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夢裡輕薄了一個和尚。
第二日,他真切地站在我面前時,我差點沒站穩。
他竟是世人敬畏的國師大人。
1
母皇陛下將國中適齡男子的畫像一股腦塞給我,要為我擇一位夫婿。
狐狸精……狼妖……蛇妖……
品種多元,應有盡有。
我舔了舔嘴唇,猶猶豫豫。
母皇撇嘴,似是知道了我的意思。
「你若是都想要,這倒有些難辦……」
「不過,也不是不可。」
我愣住了,我在母親大人心中竟是這般虎狼形象,忙不迭地搖了搖頭。
「沒有看上眼的?」
她展眉,一副全然明了的模樣。
「還是說,小月有了心上人?」
我看了看臺下站著的滿朝文武,又滿臉通紅地覷了眼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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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一熱,指著他的方向:
「兒臣喜歡這樣的。」
年逾古稀的老丞相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胡子急得一抖一抖的,臉上的褶子都在用力:
「老臣平日裡不過是憐殿下年幼,偶爾提點幾句,沒想到竟叫殿下生了不該有的心思。老臣自知才學不錯,又……又有幾分……姿色,隻是你我相差太大,恕臣不能從命。」
頗有些慷慨就義的樣子,就差在大殿之上一頭搶地,血濺三尺了。
說罷,朝野震動,眾人哗然。
我扶額,水仙一族果然名不虛傳,問就是自信。
母皇陛下臉色不太好看,眉心的皺紋都氣出來了。
不好,是發怒的前兆,我剛想辯解,她起身拍碎了龍椅的扶手。
「讓你嫁你就ṭů⁾嫁,孤的女兒看得上你,是你這老東西的福氣。」
我繃不住了,拉了拉母皇的衣角,怯生生開口:
「母親,有沒有一種可能,兒臣方才指的是國師大人。」
沉默曬幹了沉默。
滿朝文武支支吾吾,一言不發。
我見沒人說話,小心翼翼地試探:
「不能嫁嗎?」
國師黑著臉,在我熾熱的目光下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大殿。
母皇也沉著臉:
「你就做夢吧。」
我沒敢跟她說,我與國師的緣分就是做夢夢來的。
2
我是東荒妖國最廢物的小公主。
真身隨了我那笨蛋美人父妃,是一隻夢妖。
除了臉蛋長得異常妖孽之外,就隻會織夢這一個本領。
說起來,大皇兄的父妃是水妖族,會御水。
二皇兄的父妃是火蛇族,會控火。
三皇兄的父妃是風翼族,會生風。
相比之下,我和父妃簡直就是廢物中的戰鬥機,百無一用,隻會惹是生非。
不過,母皇陛下放著強大的水妖族不去籠絡,忠心的火靈族不去安撫,自己的母族風息族不去扶持,偏偏最寵一無家世,二無本事的父妃,簡直離譜。
她時常教育我,不準在父妃跟前沒大沒小。
「你父妃是世上最體貼的男子。」
我本來天真地以為她指的是父妃良善。
畢竟,朝中大臣誰家有快要過世的老人,總會請父妃過去為老人家織一個美夢,做臨終關懷。
沒想到母皇陛下紅著臉對我說:
「小月,不瞞你說,你父妃他在夢裡,花樣很多。」
聽了這話,我的下巴都驚掉了,還是走出宮殿門,碰到三皇兄,被他手動安回去的。
不過母皇陛下的話如醍醐灌頂,讓我深受啟發。
物質方面,夢裡的都是虛的,就算夢到金山銀山,醒來還是一場空。
不如換個思路,主打體驗。
「小月,怎麼了?魂不守舍的。」
我突然抓住三皇兄的胳膊,目露兇光:
「三哥,有沒有那種能讓人回味無窮,妙不可言的夢?」
他意味深長地斜ẗũ̂ₙ睨了我一眼,一副這事我懂,我有經驗的表情。
隔日,三皇兄就把一盒香料塞我手裡,一臉神秘兮兮:
「織夢的時候點上。」
末了,他又遞給我一本書:
「記得把這個帶進夢裡去,裡面附操作說明。」
3
我做了一個夢。
春色宜人,漫山桃花灼灼,微風一吹,霎時落紅如雨,好看極了。
桃林深處傳來粗重的呼吸聲。
循著聲音走去,一個和尚在滿地桃花之上打坐靜息。
我承認,桃花花瓣飄落他肩頭的那一瞬,我心動了。
他生得極好看,眉目溫潤,氣質出塵,一身素淨的灰色僧衣卻襯得他如謫仙一般。一雙桃花眼,微微低垂,平添幾分妖娆。
夢中萬物皆隨我心意變化。
所以我喜歡的,竟是這樣的男子。
怪不得,從前從未有春心萌動的時候。
本以為我於情之一事上實難開竅,原來是因為從小到大見到的人都有頭發。
他有些不對勁……
分明是在打坐,但面色潮紅,呼吸聲也聽得分明,像是病了一樣。
見他額上蒙了一層細密的汗珠,我伸手去擦,他卻睜開眼,眸底結起寒冰。
「小殿下自重。」
「這是我的夢,你怎的躲我?」
我盈盈望著他。
見他越躲,我更加得寸進尺,雙手掬著他的臉。
「和尚,你臉怎麼燒得這樣厲害?」
「別這樣……」他嗓音清冷,蒙了一層喑啞。
見他羞澀,臉上的紅暈一直蔓延到耳朵根,我心裡覺得可愛,情不自禁吻了上去。
攻城略地不得,我在他腰間輕輕掐了一把。
「你……」
他一放松,失了守,唇齒松動,讓我乘虛而入。
那雙冷冰冰的眼中似有冰塊消融,成了一潭皺起的春水,半嗔半惱。
光是這樣,我尚不知餍足,幹脆鑽進他懷裡,幽淡的檀香味盈了滿懷。
「和尚,你心跳得好快。」
我攀上他的頸,在他懷裡蹭了又蹭,可還是覺得不夠,突然福至心靈,想起皇兄送我的那本書,連忙掏出來翻看。
連翻了幾頁,仍是一知半解,遂舉起手中的書遞到他眼前:
「大師,教我。」
他一雙細長的桃花眼水霧迷蒙,高挺的鼻子下薄唇輕啟: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小殿下,回頭是岸。」
我輕笑:
「是不是虛妄,不試試怎麼知道。佛法教化眾生,我亦是眾生,你怎的不肯教我?」
頭頂傳來一聲喟嘆:「你執意如此?」
我在他唇邊飛快地輕啄了一下。
良久,又是一聲嘆息。
手中的書被扔到一旁,他在我耳畔附聲:
「小幺,你教我拿你怎麼辦才好。」
小幺……
我聽成了小妖,我本就是一隻妖,這般稱呼也無可厚非。
枝頭一朵桃花在風裡搖曳著,翩然而下,被露水沾湿,軟趴趴地伏在草葉上。
4
一晌貪歡,我本想著露水情緣而已。
結果第二日祈福大典,母皇請來了剛出關的國師來為宗親皇室賜福。
傳聞中這位國師神秘莫測。
他並非東荒國本國人士,而是在大約兩百年前,就是在我出生後不久,來到的東荒。
來歷,不詳。
年歲,不詳。
為什麼來東荒,不詳。
隻知道他是個法力無邊的得道高僧。
一出手便解了東荒大旱,以一己之力降下甘霖,使千裡荒漠生出綠洲,澤被群妖。
自此之後,東荒便再也沒有以生人為祭祈雨的習俗了。
人人都道他性子冷清,冷漠無情,所以既敬他又畏他。
我卻覺得他定是心腸極慈悲的人,尤其在聽了父妃跟我講從前祈雨祭祀有多殘酷之後。
賜福輪到我時,我看著面前那張與夢中一般無二的臉,騰地臉紅了。
他一襲褐色袈裟,眼簾低垂,眉宇間皆是慈悲靜穆。
面如秋月,身似琉璃。
站在天光雲影處,一副一塵不染的清冷模樣。
他緩步向我走來,明明是持戒清淨的佛子,合該步步生蓮,卻在我心上一步一步踏出萬千旖旎春光。
我忽地生起一縷邪念。
在心裡某處,不可自抑,雜草般瘋長。
想看白璧微瑕,想見明珠染塵,想將眼前琉璃似的人兒拉下萬丈娑婆紅塵。
那隻骨節分明的手從盤中拈起檀香,放到我的掌心。
指尖劃過,勾了業火般,從掌心蔓延至心底,灼燒滾燙。
我腦海中驀地閃過一幅畫面。
蓮花高臺之上,神佛端坐。
那隻手將我抵在神龛前,如夢中那般,交頸廝磨。
臉上的灼熱一直延至耳根……
「小殿下,收攝心念。」
清泉般的嗓音響在耳邊,我回過神來。
不好——
心中大駭,竟忘了大典前司禮官老龜爺爺的交代。
祈福時須得十分虔誠,心無旁騖。
國師大人是修行大成的高僧,在佛像前起心動念,都逃不過他的法眼。
若是方才心中所想被他窺去……
不知老龜爺爺的話究竟幾分真假,我偷偷瞄他。
隻見眼前人從耳尖向下,白皙的肌膚染上一層薄紅,到脖頸處戛然而止,被衣領裹得嚴實。
禁欲又克制,偏偏勾得人想一探究竟。
國師大人的耳垂肉眼可見地越發紅了,幾乎要滴出血來。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我忙在心裡為自己找補幾句。
「小殿下,該敬香了,可以在心中……」
他頓了頓,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沉下臉道:
「可默念自己心中所願。」
我一本正經點頭,將手中的香舉過頭頂,在佛前拜了三拜,隨後遞給他。
心裡默默想著,該許個怎樣的願望。
諸佛菩薩,信女桑月,願用一生美夢,換……
我看了眼那人皎皎兮明月般的背影,無比虔誠地想——換一人還俗。
國師大人轉過身來,眸色深沉。
我繼續想,還不夠,最好委身於我,再同我造一堆娃娃。
雖然求姻緣求子嗣都再正常不過,但我深知自己要同佛家搶人,又補充了一句: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佛菩薩千萬高抬貴手,渡我一人亦是功德無量。
他的臉更黑了些,唇齒開合,仿佛一句話卡在喉間,突出的喉結滾動。
半晌,未來得及插入香爐的香突然在他手中斷了半截。
他啞聲:「香斷了,方才所想作不得數。」
5
一個問題困擾了我許久。
在夢中的和尚究竟是我臆想出來的,還是國師大人本人入了我的夢。
按賜福大典上他的反應來看,那應該是他初次見我,所以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不過也隻是推測。
「父妃,你說我們夢妖織夢,什麼情況下,旁人會以真身入夢?」
父妃大驚,放下手中為母皇繡了一半的香囊。
他湊近我,眯起眼睛試圖從我臉上看出些什麼端倪:
「跟為父講講,誰入了你的夢,這種事必須重視起來。」
語氣嚴肅,聽得出來他在努力撿起一些丟了許多年的男子氣概,假裝成一個嚴父。
我神秘一笑:「春夢罷了,是誰也不要緊。」隨後抿唇不語。
果然,嚴肅不過三秒,偽裝被撕得片甲不留。
一聽春夢二字,父妃繃著的臉立馬雙目放光,隻差把八卦二字印在臉上:
「小妮子,快說快說。」
我低著頭,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是剛出關的國師大人……」
父妃頓時一邊搖頭,一邊痛心疾首:
「多好的白菜,竟被你拱了。」
我白了他一眼,繼續說道:
「隻是不知是夢中虛幻,還是他本人入了我的夢。」
父妃突然長舒了一口氣,像是反應過來什麼似的,擰起的眉頭展開:
「還好還好,國師大人清白尚在。」
「夢妖織夢,若要旁人入夢,須得入夢者情根深種,且一心一意想著織夢的人才行,就像你母皇與我。」
國師大人此前從未見過我,哪裡談得上情根深種,更遑論睡覺的時候一心一意念著我。
所以夢中那人隻可能是我臆想出來的。
父妃見我不說話,開口安慰:
「你也不必難過,即便夢中之人不是他本人,但是片刻歡愉也足夠……」
不待他說完,我突然喜上眉梢:
「父妃,所以說國師大人拒絕我情有可原,他不是那種提上褲子就翻臉無情的負心人。」
「再者你想,我何其幸運,做夢遇到的理想型竟țų³在現實中有一比一對得上的真人。這說明什麼,這說明緣分天定,這個男人非我莫屬。」
父妃重又蹙眉,僵硬地扯動嘴角:
「你能這樣心寬,甚好。」
隨後,他理了理我額邊的碎發,神色破天荒地有些正經:
「你若心悅他,也不必急在一時,讓我先去探探他的虛實,我總覺得國師這個人不簡單。」
父妃又補充道:「你這兩日切記不要亂跑,安生待在宮裡。」似乎意有所指。
6
等我醒悟到父妃話中之意的時候,已經晚了。
我當著國中萬妖的面,碰瓷了國師大人。
說實話,這絕非我的本意,倒不是說我是被迫的。
事情是這樣的,國師大人開壇講經,教化東荒一眾蒙昧小妖。
講經前有「請法」這一步,意在彰顯聞法者誠心。
請法時,需一對香盤經書盤,二對雙引磬,三對香,四對花,五對幡,六對拜者四人,七對八供八人。
做這些安排的時候,國師餘光瞥了眼躲在角落裡躍躍欲試的我,特意交代母皇陛下:
「請法之人,需虔誠、真心。」
母皇若有所悟,隨後把我叫來,毫不猶豫地把供奉香花的活兒派給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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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顛沛流離三年,幸而被皇後撿了回去,做了替嫁公主。我 嫁過去,是做太子妃;我的使命,是維護兩國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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