歡就再來。”
許桃桃眼睛亮晶晶的:“好!”
許桃桃提著包袱出來, 喜滋滋的往門口走, 出了院子的時候,她似乎是很不經意的回頭看了一眼, 隨即來到大門口,穿過了巷子。許老三在這邊兒等她呢。
許老三趕緊上前:“桃子!”
許桃桃開心:“爸, 你看我買了多少布料!”
這個時候物資匱乏, 有時候花錢都買不到東西, 所以但凡遇見這樣的機會,許桃桃可不放過:“我跟你說,這些布料都好好的。回家咱們家人人都能做新衣服了。”
她繼續碎碎念:“我手裡本來還剩下一點錢,一想啊,反正來都來了。所以就全花掉了。”
正說在這裡, 她突然就停下了話茬兒,整個人就呆住了。
許老三:“怎了?”
許桃桃結巴:“完犢子,媽媽讓我們買菜回去的啊!現在,我手裡一分錢都沒有了……”
許老三嘿嘿嘿:“我是那種沒有準備的人?”
他脫了鞋,從鞋底兒抽出來一塊錢,義正言辭:“關鍵時刻,就要動用我的私房錢了,走,買菜去!”
爺倆兒嘚嘚瑟瑟的離開,七嬸站在不遠處的牆後,這才確定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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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誰讓現在不讓做生意呢。
對麼有介紹的新客戶總是要小心些的。
許家父女倆一同去買了菜,這才回家,許桃桃念叨:“剛才七嬸還偷跟著我來著。”
許老三:“咱們能跟著別人,別人也能跟著咱。不過這看著真是相當不錯。”
許桃桃笑嘻嘻:“他家應該還有別的好東西,不過因為我是新客戶,肯定不會賣給我的啦!我看到後院兒好幾個房間,有個房間門口比較凌亂,我估計著那幫小子去看手表,進的就是那個房間。我進的這個房間裡全是布料。不過如果我光顧的多,她信任我,應該就可以看其他的了。”
許桃桃納悶的問:“爸。你為啥這麼有興趣啊。”
雖然稀罕的布料是好東西,但是總覺得她爸爸的興趣異常的高昂。
許老三:“那邊兒應該有些老物件兒,我這不是尋思能勾搭上,以後也許能從這邊倒騰點好東西嗎?”
許桃桃反問:“他們開店賣東西也不像不識貨的樣子,如果從這邊買,肯定是沒有賺頭的啊。”
許老三:“是啊,不過我不是也算是抓住任何一個能撿漏兒的機會嗎?也不能現喂雞現下蛋吧?事先勾搭上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用得上。再說,這料子真不錯。咱們也不虧。”
許桃桃點頭:“那倒也是。”
許桃桃父女倆出門一趟,收獲頗豐。
常喜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些布料,問:“你們打哪兒弄來的?”
這樣鮮豔的顏色,委實不常有,她稀罕的摸著料子。
許桃桃:“發現一個地兒,就是倒騰這些東西的。”
常喜看向了許老三,許老三:“沒事兒,你不用擔心。”
他興致勃勃:“等我給你們幾個做衣服。”
常喜:“……這倒是,大可不必。”
許老三立刻問:“你啥意思?你覺得我手藝不行?”
他的表情相當嚴肅,大有常喜如果說他手藝不好,這人就要當場撒潑的架勢。常喜惆悵的望天,隨即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是真的怕許老三嚯嚯了好東西啊,但是看他這個表情,常喜又生生的把自己想說的話吞了回去。她說:“行吧,你看著來吧。”
許老三:“嘿嘿嘿。”
許桃桃左右看了看,說:“哥哥不在家,我能理解,怎麼姐姐也不在家?”
常喜:“陳黎來了,你姐姐領陳黎去參觀他們學校了,這還沒回來。”
許桃桃:“!!!”
許老三:“!!!”
他們兩個都相當的吃驚,許桃桃結巴:“他他他、他怎麼來了啊?”
說起來,這次回去倒是沒見到陳黎哥哥。
不過,許桃桃和陳黎一貫接觸不多的,倒是她姐姐和這人關系不錯。許桃桃相當嚴肅:“他來幹啥?”
常喜抬眼看她,說:“你這是啥態度啊?陳黎這孩子挺好的,他調來首都了。”
許桃桃:“…………………………………………你別欺負我見識少,東北小縣城的小公安,這麼輕松就能調到首都?”
這說出來,像話嗎?
反正許桃桃不相信。
常喜:“陳黎他爺爺還有二叔還有姑姑都在首都,他爸是小時候過繼給親戚的。不過現在他爺爺好像好像身體很不行了。就想孩子都能在身邊陪一段時間,陳黎他們家全都調回首都了。”
許桃桃:“好復雜啊。”
“也沒啥復雜的,那個時候比較混亂,好多亂七八糟的事兒,咱們也不懂。不過跟咱也沒啥關系,咱們就跟陳黎他們家相處,別的不用想太多。”常喜倒是看得很清楚。
許桃桃一想,點頭說:“還真是這麼回事兒。”
許老三一直沒開口,這時倒是賊眉鼠眼:“你們覺不覺得,陳黎哥哥想追求柔柔啊啊!不然幹啥整天找她呢!他不會找其他人玩兒嗎?”
常喜:“你想多了的。”
許桃桃仔細想一想,說:“我也覺得是想多了,其實我以前也覺得陳黎哥哥想追求我姐姐,好討厭他這個想搶走姐姐的家伙,可是他叫我姐柔姐哎。而且,我看他們相處,也不是處對象的樣子。”
處對象,就該像她的同學那樣,黏黏糊糊膩膩歪歪。
哪有這種“來,柔姐,咱們過兩招”。
哪裡有這種哦!
許桃桃覺得,應該不可能啦。
越想越覺得自己沒有猜錯。
她肯定的說:“爸,你真的想多了!”
許老三:“是……嗎?”
常喜和許桃桃:“當然是!”
這娘倆兒,異口同聲。
許老三撓撓頭,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多想了。
他說:“走。桃子,咱們一起去研究一下。這個布料做什麼好看。”
許桃桃:“好嘞!”
許桃桃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說:“爸,你對這個感興趣啊,我記得,我在市圖書館看到過一些這方面的書。”
許老三眼睛一亮,趕緊問:“那我能去看嗎?”
許桃桃:“辦了圖書證就能,你等我去問問,看看怎麼辦理圖書證。”
許老三蒼蠅搓手,激動的問:“那有歷史方面的書嗎?”
許桃桃:“當然也有呀,你對這方面也感興趣嗎?”
許老三覺得,他家閨女真是個單純的小呆瓜啊,他說:“我當然有啊!古玩和歷史,從來都不是完全沒有關系的啊。”
許桃桃:“那到時候我跟您一起。”
許老三:“這絕對沒有問題。”
常喜突然就咳嗽起來,咳咳咳個不停。
許老三作為人家的男人,瞬間心領神會,他說:“也給你媽辦一張,說不定有跟做菜有關的書籍呢。咱們全家都學習,誰也不落後。”
瞅瞅,他是多好的男人啊,總是能在關鍵時刻,仗義的挺身而出。
許桃桃拍著胸脯保證:“一起包在我身上。”
許老三和常喜堅定點頭,覺得可以。
短暫的假期一晃而過,開學的日子,轉瞬就來。
許桃桃他們很快的進入了緊張的學習之中,而隨著知青的回城的人口壓力與日俱增和小崗村分田到戶的大豐收。這個秋收之後的冬天,新的消息一個接著一個。
首先就是,國家允許做小生意了。
開放市場這件事兒在首都來說不是什麼稀罕事兒了,開春沒多久,隨著知青開始回城,就已經逐漸明顯了起來。街上的小商小販變多了,而同時,原本到處抓人的投機倒把辦公室卻一個個像是大了蔫兒的茄子,即便是看到了,也不太管。即便是有人舉呀報,都是象徵性的管一管,口頭教育一下。
至於說像是以前一樣抓人,那根本沒有的。
他們的態度也讓大家看出了個一二三,所以街上的小販越發的多了起來。像是許老三他們家現在買菜,都是在小商販手裡買,而不去什麼供應站了。
小商販不僅比供應站距離近,還態度好,菜新鮮。
當然了,原來再沒人管,政策上也終究是不允許。可是現在不同了,現在是政策允許了。一時間,即便是寒冬臘月,小商小販也如同雨後春筍般出現,迅速的熱鬧了起來。
原來的黑市兒也自動自發的變成了市場。除了一些蔬菜,一些大家所熟悉的雞鴨魚肉也出現在市場。大概是因為不需要什麼票證,所以銷路極好。
老百姓靠著這個手裡有了錢,一些好吃的人也大大豐富了自家的餐桌。
例如,許老三他們家。
而除了放開了市場,第二個消息就是各地大面積的開始推廣小崗村的經驗,分田到戶。這是個大好事兒,就不說已經有了成功的經驗。隻說常規思想,大家都曉得,這樣會更好。
許家一家五口的戶口都遷走了,跟他們沒有什麼關系。而賀嘉一家的戶口都在縣裡,所以也沒有什麼土地。不過,這卻一點也不妨礙他們聽八卦。
許朗戶口雖然遷出來了,但是他家人總是還在的,而且他爸又是大隊長,真的見識了太多。
三個家伙湊在一起,許朗說:“我姐給我寫信,說是周三姑家打的稀裡哗啦,他家不是看中了陳家的閨女約定了今年秋收之後結婚嗎?誰曾想這就要分田到戶,分田到戶是按人頭兒的,可不管男娃女娃,所以陳家就想分完了在結婚。這樣的話田地不就是自家的了嗎?但是吧,周三姑又不樂意,覺得既然商量好了日子就不能改。再說,他家兒媳婦兒的田地,自然該是他們家的。兩家鬧成這樣,婚事就掰了。現在因為分田的事兒,好些家準備要結婚的,都不怎麼愉快!”
許桃桃:“那當事人呢?”
許朗:“當事人有啥想法啊!你們也不是不知道,誰家不是老人做主。”
許桃桃又想說什麼,但是動了動嘴角,最終沒說。
賀嘉:“你姐姐給你寫信還說這些啊,你們姐弟真是夠八卦的。”
許朗嘿嘿嘿的笑,說:“嘮嗑嘛!當然有啥寫啥。哦對,還有啊,咱們村的造紙廠,以後不給工分了。”
許桃桃失笑:“當然不給工分啊,這土地都已經分完了,哪兒有工分給啊。咋整的?”
許朗:“造紙廠以後就跟城裡一樣開工資了,現在原有的工人保留,我爸還是兼任廠長;咱老會計章會計也兼任的會計和出納;袁知青不回城了,也不在村裡幹了。他留下來在村裡造紙廠做副廠長。主要負責生產和銷售。他還在村裡找了四個人做銷售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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