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來的時候雖然有師筱卿扶著，但是慌亂之下兩個女孩都跌倒了。

　　師筱卿坐在了地面上，顧若則是趴在了過道位置，手掌撐著地面的時候劃傷了手掌。

　　她拍了拍手沒在意，也沒跟師筱卿說，隻是看著師筱卿叫了一輛車，兩個人一起去醫院。

　　兩個人跑進兒科醫院大廳，大廳裡空蕩蕩，找了許久都沒找到人，隨後剛巧碰到了氣勢洶洶的劉教練。

　　劉教練看顧若和師筱卿也眼熟，幹脆拉來顧若給沈輕打電話，讓這兩個兔崽子趕緊回來。

　　等沈輕過來後，顧若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沈輕趕緊舉著點滴的袋子走過來跟顧若說：“你怎麼跑出來了？怎麼出來的？”

　　“我聽說你受傷了。”

　　“沒多大事，小傷。”

　　“還縫針了？”

　　沈輕回頭瞪了楊楠一眼。

　　楊楠都不敢看沈輕了。

　　劉教練看了看沈輕打的點滴，接著對沈輕說：“找護士拔針去吧，快沒了。”

　　沈輕點頭答應了，顧若立即走到了他身邊：“我陪你去。”

　　兩個人走的時候顧若想幫沈輕拿著袋子，結果讓沈輕看到了她的手，有指甲油髒了的痕跡，還有破損的地方。

　　沈輕沒把藥給她，隻是問了這麼一句：“手怎麼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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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之前在塗指甲油，碰灑了。”

　　“傷口呢？”

　　“跳圍欄出來的時候摔了。”

　　沈輕知道顧若跳圍欄是什麼樣的，立即氣得不行，嘴裡嘟囔：“真想再揍那幾個孫子一頓。”

　　“你還想打架？”顧若難得語氣不善地問。

　　顧若性子軟，很多事情都不會生氣，平日裡相處也是沈輕戲弄顧若的時間多，顧若也從來不在意。

　　這一次倒是難得的生氣了。

　　沈輕吞咽了一口唾沫，立即改口：“不打了。”

　　顧若去叫來護士幫沈輕拔針，沈輕跟在她身邊，讓護士幫忙給顧若手掌上的傷口也消一下毒。

　　晚間值班的人不多，護士忙不過來隻給他們送來了碘伏，需要沈輕幫忙。

　　沈輕拿著棉籤幫她消毒的時候，都不敢下重手，結果輕的好幾次都沒碰到手。

　　這可能是他這輩子做的最小心翼翼的事情了。

　　沈輕柔聲問她：“疼嗎？”

　　“還好，你縫針那裡疼嗎？”

　　“已經麻木了。”

　　顧若一想就覺得心疼得不行，坐在走廊裡的椅子上“啪嗒啪嗒”地掉眼淚，也不跟沈輕發火。

　　她這樣沈輕反而更慌，急得不行：“你別哭啊祖宗，你一哭我心口都擰一塊了。”

　　沈輕蹲在他的身前，膝蓋再低一點就要跪下了，態度十分誠懇。

　　顧若這樣哭，他可真受不住。

　　“我想你好好的。”顧若終於開口說話了，“我喜歡看你為了夢想努力的樣子，而且你跳高的樣子特別帥。我不希望你是一個好鬥之徒，用最原始的方式去展現自己的力量，這是最無腦的。用暴力解決問題是最無能的表現。”

　　“好，我錯了。”

　　“別再打架了，也別做其他衝動的事情，我會擔心你，看到你受傷我也會心疼。”

　　顧若不罵人，也不亂發脾氣，她隻會細聲細語的跟沈輕講道理。

　　越是平靜的人，心中便越有壯闊的山水長河。他們不是木訥，他們有自己的想法，內心比呱噪的人豐富多彩百倍。

　　偏偏越是這樣平靜，沈輕越是覺得扎心的難過。

　　顧若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他都會記進心裡。

　　淺顯的道理，直白的事情，我告訴給你聽，希望你記得。如果你不聽其實我也沒什麼辦法，隻是會傷心會難過罷了。

　　沈輕幫她擦掉眼淚，溫聲說道：“好，我以後都聽你的。”

　　顧若竟也不再繼續生氣了，跟著點頭：“嗯，那我相信你。”

　　這麼溫柔的性格，真的是讓沈輕的心柔軟得一塌糊塗。就像一罐子漿糊出現了縫隙，就這麼流淌出來，粘稠的，淌了一地。

　　這樣的女朋友就應該寵著，慣著，不能讓她被傷到半分。

　　沈輕收到了劉教練的消息，讓他和楊楠過去，他隻能先和顧若分開。

　　劉教練把楊楠和沈輕叫到了醫院的外面，找了一個人少的地方，讓他們兩個人抱頭蹲下。

　　這裡人少，別人看不到，夜色下看不到人臉也不丟人。就算是自家孩子，也得私底下罵。

　　劉教練看了他們兩個人一會，這才蹲在了他們兩個人的身前，說道：“按理說你們倆都去省隊了，我管不著你們了，但是你們到底是被我帶大的，這麼多年了，沒感情是假的。看到你們倆惹事，我有多氣你們知道嗎？”

　　兩個人也不說話，就是低頭挨罵。

　　“你們倆也不是小孩了，大人了，以後是要出去參加全國比賽的人。如果遇到不公平的事情了，你們怎麼辦，去打裁判？去參加群毆？”

　　沈輕&楊楠：“……”

　　劉教練：“你們覺得出去比賽了，你代表的是誰？是咱們省的臉面！等以後你們參加世界級的比賽，代表的是國家！我們是大國，得有大家風範，而不是那種莽撞之徒！真遇到不公平了，國家給你做後盾呢，委屈不了你，用不著你們自己出去逞英雄，知不知道？”

　　沈輕&楊楠：“知道了。”

　　劉教練繼續說：“門衛聯系我的，怕你們進省隊了還惹事，省隊那邊罰你們。你看看你們臉上掛的彩，再看看你身上縫的針，真以為教練看不到？還想偽裝下去繼續訓練？”

　　沈輕小聲嘟囔：“應該不會影響訓練。”“摔墊子上讓傷口裂開？想我們給你們練廢了是不是？”

　　沈輕又開始不出聲賣乖。

　　劉教練訓完兩個人之後，起身拿著手機聯系盧教練去了。

　　師筱卿和顧若走過來看他們兩個人，師筱卿走過來就踹了楊楠一腳，楊楠一聲不敢吱。

　　顧若則是蹲下給沈輕看自己的手機：“我給你買了疤痕膏，傷口好了一些才能塗，每天兩次，早上一次晚上一次，防止增生的。”

　　“這玩意這麼貴？”沈輕看了一眼後嘟囔。

　　“我還給你買了冰袋，一次性的，都寫的你們省隊的地址，門衛可以幫你們收吧？”

　　“不至於。”

　　“聽話！”

　　“好。”

　　楊楠和沈輕送兩個女生回寢。

　　走到24小時的超市裡的時候，沈輕幫顧若買了一瓶卸甲水，讓她能把手上的指甲油卸掉，還順便買了一瓶碘伏，讓她能給手掌消毒。

　　這一次是沈輕幫著顧若爬的欄杆，沒有再出任何問題。

　　兩個人回到省隊，爬上男寢推門走進寢室，就被人用手電筒照了臉，接著是盧教練的聲音：“來吧臭小子們，參加深夜茶話會。”

　　兩個人跟著盧教練垂頭喪氣地走了。

　　簡直就是致命三連擊――劉教練、女朋友、盧教練。

　　到最後，兩個人還是被口頭批評了，被罰跑了二十圈，打掃體育館一個月。

　　沈輕的訓練項目改了一些，隻做一些不會扯到傷口的。等傷口好得差不多了，才重新開始逐步回到原來的訓練內容。幸好賽季過了，不然絕對沒有這麼好的待遇。

　　*

　　第一次模擬考的成績出來了。

　　顧若的成績一向很穩定，加之這次沒有了體育分拖累，讓她成為了第三名，前面兩個依舊是師筱卿和何以煦兩位學神。

　　師筱卿總說，顧若顧若沒有那麼多業餘愛好，一心一意地學習，她應該考不過顧若。

　　顧若沒當回事，總覺得是師筱卿恭維她呢。

　　周六下午顧若回到家裡，就看到媽媽在做飯了。

　　她回到房間裡換了一身衣服出來，正走向廚房想看看有沒有什麼水果吃，就看到媽媽擦了擦手走出來，對顧若說：“若若啊，媽媽想和你聊聊天。”

　　她愣了一下，關上了冰箱門說道：“好啊。”

　　蔣靜儀先是問了顧若的高考意向。

　　顧若是學理科的，目標是華大，這些年都沒變過。加之她的成績一向穩定，老師和家裡都對她還挺有信心的。

　　蔣靜儀依舊是溫婉的樣子，攏了攏頭發，繼續說道：“媽媽希望，你可以慎重的考慮一下你和沈輕的事情。”

　　顧若一怔，心裡猛的一跳。

　　蔣靜儀知道她和沈輕在交往的事情了？

　　蔣靜儀看到顧若害怕的樣子，連忙解釋：“到底住得近，我也聽說了一些事情，你們兩個人經常一起回來，許多人也看見了。我也是見過沈輕的，知道他是一個不錯的男孩子，隻是……你畢竟高三了，我希望你可以再考慮一下。”

　　“媽媽，我們在一起半年多了……”

　　“啊？”這麼久了？

　　“對，我的學習成績並沒有下降。”

　　“可是，你到底是女孩子，年齡還這麼小，這麼早就戀愛我還是有些擔心。而且，你們真的會有未來嗎？他會留在省隊，根據地還是在這裡，而你要考到北京去。之後你肯定要考研，最後工作的城市會在哪裡也不知道，這樣異地戀幾年，你們真的可以嗎？”

　　未來嗎？

　　顧若真的有想過，但是不敢想。

　　兩個人在未來幾年裡，似乎都沒有什麼交集點。

　　她會考大學，難得的寒暑假還都是沈輕的賽季，能夠在一起的時間很少。

　　他們這樣的狀態真的能堅持下去嗎？

　　顧若垂下眼眸，雙手握拳強行忍住心中的難受。

　　蔣靜儀伸手按住了顧若的手，溫聲細語地繼續說：“媽媽知道你是謹慎的孩子，和他在一起也是真的喜歡。我也是從你這個年紀過來的，一腔熱情，總覺得未來什麼問題，都不是問題。可真到了後幾年或許會很難承受，或許你可以選擇一個好的時機，早一點結束這段沒有結果的戀愛，分開的時候還能好過一點。”

　　“我會慎重考慮的。”顧若點頭回答。

　　“嗯，我和你爸爸也不是一心想你們兩個人分開，如果你考慮後還是想要和他在一起，我們也會支持，隻是希望你們兩個人能……稍微晚一些再做大人的事情，可以嗎？”

　　“我明白了媽媽。”

　　蔣靜儀還想說兩句，看到顧若的表情知道顧若已經明白了，便不再說了，隻是再次去了廚房繼續忙碌：“我做了你愛吃的菜，別先吃水果了。”

　　“好的。”

　　或許家庭氛圍對顧若的性格造成的影響，讓她的性格就是柔軟的，細膩的。

　　蔣靜儀既然開口了，顧若也真的會認真去思考這件事情。

第46章 遊泳

　　周日，顧若被沈輕邀請去省隊一起遊泳。

　　省隊內部就有遊泳館，和體校的分開的，平時隻有省隊的人才會去。

　　像他們省隊的賽季訓練中，周六、日就會偶爾正式安排田徑隊的成員來遊泳，是訓練項目之一。

　　到了夏季，泳池自然也受歡迎。隻不過隊裡成年組都去參加一場比賽了，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就留下了一小部分人。

　　而這部分人對泳池也沒那麼喜歡，難得放假自然是休息。

　　這種人少的泳池在夏季簡直就是寶貝，沈輕樂呵呵地叫顧若來了。顧若做足了準備，連體的泳衣，還有一個大大的遊泳圈，甚至背來了兩條新的浴巾。包裡還有一堆零碎的東西，沈輕也沒看清都是些什麼。

　　進入體育館裡，顧若看到泳池就驚呼了一聲：“這麼大呢啊？還有跳臺？”

　　沈輕笑著說道：“對唄，咱們省的特點不就是地大物博？尤其是地大。”

　　顧若在泳池邊扶著欄杆準備下水的時候，水沒到肚子的位置顧若就猶豫了，卡在欄杆上不上不下的，糾結了好半天都沒有繼續下水。

　　沈輕直截了當地跳了進去，遊到了顧若的身後抱住了顧若的腰，直接把她給拖下了水。

　　“泳圈還沒拿呢！”顧若驚呼了一聲。

　　“有我要什麼泳圈啊？你帶那個幹什麼？”沈輕還挺不爽的。

　　顧若這個小家伙，認真學習起來幾個小時不看一眼手機。

　　消息不回他忍了，難得出來見他，手裡還拿著小卡片繼續背單詞。

　　現在兩個人約會了，他還帶哪些沒有用的東西。顧若在泳圈裡，他幹什麼？給顧若表演一個花式遊泳？或者表演在水裡倒立？

　　顧若下水後隻能扶著沈輕支撐身體，在沈輕的引導下開始學習遊泳。可惜她的男朋友還是那張破嘴，說出來的話特別不招人喜歡：“你就像水裡雪白的大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