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回歸

他們會在一起的，遲早的事。

14.

陳思然就像小說裡那種從未出場，卻又能輕而易舉奪走女主一切的白月光。

她隻是站在那裡，我就會忍不住擔心宋寅禮走向她。

那時的我太過年輕，總想理所應當地徹底佔有一個人。

現在我卻覺得，其實隻要他在我身邊，就夠了。

15.

短暫的新年假期很快過去，開工第一天，我看到辦公室裡每個人的工位上都插著一束花。

同事們說是陳河安排的，鼓舞大家新年新氣象，努力工作。

從那晚開始我跟宋寅禮就再也沒有聯系，我悻悻地把花放進花瓶打開電腦準備工作。

一份策劃案才開了個頭，秘書就過來說陳河找我。

我立即忐忑了起來，第一反應是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

難道是要跟我秋後算賬那天晚上沒完成他交給的任務？

然而當我走進陳河辦公室後，他像是正在忙一個任務，讓我坐到他旁邊的椅子上。

離領導那麼近我可不敢，然而陳河說了聲「順便學習」，我就坐過去了。

不得不說他的工作能力真的超群，敲出來的文字簡直沒有一句廢話，字字精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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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越來越佩服陳河了，出生在羅馬，還那麼努力，又那麼有能力。

偶爾我看到不太懂的地方蹙起眉頭，陳河就像是洞穿了我的內心想法，他會停下來，三言兩語就能給我解釋得很清楚。

說真的我很感謝陳河，他來我們單位之前我一直處於邊緣化的狀態，他來了後給了我很多機會，有些同事一度誤以為我和陳河早就認識。

過了不知多久，他摘下眼鏡，一邊揉鼻梁一邊突然問我：

「那晚喝了多少酒？」

我「啊」了一聲，他又戴回眼鏡，深邃的眉眼微眯，視線混著窗外的光一起望過來：

「那天晚上，我也在場。」

我一下子站了起來。

陳河笑了起來，示意我別激動：「不過我是在隔壁。你喝多了去廁所吐的時候，我看見了。」頓了頓，他緩緩補充道，「我也看見了，你的那位朋友追出去找你。」

16.

所以那天陳河給我發消息是為了看我有沒有喝醉？而在我裝醉的過程中，他已經先一步來到了我家樓下。

他那晚手裡拿著的外套是專門給我準備的嗎？

可我都要回家了他為什麼要站在樓底拿著外套等我？

「其實那晚我找到了一個地方可以放煙花，不會被人發現。」在我離開辦公室前，陳河幽幽地說，「有點可惜，差一點就能和你一起看了。」

走前他將剛做好的企劃書拷貝下來給我，說這個項目由我全權負責。

「把握好這個機會，這個項目對你的發展會很重要。」

17.

回到工位的我還是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陳河今天是有點奇怪。

我跟他的交集也不算多吧。

基本都是出於工作，我倆第一次單獨碰面就是我重感冒加班，那天陳河也走得晚，等電梯的時候我們正好遇到。

令我激動的是這個新來的 boss 居然還能說出我的名字。

那天他執意要求送我回家，第二天我來到單位，看到桌子上放著幾片感冒藥，我昨晚下班後提交的策劃案也被精心修改打印了放在桌子上。

同事告訴我，剛才陳總來過。

此後連續好多天，我為了當時那個項目加班，無論我加班到多晚，每次等電梯都能遇見陳河。

而他也會提出送我回家，隻是後面我都借故拒絕了。

而我和他除了工作，也就隻有朋友圈的友情互贊之交了。

而陳河好像都沒給我點過贊。

我這樣想著，忍不住翻了翻自己的朋友圈。

嗬，還真讓我翻著一條他唯一點過贊的。

是兩個月前，那時候陳河年底空降單位整頓紀律，年終又是裁員的高峰期，大家都人心惶惶。

我發了一條朋友圈，文字是：「又是一年沒有煙花季。」

這條朋友圈發完我就趕緊加入到加班大軍裡去了，完全沒有注意到陳河的點贊。

在我心裡，他就是個能力卓絕又很養眼的領導罷了。

辦公室戀情，我想都不敢想。

18.

午飯時間，我揉著酸疼的腰去食堂打飯。

剛到一樓，離得老遠我就一眼看到了圍著圍巾身形颀長的宋寅禮。

那一刻我很難描述自己是怎樣驚喜的心情。

我強忍著才沒讓自己笑出聲來，好像一瞬間腰也不疼了，我假裝淡定地經過他，故意沒有打招呼，而宋寅禮也毫不客氣地伸手揪住了我的衣領。

「怎麼，過了個年就不認識人了？」

他將一杯熱可可遞給我，半熱半冷的手順勢想往我衣領裡鑽，我一下子跳起來往他頭上暴扣。

宋寅禮一邊笑一邊躲，就在我們肆無忌憚在大廳打鬧的時候，我聽到旁邊傳來一道聲音：

「陳總好。」

我轉過頭，正好看到陳河面無表情地站在不遠處。

他像是看了我們有一會了。

四目相對，我尷尬地對他點頭示意，而陳河也很淡地回以一個笑容。

宋寅禮也看到了，他胳膊夾著我走到陳河面前，語帶挑釁地說：「午飯時間，就不用叫她加班了吧？」

陳河和宋寅禮兩大帥哥站在一起，迅速吸引了來往人的注意。

一個是五官精致俊美的混血兒，一個是痞帥囂張的典型中國帥哥，我突然覺得，就是他們中間的我有點多餘。

陳河很平靜地說：「嗯，少虞工作完成得一向很好。」

可就在下一秒，他突然看向我：「有興趣中午一起用餐嗎？」

我深吸一口氣。

正常應該都看得出宋寅禮挑這個點過來是想找我吃飯的吧？

陳河一向正經而講禮貌，他這時候倒像是顯得把宋寅禮當死的了。

我本以為按宋寅禮的脾氣得當場炸鍋，沒想到他卻是不動聲色地將我攬得更緊了些，在我耳邊問：

「巧了，我也想問你這句話。」

19.

然而最終卻是我和陳河一起。

選擇權根本不在我這裡，因為陳河給出了我無法拒絕的理由，這頓飯需要我陪他一起見合作方。

這個項目的負責人是我，項目完成後升職加薪獲利最多的也會是我，面對合作方突如其來的飯局邀請，我當然不能拋下陳河獨自面對。

其實我的酒桌禮儀還是陳河教的。

他空降我們單位不過幾個月，卻實實在在地帶我成長歷練了很多。

我也從一開始的隻知道上班下班打卡的鹹魚成長為了能獨當一面的項目負責人。

飯桌上，我看著那些大腹便便禿頭龅牙的老板們心裡犯惡心，而陳河自始至終神色淡淡，說話客氣禮貌又有分量。

其間有人想跟我喝酒，都被陳河擋下了。

酒過三巡，陳河出去結賬，有個色眯眯的老男人突然一屁股坐過來，直接坐在了陳河的位置上。

「王總您？」我不動聲色地往一邊坐了坐。

「跟著陳河那小子有什麼意思，他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男人一身酒氣，可說出來的話卻是半點不含糊，「我知道你們年輕女孩，無非是價格能不能給到位。你要多少，趕緊開價，我都答應！」

「王總不好意思，我不是這樣的人。」

我的臉色沉了下來，隨即拿著包要起身，然而身後伸來一隻肥膩的手直接按住了我。

「陳河那小子是帥，但是哥幾個能比他滿足你啊。年輕人，看人不能隻看表面，你喜歡他是不會有結果的。」

「妹妹，哥好言勸你一句，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別說是你了，就算是陳河在這，也得乖乖當弟弟！我們幾個動動手指頭，他這公司就別想繼續開了……」

他語帶威脅，手慢慢地往我胸前伸。

我霍然起身衝到門口，可門已經被人堵住。

我拼命拍門試圖將門打開，然而恐怖的事情發生了，一隻從我身後襲來的手徑直捂住了我的嘴巴，將我向後拖到地上。

我拼命掙扎，可這像是刺激到了他們，那些人野獸一般撲過來撕我衣服！

我所有的聲音都被人堵住，我從未有過如此絕望而崩潰的時候。

就在我以為我要死了的時候，門被人猛地踢開。

一個服務員怯生生站在門口，宋寅禮以驚人之勢衝進來，他上前將那幾具笨重的軀體狠狠摔在地上，拿起桌子上的酒瓶砸在他們身上。

「你他媽哪來的——」

幾個男人話還沒說完又被宋寅禮抓起的椅子砸中。

他脫下外套認真地將我裹住，緊緊抱著我，輕哄道：「乖，對不起，我來晚了。」

這一刻我才真的感受到安全，哭了出來。

「叫警察來。」宋寅禮的聲音是我從未聽過的冷峻可怖，他看著倒在地上的人，眼底一片猩紅，他想要再次衝過去，被我抱住了。

「宋寅禮，我好害怕，你就這樣抱著我行嗎？」我縮在他懷裡不住顫抖，泣不成聲。

「沒事了，沒事了。」宋寅禮捂著我的耳朵，在我額頭印下一吻。

門口的服務生哆哆嗦嗦地報警：「喂，警察叔叔您好，我在朝庵路，漁火酒家，我……我是……」

宋寅禮緊緊抱著我，仰頭說：

「報警人宋寅禮，楚少虞的未婚夫。」

20.

那件事情的最後，陳河宣布會舉陳氏所有之力打這場官司，而宋寅禮也宣布宋氏集團將這幾家企業永久列入黑名單，他們聯手在海市封殺了這群禽獸。

而當時新聞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我還在醫院受驚過度休養。

宋寅禮開完記者發布會就趕來醫院陪護。

這個大少爺居然也會削蘋果了，我假裝睡著，聽到他在我耳邊說：

「少虞，我們復合吧。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我立即睜開眼睛，看到宋寅禮一臉得逞的模樣對我邪笑。

「就知道你在裝睡，笨蛋，還跟以前一樣，裝得那麼明顯。」

可我還沒開口反駁他就低下頭吻住我的唇。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他含糊著說，「好，三秒鍾時間已過，不準再反悔了。」

那天他抱著我，我聽到這個向來沒臉沒皮的男人居然哭了。

「楚少虞，我真的不想再離開你了。」

21.

陳思然來看我了。

她今天穿著一件咖啡色的毛衣，和她的慄子色長發十分搭配，褪去了熒幕光環的她如今更像是大學時代的溫柔校花。

她坐在床前為我剝橘子，神情柔軟而溫和。

其實我早都已經休養好了，隻是宋寅禮還不讓我出院。

我打趣陳思然道：「還沒來得及恭喜你呢，如今已經成為了大Ṱù₌明星，人人羨慕。」

「人人羨慕？」陳思然笑了起來，她道，「這四個字，當年在大學的時候可是最常用來形容你和宋寅禮這對神仙眷侶的。」

她伸手將一瓣橘子塞我嘴裡：「雖然你們後面分手了，但我很確信，你們一定還會復合。」

酸甜的汁液在口腔裡爆開，我微微一愣：「為什麼這麼說？」

她溫聲道：「因為我認識宋寅禮很久了，我們初中時候就是一個班的，他實在是個個性非常鮮明的人。以我對他的了解，他喜歡的東西，他是一定要得到並牢牢攥在手心裡的。他喜歡你，他就一定會追到你。」

22.

陳思然說，宋寅禮像火，所有見過宋寅禮的女孩都很難不被他吸引。

但能徵服火的女孩，我卻是第一個。

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便也索性說出了我隱藏在心的擔憂：「我跟宋寅禮在一起是我主動的，最初也是我主動加的他微信。如果當初我沒有主動，現在在一起的兩個人，大概率就是他和你。」

「和我？」陳思然好看的眸子睜大了些，她緊接著笑起來，「我們，哈哈哈，怎麼可能？宋寅禮早就拒絕過我的表白啦。」

這句話就像平靜湖面上突然被扔了一枚原子彈，我的心髒險些驟停。

「什麼？你說他拒絕過你的表白？」

陳思然笑道：「是啊，剛上大學的時候，我不知怎的有段時間特別喜歡宋寅禮，正好那時候他還沒自己的朋友，我就有時候會和他一起吃飯。玩了一段時間我還是感受不出他對我的喜歡，我想再主動一點，就直接表白啦，然後被毫不留情地拒絕了。從那以後他甚至走路看到我都繞道走。」

宋寅禮還會拒絕人嗎？

我第一次給他要微信時他就一副情場老手的模樣，那個眼神都會拉絲。

我還真沒見識過他拒絕人時的樣子。

仿佛看出了我眼中滿滿的不信任，陳思然拍拍我的肩膀，輕嘆道：「有件事你也許不知道，你總以為是你對宋寅禮先主動的，其實，先動心的人應該是他。」

這句話剛剛說完，宋寅禮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來。

「你的宋先生來了，我一會還有工作就先走啦。」

陳思然狡黠地對著我眨眨眼，她跟宋寅禮打了聲招呼就拿起包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