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雲京自然博物館的最後一層是植物區和礦石區。在礦石區,各色隕石、礦石、寶石被陳列在玻璃櫃裡,赤橙黃綠青藍紫,特別好看,有地球上最重的一塊石隕石,第幾重的鐵隕石,還有各種紅寶石、綠寶石、藍寶石黃寶石、紫水晶、方解石、託帕石、電氣石……每一塊都十分養眼。


  礦石區最裡面正在舉行一場珍貴寶石展覽。


  他們二人一一看過。阮思澄也再次發現邵君理他什麼都懂,不管是對動物植物還是對隕石礦石都能講出一二三四,終於信他過目不忘。


  怎麼有人文理兩邊都可以到“天才”級別呢。


  在一大串粉鑽項鏈的櫃子前,阮思澄又沒有注意,趴了上去:“這好美啊。”淡雅、高貴。


  邵君理則淡淡一瞥,道:“粉鑽。所有鑽石中的王者。全世界每10萬克拉的鑽石裡,隻有不到1克拉的彩色鑽石,而粉鑽更稀有少見,基本產自澳大利亞的阿蓋爾,每年大約產50克拉。不過,這50克拉裡,超過50分的非常少,豔彩粉更屈指可數。”


  阮思澄問:“豔彩粉是什麼東西?”


  “GIA的彩鑽分級標準,一共九個等級,從Fait Pink、Very Light Pink、Light Pink開始,到Fancy Deep Pink,Fancy Vivid Pink,豔彩粉是最高等級,很少,不帶雜色的更加少,一般都有藍啊綠的。”


  “哦哦,長見識了,真TM好看。”


  “阿蓋爾粉紅鑽每年舉行招標,就是拍賣,喜歡可以過去看看。”


  “求不要講奇怪的話。”


  “真喜歡就買一小把。”


  “……請不要用‘把’這個字當粉鑽單位。”


  阮思澄都想要暈了。“博物館有珍貴寶石,那我們也買上幾顆”,這絕不是正常人的大腦思維!


  邵君理則不置可否,伸手打開阮思澄包,又從裡面翻騰出來一瓶袖珍的礦泉水,擰開了。


  “……??!!”阮思澄問,“什麼時候扔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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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停車場。”邵君理慣常用懟來回答問題,“你這眼神有點夠戗。”


  “……”她就覺得包變沉了!


  邵君理又笑,揚起脖子喝了一口。今天隻是日常約會,他少見地沒打領帶,襯衣扣子解開一顆,露出一點肌膚顏色。此時喉結上下一動,礦泉水順著喉管下去,特別性感,讓阮思澄舔舔嘴唇,覺得有些口幹舌燥。


  ——出來大概中午一點,太陽正好,金色的光鋪滿院落。


  雲京自然博物館院子正中間有個花壇,花壇上面零零落落坐著遊客,而花壇的中心是個三層花架,裡面種著各類玫瑰,姹紫嫣紅。


  看著看著,阮思澄也有點想曬曬太陽了——她都已經許久沒有很悠闲地放松過了。


  “邵總,”她說,“咱也坐坐?”


  “行。”


  阮思澄到正門外面買了一份《雲京日報》,拿出中間一沓廣告,挺狗腿地鋪在磚上,叫邵君理坐在上面,自己輕輕倚在旁邊。


  “唔……”她把手中剩的報紙一張一張舉起來看,“嚯,澎湃科技又出事了。被指隻推自家產品,缺乏客觀。”


  “嗯。”邵君理十指交叉,放在腿上,眯起眼睛看風景和過路行人,“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當年它的競爭對手放棄中國,人們幾乎全都認為,澎湃的好日子來了,從此再也不用愁了。然而事後復盤來看,也正是從那時開始,它失去了競爭壓力和進取心。”


  “哎。”澎湃畢竟是老東家,阮思澄也希望它好。


  阮思澄把《雲京日報》一頁一頁拿到眼前。她看報紙的方法是全展開,兩手掐著左右頁邊,把上半身整個遮住,懶得疊了拆、拆了疊。


  看了幾頁,她突然間意識到了——邵君理被她擋著了。


  “邵總,”她轉頭問,“是不是擋著了?”


  邵君理的目光一動,道:“你可以再擋一點。”


  “???”什麼玩意兒?


  “過來一點,把兩個人全都遮上。”


  接著,不等身邊姑娘反應過來,邵君理便伸手接了報紙一邊,往自己的方向一扯,叫那報紙正正好好擋住兩人。


  “???”阮思澄還定定地看投資爸爸。


  幹嗎???


  邵君理的唇角微撩,傾身過去,在報紙的遮擋之下,在遊客看不到之處,輕輕吻吻她的眉心。不僅吻,還啜,發生一聲奇怪的音。


  “……”阮思澄垂下眼睛,一動不動,讓對方吻。她覺得痒痒的,眉心痒,眼睛也痒,一路到了自己雙腿。


  他們二人面對建築,兩手舉起報紙擋著,出來的人無法看到,同時,因身後有一些花枝,後面的人也注意不到。


  幾秒以後,兩人分開,阮思澄把報紙收起,打死也不想再看了。


  也就在她剛疊好時,一高大的中年男人端著單反走了過來:“二位,下午好。那個,我是一個自由攝影師,剛才拍了二位的剪影,想要個授權。不會進行商業用途,隻是單純自己珍藏。如果參賽或者參展會先徵得二位同意。”


  阮思澄說:“我們看看。”


  “行。”


  高大男人調出照片,阮思澄隻看了一眼,就呆住了。


  因為太陽是在身後,他們兩人偷偷親吻的影子被投映到了報紙上面!而且尺寸還不算小!


  是剪影,看不清楚面目五官,然而,女孩子的側顏精致,長而密的睫毛垂著,鼻尖小巧,有飽滿的嘴唇、精致的下巴和纖長的脖子,梳著一個花苞頭,而她對面那個男人,正珍惜地吻她眉心,二人身後,有一枝一枝的玫瑰花。


  任誰都能看的出來,他們倆用報紙遮擋,親吻,kiss,卻叫正午燦爛陽光在報紙上留下影子。


  “好漂亮……”阮思澄問,“可以發給我們倆嗎?”


  “當然可以。”


  “嗯,我的郵箱是……”


  撿到寶了。


  這第一次真正約會,居然留下這樣一張能參賽的漂亮照片。


  …………


  大約坐到一點十五,兩人打算去吃飯了。


  然而,就在這個節骨眼上,阮思澄的手機響了!!!


  她看了看,發現居然是某醫院助理醫生。


  “阮總,”楊醫生說,“就說一聲,‘思恆急診’的患者中,可能產生一例死亡。不過,家屬不遵醫囑,與醫院和思恆無關。”


  “嗯?”阮思澄的身體坐直。


  “另外,對於這種死亡事件,記錄上面要怎麼寫?”他有點兒拿不大準。思恆醫療按時統計使用情況,其中包括治療方式還有患者後續回訪。楊醫生還比較年輕,對於涉及“死亡”的數據,覺得還是問一問好。


  “具體說說。”


  “是這樣。”楊醫生解釋道,“今天有個腦梗死的女性患者,55歲。凌晨開始兩隻眼睛看不到了,但卻根本意識不到看不見了,直到中午才被發現,被女兒給送到急診。這時患者右腿已經不能走了,右手也是不能動了。她的女兒知道‘思恆’,而且好像十分信任,希望使用AI機器再給她媽看看片子。”


  “然後呢?”


  “結果一樣,是腦梗死,對藥物的選擇也一致。她本來要直接溶栓,再轉院到大醫院去——她先去的雲京一院、P大一院,都沒床位,太著急了才來‘仁愛’。結果,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的弟弟,也就是患者兒子,一過來、一商量,倆人決定不治療了!!!”


  阮思澄:“……啊???”


  “怎麼勸都沒有用處!!!”


  阮思澄則安靜聽著。


  “那個患者入院以後,腦梗面積又擴大了。這樣解釋吧,如果不去動脈血栓,其他血管流量加大會導致更嚴重的梗塞,人說不定就完蛋了。”


  “……”


  “兩個孩子都快30歲,爸爸去了很多年了,媽媽拉扯大的,呵呵,”楊醫生還比較年輕,控制不好自己情緒,“估計覺得不好復原,可能留下偏癱等等,就算溶栓,他們媽媽也難自理,需要子女輪番照顧,不願意吧。這種事也見得多了。”


  阮思澄挺不能接受:“怎麼這樣?”


  “而且,患者看著是本地人。兩個孩子正在婚齡,要是爸媽全都沒了遺產可以一半一半,這種事……也見得多了。”就算隻有一套房子,賣了,也能拿出一兩千萬。要知道,雲京本地的老房子,起價就是一兩千萬。


  “……”


  “否則,也沒別的解釋。”


  “楊醫生……”阮思澄說,“對,如實地寫在Report上,不要擔心思恆醫療。”


  “知道了。哎,沒辦法。”


  放下手機,阮思澄也不太平靜。她坐了坐,才說:“走吧,去吃午飯。”


  邵君理並沒有起身,凝眸看看,問:“真的要去吃午飯嗎。”


  “……”阮思澄又糾結半晌,忽然蹲下,撒嬌哀求,“邵總,給我兩個小時,先去‘仁愛’看看行嗎?”


  “發生什麼了。”


  阮思澄把經過講了,說:“邵總,我想過去看看情況,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家屬回心轉意。這樣,一來,可以治病救人。二來,可以抹掉‘死亡’記錄。雖說患者不聽醫囑,與思恆並沒有關系,可是……畢竟沾上死亡二字,萬一有人到網絡上歪曲事實不好處理,畢竟數據都在醫院以及咱們思恆醫療,沒有東西證明清白。而且,剛才楊醫生說,患者女兒知道思恆,那說不定勸勸有用……溶栓講究越快越好,每個小時都是生命。”


  邵君理說:“走吧。”


  “對不起……”


  “沒有什麼可道歉的。”


  “嗯。”


  這頭一個“死亡”記錄,讓阮思澄感到荒誕。


  她並非是醫院醫生,也不接觸患者、家屬,雖然知道人情冷暖但卻沒有親眼見過。


  一個55歲母親的兒子和女兒,竟會因為不願天天伺候老人、還有因為可以繼續大筆遺產,眼睜睜地看著媽媽腦梗死亡。


  人能自私到什麼程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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