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關處的燈暖暖亮著,走進去後,她發現已經沒有了宋嶼墨的身影,連帶之前茶幾上的緋聞雜志和那張離婚協議書也不見蹤影。
紀棠漂亮的臉蛋有些意外,還以為宋嶼墨今晚會在這裡守株待兔逮她。
看來這個賺錢的工具人接受能力還挺強的,都自覺的不在這過夜了。
垂著眼在客廳站了會,便走去浴室洗澡。
當她踏入時,第一反應就是不太對勁。
因為紀棠看到那條黑色的長裙被人手洗了,就湿噠噠地掛在浴室裡,隔壁,是她之前換下的內衣物。
一團黑色蕾絲的極薄布料。
以肉眼可見,很明顯是被男人的手指用力搓揉過的。
第21章 (你老公都病了,你就這態度...)
紀棠洗完澡出來, 泡了杯冰涼的檸檬水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
她坐在單人沙發上,身上穿著純白色棉質的浴袍,有點松垮, 雙腿裸露在外,因為微微曲著膝蓋的緣故,白皙纖秀的腳背仿佛是被燈影鍍了一層細膩柔和的光。
落地窗外城市璀璨,在夜幕下勾畫出一幢幢高樓的輪廓, 綿延無盡般。
紀棠坐在玻璃前很久, 像是在看窗外,更像是在看自己。
她自懂事以來, 就習慣被人追著羨慕說不知道下輩子要投胎多少次,才能達到她這樣的容貌。
而給她這副容貌的女人, 在記憶中已經變得快模糊不清了。
紀棠幼時隻記得那個女人很美,而在美麗的皮囊下也同時偏執到可怕的陰鬱, 她為戲入魔,經常會為了完美拍好一部戲的角色,演活這個人物,將自己完全都獻身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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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拍完總有散的時候, 她卻要用藥物和很長時間才能走出來。
後來紀棠稍微長大了點, 開始被紀家用名媛標配式的培養, 請了十幾個家庭老師來教她從小學習鋼琴,書法國畫和芭蕾舞蹈, 以及各種騎馬打球的戶外運動,每天課程被安排的沒有私人空間,自然而然的也就逐漸遺忘了那個女人的存在了。
紀棠平靜的瞳仁打量了自己許久時間, 又用手指,碰了碰臉。
其實白黎說的不對, 她隻是側臉像極了而已。
她不想再看,抬手將一旁的落地燈關了。
沒了照明,無邊的黑夜瞬間就將她包圍住。
紀棠隨便將手機拿過來,指尖點開屏幕,給蘇漁發了條消息:【我小哥現在公司管理人是誰?】
蘇漁:【沒人。】
自從紀覺聞丟下公司,帶著私生子去出家當和尚後,公司內部就亂了套,還有傳言老板是破產提前跑路的,有些員工和藝人甚至是已經暗地裡找好了下家,就等著毀約走人。
蘇漁最近為這些事忙的焦頭爛額,現在見好不容易有個姓紀的會來過問,立刻將具體情況如實轉達給了紀棠聽,未了,還說道:【聞總出家後,還把錢都捐給了慈善機構,看樣子是鐵了心要去過苦日子的。】
紀棠都不敢相信,要知道她那些驕縱奢靡的習慣都是跟紀覺聞這個過分追求享受的男人學的。
她想紀覺聞是不是在外面睡出一個私生子,把腦子都睡掉了?
這樣吐槽自家哥哥是不太好,但是事實如此。
紀棠最後,將已經出獄的白黎推薦給了蘇漁:【你幫她安排一份經紀人的工作,我小哥公司的藝人,隨便她挑。】
蘇漁:【白黎?】
……
同一時間段,在盛娛傳媒的公司裡。
蘇漁被這條消息震驚到連手機都掉了,好在地上鋪著雪白的地毯,彎腰撿起時,屏幕上紀棠的這條短信還停留在上面,一字一字清清楚楚。
沙發對面坐著的是另一位宣傳助理,正把這幾天收到的辭職信整齊放在茶幾上,旁邊,還有公司二線藝人的出軌醜聞,是等著緊急公關的。
一堆麻煩事,都得等著有個人能站出來收拾爛攤子。“汀怡的經紀人今天也提了離職,被我們對家高薪給挖過去……”
話說一般,察覺到蘇漁的表情不對,宣傳助理停下問:“怎麼了蘇姐?”
蘇漁先是認認真真地把短信內容又看了一遍,到底是經過大風大浪的,很快就冷靜下來說:“汀怡的經紀人要走就讓他走……”
宣傳助理有點猶豫:“蘇姐,汀怡的脾氣你了解的。”
這位在娛樂圈出道沒兩年,架子卻極大,仗著和老板傳言有夠舊情,在公司裡三線的藝人要一線大腕的待遇。
現在公司正是緊缺經紀人的時候,不少藝人都開始共用一個經紀人了。
而汀怡的性格,絕對不會同意的。
但是老板都去出家了,現在上哪兒找個業務能力超群的經紀人給她?
蘇漁卻說:“白黎出獄了,汀怡就先扔給她帶。”
話頓,又想起紀棠交代的,補充了一句:“如果白黎看不上汀怡,就把公司所以藝人的資料都整理出來一份,讓白黎挑到滿意為止。”
宣傳助理剛混娛樂圈沒幾年,還不知道白黎的背景過去,不自禁地問:“白黎是誰?有靠山的?”
蘇漁也搞不懂老板的妹妹怎麼會認識坐了整整九年牢的白黎。
明明是生活在兩個世界極端層次的人。
她笑了笑,暗有所指:“白黎的靠山啊,你知道在紀家誰最有錢嗎?”
“肯定不是我們即將走向破產的老板……”
宣傳助理用了排除法,下一句說:“是接手了紀家產業的紀商鶴?還是玩古董的紀度舟?”
蘇漁:“是紀家,排名老四,能讓整個豪門圈羨慕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的那位。”
宣傳助理隻知道老板確實是有位妹妹,聽說感情有點塑料,兄妹兩老死不相往來了三年。
“我有幸跟這位接觸過幾次,她平時隨便出門的一條裙子都動輒幾十萬上百萬的價格,衣帽間裡看起來就像是陳列過剩的高檔奢侈品店,珠寶更是數不勝數,都可以拿去扔起來玩……”
蘇漁說到這裡,話頓了兩秒,雙唇緩緩吐出最後幾個字,如同是在陳述著紀棠的豪門貴婦人生:“這一切都歸功於她嫁給了站在豪門金字塔頂端的男人。”
也正因為如此,別說紀棠就隻是推薦一兩個人進盛娛傳媒了。
蘇漁巴不得這位大小姐能把紀覺聞的公司都接管走。
有了強大的資金和背景做後盾,還怕什麼?
――
後半夜時分。
紀棠把紀家的男人都重新拉回黑名單,以防宋嶼墨去告狀,會被電話連環轟炸後,就穿著拖鞋回到主臥,一頭倒在雪白的枕頭上熟睡了過去。
她迷迷糊糊地做夢,支離破碎的混亂片段,什麼夢都做。
直到,手機在漆黑的夜色裡亮起。
紀棠還以為自己在夢中,看到陌生的號碼,想也沒想就接通了。
聲音將醒未醒,低低的:“喂?”
“棠棠,是我。”
電話裡猝不防及地,傳來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聲音。
這也仿佛將紀棠拉回神,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下意識地看向窗外微微露白的天色,過了好半天才想起來這個聲音的主人,紅唇出聲:“江宿?”
畢竟好幾年沒見了,紀棠都有點聽不出來。
電話那邊,男人呼吸聲淺低:“嗯。”
紀棠裹著被子坐起身,烏黑的頭發披散著,襯得她睡意朦朧的臉蛋,沒什麼情緒表情。
過了會,才慢悠悠的說:“哦,江宿啊。有什麼事嗎?”
“昨晚緋聞的事,我很抱歉。”
江宿打這通電話表面上是提起緋聞,實則是為什麼,也隻有他心裡清楚。
紀棠從來沒什麼心思去猜男人,白淨的兩指按在額頭上。
又聽見電話裡,他在說:“有空吃個飯嗎?”
“你現在是名導,跟你吃飯怕是又要上熱搜。”
紀棠輕飄飄的一句話,聽起來像是調侃,更像是婉拒的意思。
江宿也不勉強,同時都靜了下來,沒什麼能聊的。
紀棠正準備繼續睡覺,誰知又聽見他在說:“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
不過到底還是她手指快一步,電話已經掛斷。
紀棠低頭,烏黑的長發擋住了臉,唯獨纖長的眼睫,視線落在手機屏幕上。
倘若不是江宿找她,近乎都快忘記了這個人了。
半響後。
紀棠被困意襲來戰勝了回憶過去的心思,將手機一扔,又抱著被子迷迷糊糊睡去。
……
連續幾天北城的溫度偏低,都在下雨,漸而入秋。
這也讓紀棠歇了出門聚會看秀的心思,偶爾和鹿寧微信聊幾句,得知小鮮肉已經籤約進盛娛傳媒公司後,就沒有再過問。
至於白黎那邊,紀棠有意地觀察著她。
這個坐過牢,毀了臉,看起來無欲無求的女人,實則還是有著無人知曉的野心。紀棠沒興趣用自己去給白黎做重返娛樂圈的探路小白鼠。
不過她會給白黎一個機會,看她是不是像傳言般那麼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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