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那咱哪有人盯著那邊兒啊?”


  許老三立刻:“我!”


  他很堅定:“我可一定得為我家小閨女討回一個公道!這事兒必須有個結果!”


  他這一次,可不是為了躲懶不幹活兒。


  涉及到他家閨女的,就沒有小事兒。


  “不成,這得蹲幾天?你總請假不上工,別人也要說闲話的。再說,一直抓不到你一直不上工,你家日子不過了?”大隊長直接就否決了他的話。


  雪林突然開口,說:“就一兩天。”


  大隊長:“哎?”


  其他人也都看向了雪林,許雪林平靜:“其實,不難的。”


  他笑了笑,隻是笑容不達眼底:“打草驚蛇,讓設陷阱的人自己自投羅網就算了。”


  大太陽的中午,他們愣是覺得,許雪林這笑容,讓人冷冰冰的。


  大隊長:“那咋打草驚蛇?”


  許雪林意味深長:“你就讓質保主任和我爸一起去盯梢兒就行,我保證,不出三天,人就會去。”


  一聽這話,大隊長拍板:“成!”


  大隊長轉頭兒拍拍許老三的肩膀,說:“你這人啊,最運氣好就是有好媳婦兒好孩子。”


  換言之,你這人,不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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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老三:“那我要不是個好人,運氣能這麼好?”


  這可真是很放屁了。


  大家都不理他,誰不知道他是個啥樣人啊!


  許老三腆著臉,繼續說:“大隊長,那你看,我是為大隊抓住挖陷阱的壞家伙才請假的。我就是為了全大隊人的安危。我付出這麼多,是不是不能算我請假,該給我正常的工分?”


  這話一說出來,大家伙兒都看著他,真是恨不能伸手摸一摸,他的臉皮有多厚了。


  咋就能這麼不要臉呢?


  許老三絲毫不在意大家的視線,繼續說:“你們大家伙兒,可別覺得我是佔大隊的便宜。再有大人孩子摔進去呢?這個坑你們是知道了,但是誰知道還挖沒挖第二個?我這是合理要求。要不然,我跟我兒子倆人兒一起偷偷的盯梢兒,還愁抓不到那人?我們這麼精,必須能啊!如果我們不說,偷偷報復,沒人管大坑,吃虧的還不是大隊?”


  眼瞅著大家不以為然的視線,許老三繼續說:“你們可別覺得我說大話。我們報復,也不是一定要硬剛啊!我們沒事兒往他們家門上潑大糞;晚上去他們家院子裡裝鬼;給他家自留地的苗兒都拔了;沒事兒往他們家雞窩扔點雞吃了拉肚子的草。再或者,我晚上偷偷去他們家砸玻璃,哪個不報復?”


  所有人:“……”


  你是怎麼能想到,這麼多缺德的事兒的?


  而且,還能說的這麼理直氣壯!


  許老三意味深長:“所以啊,我真是為了大家伙兒。”


  大隊長指著許老三,手哆嗦了好半天,終於沒忍住,罵了一句:“你就缺德吧。”


  許老三抬頭挺胸:“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這是適當報復。再說,這才哪兒到哪兒?其實,我挺想為咱們大隊出點力的,真的!所以我才提出來,把人抓到,交給大隊處理。”


  我再私下找麻煩,那是我的事兒。


  這句話,他在心中腹誹了一下。


  “你咋這麼摳?就三天工,你還不舍得?”


  大隊長覺得自己要讓他氣的昏過去,不過到底是點了點頭,說:“這次,就便宜你了。”


  許老三立刻露出笑容:“這樣就對了啊!我可是為大家,我來為大家,服務你我他。”


  “滾犢子!”


  婦女同志們都坐在門口,也不算很遠,自然聽到了這邊的交涉,大家一言難盡的看著許老三,隨即回頭拍拍常喜,低聲:“你這也不容易。”


  就遇到這樣的男人,真是坎坷一點。


  一旁的月季狠狠的白了他哥一樣,低聲:“真是不著調。”


  常喜倒是沒事人兒一樣,說:“也沒啥。”


  再說,該爭取,也沒啥錯。


  不過這樣的話,常喜不必說的。


  雖然許老三不著調,但是常喜覺得,這次他沒錯!


  要是她抓到設陷阱差點坑了他閨女的狗東西,她也不客氣!


  常喜內心活動十分頻繁,不過表面兒,穩得很咧。很快的,話題換了,常喜也就不說啥了。


  果然,第二天,大家就聽說,山上發現野豬了。具體是個啥樣兒,沒人看見了。但是好幾個小孩兒,都說好像看見了,還說了往哪兒跑。別看村裡以前習慣了打獵,但是那基本的獵物都是抱窩的兔子。


  野豬這種東西,大家還是不沾染。


  為啥呢!


  這東西,不好抓。


  野豬皮糙肉厚,還長著獠牙,有時候,一刀都砍不傷它。激怒了這都家伙,它反而更加霍霍人,所以聽說山上有野豬,各家都拘著孩子不上山。至於大人們,也立刻就減少了上山的次數。


  命可就一次,誰不惜命?


  野豬肉是肉不假,但是總是也不能胡來。


  畢竟,現在又不像是早些年,還有獵槍可以打獵。小心為上,那才是對的。


  因著野豬的事兒,村裡倒是議論紛紛了。許多老人家都回憶起,許多年前野豬下山嚯嚯糧食嚯嚯人的事兒。一時間,義憤填膺。村裡的治保主任不是旁人,還是許老三家隔房堂叔家的兒子,跟他差不多大。


  不過人家當兵復員的,為人也上進,跟他不是一路人。


  許老三叫許建雲。


  他叫許建山。


  倆人一起在山上守株待兔,人沒遇到,蚊子可是遇到不老少。


  許建山其實不太看得上這個堂哥,覺得他腦子是夠用的,但是人太懶了。做人不行。倆人一起上山,倒是也說不進什麼話。可是吧,這山裡就這麼大地方,就這麼倆人。


  他熬了第一天,第二天就忍不住跟許建雲搭話兒了。


  “三哥,你瞅著,這法子有用嗎?能有人來嗎?”


  許老三睨他一下,說:“咋沒有用?要是沒有用,就是你們這幫人泄露了出去,讓那賊小子知道了。”


  許建山生生讓這話氣的倒仰,你說哪兒見過這樣的人!


  他氣結:“我們沒事兒往外說幹啥!我還想把這人找著呢!要不然,誰知道他挖了幾個坑,我家也有娃呢。再說我媳婦兒還上山呢。”


  他已經看過那個大坑了,雖然現場銳利的木棍子已經都被拔掉了,但是他稍微想一下就曉得當時的可怕。


  “你說,就謠傳山上有野豬,那人真能來?”


  他咋就那麼懷疑呢?


  許老三:“當然會來!挖坑的人又不知道這事兒是假的。大家聽說山上有野豬,最起碼得躲一陣兒不上山,免得遭遇野豬坑了自己。但是那個挖坑的人可不一定,他挖這麼大的坑,難道是為了抓兔子?那肯定是奔著大物件兒去的啊?一聽說山上有野豬,保不齊就要來看看有沒有收獲了。而且,看見沒?這附近這些野草,這個草啊,就是野豬最愛吃的,怎麼就那麼巧,陷阱附近這麼多?我看就是故意得了。”


  說到這裡,許老三由衷的問:“你這幾年當兵,都學啥了?咋啥都不知道?”


  許建山:“???”


  他竟然被許老三嫌棄了。


  “我功夫好!”他趕緊舉了舉胳膊,表示自己的能力,他可不能被許老三看不起。那也太丟人了。


  許老三睨他:“我就怕人來了,你還抓不到人呢。”


  你說這話說的可不可氣。


  這就不是一個好家伙。


  許建山不樂意了,轉過身子,不跟他講話。


  不是一條道兒的人,沒什麼可說的。


  “建山啊,你說,我能不能去村裡幹?”許建山不理會許老三了,他還主動上了。


  許建山好懸讓這個話氣昏,他說:“你說啥?”


  他上下睨著許老三,很不會藏著掖著,直接說:“你這樣的要是能來村裡幹活兒,那全村可沒人能同意。咱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進人的。再說,你能幹啥?你能帶個啥好頭兒?你是要教大家怎麼偷懶嗎?你可給我拉到吧!你死心吧,沒機會的,完全沒有機會的。”


  沒有沒有,全沒有。


  他語重心長的說:“三哥啊,你歲數也不小了,得努力點的。你看大哥,人家一家子勤勤懇懇的,這日子,就差不了。”


  他要是這麼說,許老三可不愛聽了。


  許老三:“那也沒看他比我富裕多少啊。我家日子,正經還可以的。吃的不差了。”


  這話是不假的。


  但是,這是因為他嗎?


  不是因為,他三嫂子在外面做大廚子嗎?


  許建山:“你家日子不差,那是因為三嫂子能幹,再說,雪林柔柔都能幫襯家裡做不少事兒。要是就你自個兒,別說吃飽。不餓死就不錯了。”


  “你要這麼說,我可不樂聽了。那俺們不是一家人嗎?”許老三鼻孔看人。


  許建山:“……”


  我可真是!!!


  這人咋就能這麼厚臉皮。


  他轉過頭兒,不想跟他說了。


  許老三戳他:“你看你,算起來還是我堂弟,你咋這麼冷漠呢?”


  許建山挪了挪位置,換了一個地方站著,不想理會他。


  許老三:“我也不是想跟你說話,你要是走遠了,那個設陷阱的人來了咋辦?”


  “咋就能那麼寸,你……”還沒說完,兩個人聽到腳步聲。


  二人瞬間安靜下來。


  許建山立刻拉著許老三閃到了樹後面兒。


  兩個人面面相覷,豎起了耳朵。


  一步一步的,那是踩在枯枝上的聲音,有人來了。


  確確實實,有人來了。


  兩個人都屏住了呼吸,動也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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