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問就是誰。”

　　“你信不信我揍你？”

　　“就憑你？”

　　池羽看著兩個鬧別扭的小孩。

　　得，一個比一個幼稚。

　　秦悠悠在學校上課上的好好的就聽到微信震動的提醒，下課後打開微信一看，“相親相愛一家人”裡邊池羽發了一張照片。

　　照片地點是池羽的別墅外邊的花園裡的石桌石凳上，照片中有兩個人，一大一小，大的坐在石凳上，小的站在石凳上，中間的石桌上放著黑白分明的棋子。

　　以為兩人是在下圍棋嗎？

　　怎麼可能，江淮的腦袋瓜裡沒有這種東西，兩人在下五子棋。

　　池羽也不知道這兩人為什麼好端端的坐著也能鬧起來，被池羽制止了之後，風霄表示自己是文明人，不打架，以棋定勝負。

　　“棋？什麼棋？”江淮納悶，“五子棋？”

　　“五子棋是什麼？”風霄的注意力又被五子棋給吸引走了。

　　於是兩人開始了五子棋大戰，並說明誰輸誰在臉上貼小紙條。

　　秦悠悠收到照片的時候江淮和風霄剛剛下到第四盤，風霄的小臉緊繃著，上邊貼了三張小紙條。

　　秦悠悠看著照片中風霄氣鼓鼓的臉蛋，突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已經有多少年沒有見過風霄了，更有多少年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風霄了，打小就是最好看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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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家分明已經長大成人的大兒子為什麼變成了這副小豆丁的模樣？被他爹打了？

　　不怪秦悠悠第一反應就想到了風霄他爹的身上，誰讓他們當初鬧得不愉快，誰讓這父子兩後邊跟仇人一樣一見面就打的你死我活。

　　秦悠悠一直覺得風霄哪天真的也許圓寂了指不定就是被他爹給打死的。

　　所以現在風霄來了，風霄還變小了，那最有可能將風霄變成這個樣子的風霄他爹呢？

第48章

　　等秦悠悠回到家的時候，江淮已經和風霄兩人貼了一臉的紙條，俱是雙眼發紅肉眼可見的爭鋒相對，指不定下一秒就能直接打起來。

　　而且都非常投入，投入到連秦悠悠來著甚至已經在旁邊看了好半天都沒發現。

　　秦悠悠看看兩個一點就著的兒子，再看看黑白相間的棋子，話說下棋是一件修身養性的事情，哪有像這兩人一樣下個棋下成這樣，更何況還是五子棋。

　　秦悠悠站在一邊盯著眼前的棋盤，又瞥了眼正在暴怒邊緣的江淮與格外興奮的風霄，若有所思的伸出手指掐指算了算。

　　半晌後，秦悠悠就知道江淮為什麼能氣成這樣了。

　　風霄壓根就不是和江淮下棋，他根本就是在算棋。

　　風霄是曾經修真界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上一個天才正是風霄他親爹，天才到什麼程度呢，秦悠悠這樣一個天賦不好不差的正常人，一個月學會的東西，兒子差不多幾個時辰就能比她精通。

　　人比人氣死人。

　　各種功法他學得快，最基礎的算卦更是隨手就來。

　　就像現在，他剛剛才下五子棋，大概懂了其中的道理，但是暫時還下不過水平相當不錯的江淮，畢竟當初在末世沒事幹的時候江淮就經常用這個打發時間，他腦子其實很聰明，秦悠悠後邊也根本玩不過他。

　　風霄現在也下不過江淮。

　　於是這小子開始作弊了，就這麼大點棋盤，以風霄的本事想算出江淮下一步走哪兒太容易不過。

　　所以風霄也不好好下自己的了，他專挑江淮要下的位置搶江淮的位置。

　　這根本就不是下棋了而是搞心態，好脾氣的人都能被他弄得想爆粗口，更不說江淮這臭脾氣了。

　　難怪一副想揍人的模樣。

　　秦悠悠看了一會兒都有些憐愛小兒子了，風霄這小子完全就是欺負人，作為一個公平公正的好媽媽，秦悠悠不忍直視的在鳳霞腦袋上拍了一下無語道，

　　“行了啊有你這麼欺負你弟弟的嗎？”

　　多大的人了還這麼幼稚跟個小孩子一樣。

　　又與江淮道，“可別和他玩了，他故意算你棋呢。”

　　江淮：……還有這種玩法？

　　風霄被莫名其妙拍了一巴掌，本來下意識想斥責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拍他的腦袋，下一刻注意力從棋盤上挪開後就發現這是親娘，當即棋也不瞎了，旁邊的江淮都沒看清楚他怎麼蹦起來的，下一刻風霄已經蹿進了秦悠悠懷裡歡天喜地的喊了一聲，

　　“娘親！”

　　本來就很鬱悶的江淮見狀更鬱悶了，除了鬱悶還有點酸。

　　長得小了不起嗎，長的小就能隨便撒嬌嗎，長的小就能求抱抱嗎？

　　明明年齡都能給他當叔叔甚至當爺爺了，還真撒嬌賣萌要不要臉了！

　　江淮在旁邊無聲吐槽，秦悠悠一把接住縮成三歲模樣的兒子，同樣也被這一聲“娘親”也刺激的打了個寒顫。

　　風霄這孩子確實有點粘人，小時候跟個跟屁蟲一樣，不是跟在她身後就是窩在他親爹懷裡，總之恨不得永遠黏在爹娘身上，小孩子嘴巴又特別甜，見了同門的師兄師姐都要喊“師姐姐”，對著他們更是“爹爹”“娘親”喊個沒完。

　　後來風霄長大了便不喊爹爹娘親了，和其他長大的少年郎一樣開始喊“爹娘”了，再後來他親爹拋下他們娘兩走了，從此就隻剩一個娘了。

　　所以這格外久遠的一聲“娘親”喊出來後，秦悠悠當即就覺得不對勁，再聽著都活了七八十年不止的兒子一口一個“娘親我好想你啊”頓時更懵逼了。

　　秦悠悠當即將兒子拎了起來，不是之前江淮那樣，兩手卡在小孩腋窩的地方將他舉高高，迎著快要落下去的夕陽仔仔細細的端詳一遍。

　　初步估計，這是風霄大概三歲半的樣子。

　　秦悠悠震驚，“兒啊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說完後臉色也沉了下去，“你爹打你了？”

　　江淮當即愣住了。

　　爹？

　　作為一個隻有媽沒有爸的小孩，江淮瞬間被吸引了注意力。

　　風霄卻是聽秦悠悠這麼說後當即和開開心心的和秦悠悠邀功，滿臉的驕傲道，

　　“就憑他？他現在自身都難保呢，還想打我！”

　　秦悠悠一愣，“自身難保？”

　　“哦，這個嘛”，風霄抓了抓自己的衣襟，“說來話長，長話短說就是我們都掉到日月溯回陣裡了。”

　　準確來說是他把風華給坑進去了，後來他出來了但是風華還沒出來，畢竟在這之前風華耗費了巨大的修為，而日月溯回陣是風霄親手布置，風霄為了布置這個陣法將自己折騰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風華現在進了陣指不定一輩子得困死在陣法裡邊。

　　秦悠悠花費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這個陣法是怎麼回事，時間太久遠了，再者這個陣法是書上所寫的傳說中的陣法。

　　鬼知道風霄是怎麼弄出來的。

　　秦悠悠大概記得這個陣法主要體現在“溯回”兩個字上，溯回即時光倒退，但其實並不是真的倒退，而是幻象，每個人都是遺憾都會有抱憾終身的事情，在這個陣法中幻象會彌補你所有的遺憾，曾經經歷過的無數遺憾，都會在幻境中一一填補。

　　然後就在你認為最美滿的時候全部破碎，幻象隨之而變，曾經的遺憾會重新再經歷一遍，甚至會更可怕更扎心。

　　所以總體而言這個陣法想當殘忍，剛剛享受過極樂，卻轉眼隻剩噩夢，幾乎沒有誰能承受住這種落差，更不說每天都是如此，心態稍微不行的人來這麼一兩下便承受不住自我了結了。

　　所以能出此陣的人少之又少，就算能出來也瘋了傻了，整日被幻象纏身記憶受損早就不知道何為真假。

　　這種殘忍的陣法，風霄用在了自己親爹身上，秦悠悠簡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父子兩完全已經變成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死敵。

　　想當初風霄與風華第一次梁子是在風華離開秦悠悠的時候，那時風霄已經是遠近聞名的少年天才，他和師兄師姐們出門歷練，可等他回來的時候才發現親娘不見了，那時候還沒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秦悠悠那時一直想不通，因為根本沒有任何預兆，後來等她離開後聽說早早踏入大乘期卻終是無法再突破的劍道真人終於突破大乘踏入了仙道，那時秦悠悠才懂了。

　　修仙之路不為七情六欲所困，方成大道，她是不是應該感謝風華沒有像曾經某些大能一樣殺妻證道。

　　從此之後父子反目，風霄瘋狂練功的目的大抵隻是為了哪天能殺了這拋妻棄子的負心漢親爹，後來秦悠悠死後風霄更瘋了，那時她死後還在第一世停留了一段時間，她想拉住兒子讓他好好過自己的生活想告訴兒子自己的死並非你爹的原因，但已經做不到了。

　　臨走之時她隻記得風霄終是找到了風華，就算是已經大乘期的風霄，但在已經踏入仙途的風華面前依舊不堪一擊，彌留之際她聽見風華的聲音依舊冷冽如高山之巔的雪，他大抵有些不悅的與風霄道嗎，“你娘便是如此任由胡鬧？”

　　罷了又道，“你娘如今在何處。”

　　風霄對著風華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踉踉跄跄的擦掉了嘴邊的鮮血站了起來，對著風華道，

　　“死了。”

　　她死了。

　　之後的種種秦悠悠便不知道了，風華是什麼表情，大抵還是沒什麼表情，她沒有風霄風華那樣的好資質，多年之後就算沒有意外死亡終究也會老去，所以她是死是活風華大抵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秦悠悠隻希望他能看在最後一點情面上饒過風霄。

　　卻不想多年過去，事情並非像秦悠悠所想的那樣，風華居然落在了風霄的手裡，雖然風霄自己也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溯回溯回，陣法如此厲害，布陣的人又怎麼可能不受牽連，他要用自己的修為一直維持陣法，修為倒退身形變小，就連心智也慢慢成了孩童的模樣，所以之前還是五六歲的模樣，現在就成了三四歲。

　　秦悠悠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兒子，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現在都縮成三四歲了，那再過幾年怎麼辦？直接退回娘胎裡？

　　秦悠悠簡直要被風霄氣笑了，“你什麼毛病？把自己搭進去還這麼高興？”

　　“沒事啦”，風霄擺擺手道，“以前是因為他就算受了刺激修為大減但還是高出我不少，我為了壓制才這樣的，現在他修為越來越弱對我已經沒有太大影響了。”

　　秦悠悠眯眼，“真的？”

　　“真的”，風霄道，隻要他繼續修煉保持住就沒什麼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