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黎行知的臉色煞白一片,十指都要摳進石板裡,嗫嚅著道:“不、不是,我沒有別的意思,枝枝她是我妹妹,我……”


  他話還未說完,就感覺脖子被一隻手掐住了,往前拖去,黎行知猝不及防,根本無法穩住身形,蕭晏就用一隻手那麼掐著他,鳳眸微微眯起,眼神冷漠而陰鸷,寒聲道:“你也配叫她妹妹?”


  黎行知嚇得肝膽欲裂,對方腕間的紫檀佛珠緊貼著他的脖子,冰冷無比,讓人莫名想起索命的铰鏈,仿佛在下一刻就要生生絞斷他的脖子。


  ……


  過了許久,寂靜的巷子裡傳來劇烈的咳嗽聲,緊接著是腳步聲和馬車駛離的動靜,黎府馬車上,車夫悠悠醒轉,摸著鈍痛的後腦勺爬下車,就聽見巷子裡有人,走近前一看,竟是黎行知,他正趴跪在地上,咳得滿面通紅,撕心裂肺。


  車夫連忙迎上去:“少爺,您沒事吧?”


  黎行知擺了擺手,自己扶著牆站起來,臉色有些灰敗,他想起蕭晏臨走時說的話:不要再靠近她,否則孤會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做後悔。


  “少爺?”


  車夫的聲音喚得黎行知回過神來,他後怕地捂住隱隱作痛的脖子,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蕭晏真的會掐死他。


  作者有話說:


  一更


  人性本賤啊!你說對不對,太子殿下?


  然後解釋一下,我之前提到過背景設定,上簪認義母隻是一個習俗,但真正要請封郡主,哪怕是長公主提的,也沒有那麼容易,因為封了郡主就相當於寫入皇家的族譜,要上玉牒的。


  以上屬於本文私設,不可考證。


第七十一章


  蘇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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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學回來, 蘇棠語就把書袋交給下人,迫不及待地問道:“二哥哥呢?”


  婢女答道:“二公子這會兒在書房裡呢。”


  蘇棠語聽罷,立即往書房去了, 才一進門,就看見蘇清商在書案後, 正在執筆作畫,她脆生生地叫道:“二哥哥!”


  蘇清商沒反應, 像是未曾聽見似的, 蘇棠語也見怪不怪,背著手幾步踱過去, 歪著頭, 打量他筆下的畫,是一幅遠眺寒山圖。


  蘇清商頭也不抬, 隻輕聲問道:“怎麼了?”


  蘇棠語嘻嘻一笑, 道:“二哥哥, 你成日悶在府裡也無聊,過幾天出去玩麼?”


  “玩?”蘇清商放下筆,端詳著剛作好的畫,道:“去哪裡玩?”


  蘇棠語趴在書案邊,捉起那支筆, 蘸著墨汁玩兒, 道:“去黔山獵場玩啊,枝枝約我們去呢!”


  “黎姑娘?”蘇清商微微訝異,爾後才問道:“什麼時候?”


  “兩日後,”蘇棠語笑眯眯地端詳他, 嗔道:“二哥哥看起來好平靜呢, 是不是在心裡偷偷高興?”


  蘇清商唇邊勾起些許笑意, 如濃墨一般的修眉微挑,道:“叫你猜出來了?”


  蘇棠語得意地哼哼兩聲,道:“這可是我特意幫你討來的機會,二哥哥,你要好好把握,千萬不要被那個裴言川比下去了!”


  蘇清商一怔:“裴言川?”


  蘇棠語道:“對啊,他也一起去。”


  說到這裡,她忽然哎呀一聲,想起一件十分要緊的事情,道:“二哥哥,那裴言川似乎是個練家子,投壺的準頭極好,他哥哥還是忠武將軍,倘若比起打獵,你肯定壓不住他的風頭,這可怎麼辦?”


  蘇棠語頗是苦惱,道:“不然我們多叫兩個護院?”


  蘇清商失笑,道:“我為什麼要壓過他的風頭?”


  蘇棠語跟瞧傻子一樣看著他,道:“當然要比他強,才能入得了佳人的眼啊。”


  “哦?”蘇清商尾音微揚,清俊的面容上露出笑意,道:“若是這樣的話,上一回在北屏山,我不是已經壓過他的風頭了嗎?”


  “這……”蘇棠語摸了摸下巴:“似乎也有道理。”


  蘇清商繼續不疾不徐道:“哪怕這一次他大出風頭,也不過是和我持平罷了,算不得什麼威脅。”


  被他這樣一說,蘇棠語果然冷靜了許多,煞有介事地點頭,卻聽蘇清商又問:“那麼,除了裴言川,還有誰同去呢?”


  蘇棠語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便聽她二哥哥道:“譬如太子殿下,也會去嗎?”


  這個蘇棠語確實沒打聽,猶豫著道:“太子殿下還坐著輪車呢,腿腳不便,他去獵場做什麼?看熱鬧?”


  她說著搖搖頭,道:“我覺得他不會去的。”


  “那卻未必,”蘇清商想起上次在北屏山的情景,微微一笑,道:“山路不好走,他不也上山了麼?”


  蘇棠語覺得她二哥哥這話有些深意,正思索間,一不當心,手中的筆就掉了下去,啪嗒滾落在宣紙上,剛剛做好的畫就被染上了一道濃濃的墨痕,看起來十分突兀,這一幅寒山遠眺圖算是徹底毀了。


  蘇棠語嚇了一跳,慌張地揀起筆,懊惱萬分道:“二哥哥,對不起!是我的錯!”


  “無妨,”相比起她的後悔自責,蘇清商反而並不太在意,隻道:“一幅畫而已。”


  “可這是你畫了兩天才好的。”


  蘇棠語更加難過了,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蘇清商卻道:“想來這就是這幅畫的命,隻有短短一刻鍾,不能現於世人眼前。”


  他說著,取了一旁的砚臺,在蘇棠語震驚的目光中,將墨汁潑了上去,濃墨淋漓,飛快地蔓延開去,很快就將整幅畫都染得面目全非。


  “二哥哥!”


  蘇清商思索片刻,很真誠地看著她,道:“你要是實在自責,就替我跟大哥賠個罪吧?”


  蘇棠語面露疑惑:?


  蘇清商徐徐道:“這是我從庫房拿的白鹿紙,大哥偷偷藏了好久了,隻剩這最後一張。”


  他說著,抖了抖那張黑黢黢的畫紙,驚嘆道:“果然如傳聞所說,潑墨而不湿,不透紙背,隻是可惜,這世上再沒有第二張了。”


  蘇棠語:……


  想起大哥哥那脾氣,蘇棠語開始有些後悔,想打退堂鼓了,正在這時,有下人來稟道:“宋家公子來了。”


  蘇清商修眉皺起,蘇棠語不覺,明眸一亮,高興道:“我這就過去!”


  她正要走,蘇清商卻叫住她,溫聲提醒道:“這樣晚了,他前來拜訪,是否不妥?棠語,你不要單獨見他。”


  聽了這話,蘇棠語點頭,道:“我知道了二哥哥。”


  說著便提起裙擺飛快地跑了,背影雀躍,顯然是因為去見宋凌雲的幹系,蘇清商面上的笑意淡去,神色換作了漠然。


  蘇棠語到花廳的時候,果然見宋凌雲立在廊下,站在他旁邊的是江紫萸,兩人說了幾句話,江紫萸笑了起來,氣氛看起來恰好,蘇棠語心中有些怪怪的,卻沒有多想,喚道:“宋哥哥!”


  宋凌雲回過身來,對她溫和地笑了笑:“阿語。”


  蘇棠語走過去,道:“你怎麼過來了?”


  宋凌雲溫柔地看著她,道:“幾日沒見到你了,想過來看看。”


  蘇棠語登時紅了臉,宋凌雲和她說了幾句話,又問:“過幾天聽說映秀湖的荷花開了,要不要去看?”


  蘇棠語正想點頭,突然想起什麼,道:“不行呢,枝枝約了我去黔山獵場。”


  “枝枝?”


  宋凌雲一愣,道:“黎枝枝麼?”


  “對啊,”蘇棠語熱絡道:“宋哥哥也去嗎?”


  宋凌雲猶豫片刻,道:“我恐怕去不了。”


  蘇棠語雖然失望,到底沒說什麼,宋凌雲躊躇道:“阿語,我覺得你不要和黎枝枝走得太近了。”


  乍聞此言,蘇棠語分外訝異:“為什麼?”


  宋凌雲皺著眉,道:“我覺得她……心思有些不好。”


  蘇棠語既覺得不可思議,又有些惱火,但說話的是她心上人,便忍著情緒,道:“她哪裡不好了?誰跟你說了什麼話?”


  她忽然想起什麼,轉頭去看江紫萸,質問道:“你又跟宋哥哥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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