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某天我進教室便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

正準備從抽屜裡翻書，就瞧見裡邊一隻蛇頭吐著猩紅的信子，與我四目相對。

它身上的花紋看起來很是眼熟，熟悉得令我想吐……

對峙不到幾秒，它撲了過來……

危急存亡時刻，系統響了：「檢測到宿主安全危機，道具『小蛇蛇』即將回收。」

就這樣，「小蛇蛇」的身影在我抽屜裡閃了一下，身影便消失了……

雖然化險為夷，但我頰邊仍然掛著被嚇出的冷汗，心跳也沒有降下來。

好不容易緩和，我靠窗光線極佳的座位忽然暗了下來。

猛一抬頭，傅清羽在窗外面無表情地看著我，背光一臉陰影的模樣像極了要來索命的惡鬼。

見我沒出事，他的臉又垮了幾分。

「小蛇蛇」是誰放的顯而易見。

這廝是真的會報復我的！

8

話又說回來，光天化日在校園大哭這種事對傅清羽造成了極大的陰影。

具體表現在他都不跟男女主混了。

這讓他愈發得神出鬼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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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殺的背景設定，傅清羽在理科班，我在文科班，還不是一幢教學樓。

即便一下課我就衝去他教室，也見不到他的人影。

倒是讓他的同班同學都記住了有我這樣一位痴女對著傅清羽有著病態的執念。

但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有一天我以翹課為代價，躲在傅清羽教室外邊熬了一整節課，終於在下課時蹲到了他。

他看到我淡淡地瞥了一眼，然後迅速地撇過頭，一臉無喜無悲，仿佛感悟了大乘佛法。

幾天不見，他似乎沉澱了許多。

我蹩腳地開場：「傅清羽，我是來給你道歉的……」

我一邊說，一邊心裡卻在害怕。

要是此時我再強行掰住他的臉，他又崩潰大哭怎麼辦？

出乎我的意料，傅清羽地相當淡定地說：「好，那我原諒你了。」

我心下一喜，往前一步……

那一剎，傅清羽觸電似的反射性地後退……

見過受驚的龍蝦沒？它受驚會唰一下弓背後退。

傅清羽那速度那抗拒的肢體動作，和這差不多。

我臉上笑容凝固，腿卻沒控制住再往前了一步。

沒想到，傅清羽沒有驚慌，唇角反而揚了起來，露出了一種勢在必得的微笑。

後背沒由來發涼，我隱隱感到事情不妙。

「這位女同學，你要對我們班的傅清羽做什麼？」

我一轉身，一個禿頭戴眼鏡的大叔警惕地看著我，仿佛農民看到拱他家白菜的野豬。

我記得他，傅清羽的班主任。

天殺的，小伙子學聰明了，居然找老師降維打擊！

雖然我背靠系統，數次給自己洗腦——這裡是紙片世界這裡是紙片世界。

可是，誰不怕老師啊啊啊啊啊！

我被傅清羽班主任叫走訓了半天後，又被自己班主任叫去科普了早戀的危害。

大概班主任覺得我騷擾別班同學這件事太丟臉，還讓校心理老師對我進行了輔導。

這下好了，全校都知道有一個變態的女生對著傅清羽死纏爛打，不惜翹課也要去蹲點。

從心理輔導室出來，我看到了傅清羽。

他臉上頭一次露出屬於反派的、挑釁張揚又邪魅的微笑。

9

我下了地府，閻王爺審問我犯了何罪？

我說我這一生過於下流。

閻王爺聽了直搖頭，拍案判定我該下十八層地獄。

被牛頭馬面拉下去的時候，我哭著向他們訴說冤情。

我說：「我冤啊我冤啊，都是那個下流系統唆使我幹的……」

一抬頭馬面兄變成了傅清羽，他譏诮反問道：「你真的冤嗎？」

忽然「叮」一聲，我從睡夢中驚醒。

「警告警告，爆體警告。請宿主即刻找到傅清羽完成任務，否則將會對系統產生排異反應爆體而亡。」

我猛地犯暈一陣惡心，這次反應比上次還激烈，不僅流鼻血還整個人抽搐。

天旋地轉間，系統又道：

「商城上新，傅清羽定位大禮包已上架，購買禮包將會獲得傅清羽即時定位，並附贈爆體反應延遲三小時觸發……

「禮包售價十萬，請問宿主是否購買？」

不買就死定了好嗎！

我火速購買禮包，打車去了傅清羽所在定位。

今天是周末，傅清羽跟隨何念念在超市購物。

何念念在貨架上挑選貨物，傅清羽推著購物車，一個人默默地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羽，你最近怎麼了？」

傅清羽如夢初醒「啊」了一聲，瞧清是何念念，搖了搖頭道：「沒什麼，我能怎麼了？」

何念念把貨物丟進購物車，叉腰道：「為什麼不理我？」

傅清羽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著她：「我不是在和你好好說話？」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何念念急道：「我是說……我是說，你對我的態度和從前不一樣了。你甚至，甚至都不理睬江珏了。」

傅清羽怔在原地，沉默許久，看著何念念忽然笑了一聲。

「不是你說別讓我再纏著你們了？我主動遠離你們不好嗎？或者，你直接說，你想我怎麼做？」

何念念被傅清羽的眼神嚇了一跳。

在她眼裡，傅清羽隻是個黏人乖巧的弟弟。

他不該是眼前這般咄咄逼人的。

「我……」何念念不知如何回答。

傅清羽道：「姐姐，我是喊你一聲姐姐，可是你姓何，我姓傅……」

躲在一旁吃瓜的我正看得起勁，腦子裡一聲冒出來：「警告，爆體警告！」

狗系統！

我隻得破壞氣氛衝上去，拉開何念念，一把拽起傅清羽的衣領，強行捏著了他的下巴。

手感很好，小臉挺白皮膚挺細膩啊。

傅清羽的大眼睛瞬間布滿了猙獰血絲。

我一邊捧住他的臉，一邊瑟瑟發抖滑跪：「大哥求你了大哥，你是我親哥，就看我一分鍾，看看我一分鍾好嗎？」

後續發生了什麼本人不知道，因為任務超時，我失去了意識。

血淚經歷，吃瓜有害人身健康。

10

我以為我這次必涼無疑，誰想混沌中聽到一聲「叮~」。

「恭喜宿主完成任務，獲得任務獎金六十萬。」

我一個興奮從床上躍起，然後就看到了傅清羽。

他驚訝地看著我，大大的眼睛裡充滿了疑惑，又像是寫著倆字：離譜。

一看周圍是醫院病房，我奇道：「是你和何念念把我送過來的嗎？」

傅清羽沒好氣道：「不然呢？你是自己夢遊過來的？」

我回想暈倒之前，我好像掐住了傅清羽的下巴，讓強迫讓他看自己來著……

接著，他看著我有些一言難盡。

「你怎麼不早說你得了白血病？」

我腦中一個霹靂落下，因為我不知道啊！

我敲了敲系統：「系統，我什麼時候得白血病了？」

系統告訴我：「這就是你這位路人甲的人物設定，你是一位爹不疼娘不愛的富家千金，你得了白血病還有一年壽命。」

這一聽就是能養出變態女配的設定……

不得不說，這學校校醫水平真次啊！

耽誤了我的病情！

我兩眼一黑：「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合著在這裡也是死，我努力對著傅清羽下流有什麼用呢？」

系統道：「宿主完成任務賺滿五百萬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喲~」

算上剛剛獲得的六十萬，減去買禮包的十萬，我有一百一十萬。

按照任務翻倍的概率，隻要再對傅清羽下流幾次，攢滿五百萬似乎也不是夢。

我再看向傅清羽，總覺得他好像和初見時有些不一樣了。

說不清是哪裡，但是，我意識到，他好像沒我想象中那麼ṭṻ⁴喪心病狂。

至少在我暈倒後，他還能以德報怨把我送來醫院。

他殺人放火的劇情是在他上完大學，走上社會很多年之後了。

現在的傅清羽，還隻是個青澀的學生。

說起來，反而是我，一直對他進行著喪心病狂的出擊……

既然如此！

那我為何不更喪心病狂一點，利用一下此刻他尚未泯滅的良心呢？

我吸了吸鼻子，委屈地抽了抽嘴角：「靠賣弄弱勢博取別人同情不是很悲哀嗎？」

傅清羽感同身受，垂下眼睫嘆道：「是啊……真悲哀……」

很好，我要開始輸出了。ṱű̂₀

「其實你一開始猜對了，我就是想吸引你的注意力，我早就被你深深地吸引……

「我看到你就忍不住想抱抱你貼貼你，因為我時日無多，所以我沒有顧及你就那樣做……

「對不起對不起……」

傅清羽沉默了一會兒，抬眼看向我時眼中多了幾分同情。

「我原諒你了，」他說：「我不值得你喜歡，好好珍惜接下來的日子吧。」

「可是……」我哽咽道：「喜歡哪有什麼值得不值得？如果喜歡可控，我何必發瘋呢？」

他愣了下，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我見到他眼神感覺有戲，趁熱點火抓住他的手：「傅清羽，你就當是成全我，你陪陪我生命裡剩下的最後一年好不好？我可以給你錢。」

就在我自己都掉了一地雞皮疙瘩的時候，我聽見傅清羽說：「你讓我想想。」

我驀地睜大眼，他居然說的不是「滾」，而是「你讓我想想」。

圍觀全程的系統忽然出聲：「經鑑定，宿主綠茶成分高達 99%，毫無懸念擊敗反派傅清羽。」

林蕭，你現在罵人怎麼還會變成系統了？

11

幾天後，傅清羽找到我。

他眼神閃爍：「你說過我陪你一年，你給我錢的話還算數嗎？」

我試探道：「那你要多少？」

他猶豫一下，咬牙道：「一個月三千！」

嚇了我一跳，我看他那眼神，還以為要獅子大開口了呢！

在一個高中生眼裡，三千已經是巨款了。

他還低頭解釋：「我想搬出宿舍，租房需要一筆錢。」

我終於盤明白了，那天他大哭不是因為我，對著我大喊也不過是想掩蓋他的真情實感。

真正讓他破防的是何念念。

傅清羽的親生父母是一對賭狗，時常混跡於賭場這些亂糟糟的地方。

賭場魚龍混雜，某天點背，也不知哪位尋仇認錯了人，錯殺了傅清羽的父母。

傅清羽就這樣失去了雙親被何念念的父母收養。

眾所周知，賭狗不是人。

何念念的父親是傅清羽父親的發小，何父在傅清羽父親染上毒癮初期還會借錢給他周轉。

在傅清羽父親一次次迅速揮霍之後，何父失望至極，與其絕交。

於是傅清羽的父親便一夜夜地咒罵這位發小，導致當時年幼的傅清羽以為何父是父親的仇人。

加上何父考慮不讓孩子有陰影，在家極少提傅清羽的父親，讓傅清羽一直以為自己是被仇人給收養了。

這期間，傅清羽一直裝作懂事乖巧，隻為讓他們以為自己是真的忘了親生父母。

而後，傅清羽卻在朝夕相處中對何念念這位養姐產生了不一樣的感情。

他惦記何念念對他的好，卻恨她是自己仇人的女兒。

他對何念念的愛，過於沉重最後發展到病態。

傅清羽這人有個優點就是，能力很強。

在校時成績名列前茅，成年以後白手起家。

江珏是他在學習成績上的對手，也是高山流水遇到的知音。

他恨出現這個人跟自己爭奪名次，卻也將他當作唯一的朋友。

隻是江珏出身優渥，雖然看起來沒什麼架子，實則豪門子弟。

傅清羽不過是個孤兒，江珏的存在讓傅清羽感到自卑。

傅清羽對何念念和江珏的感情是一樣矛盾的。

更何況最好的朋友搶走了他最喜歡的人。

矛盾的感情壓抑在心裡量變達ƭṻ⁾到質變，最終促成了一場悲劇。

最後，傅清羽終於查到了父母死亡的真相，發現自己這一生不過是場笑話。

萬念俱灰下，傅清羽想著一了百了弄死何念念和江珏這兩根心頭的刺。

臨到真要放火時，卻發現自己還是舍不得，索性放了他們，一把火燒死了自己。

或許是我這根攪屎棍的出現，讓傅清羽提前感受到了何念念的態度，導致他行為有些超綱。

我不想細究太深，畢竟系統又沒給我幹涉劇情的懲罰。

他們都是紙片人，不過一串文字罷了。

我向來對紙片人沒什麼感情，打了半年的遊戲日常 BOSS 我都記不住長啥樣。

我所要經歷的成敗是事關自己的生死的。

無論成功與否，我在這個世界最多滯留一年。

我殷切地抓住傅清羽的手：「寶寶，我給你一個月三千，再給你交房租，前提是我們住一起好不好？」

大抵是從沒見過我這樣不要臉的，他抗拒地抽回手，抬眼看到我又想到什麼忽地一愣。

就在我以為他要拒絕的時候，他耳根一紅：「那你不準對我動手動腳。」

孩子，純純的孩子。

十七歲的反派也太好騙，真要動手動腳的時候他反應得過來嗎？

到時候我裝暈再賣慘糊弄過去不就結了！

於是我們的關系就變成了：我給他錢，給他提供住處，他陪伴我，我們不是情侶。

怎麼想都覺得很不健康的關系……

為了讓這段關系看起來健康點，傅清羽還威脅我，如果我要和他單獨待一間房隻能接受他的輔導補課。

成吧，他也就當我是個將死的提款機。

反正到時候我一死，他的恥辱也一把揭過去了。

我們各取所需，誰也不必在心上有些負擔。

12

受傅清羽啟發，我才意識到還可以搬出宿舍。

反正我的設定裡爹媽同渣，除了給我打生活費過年都不稀得出現。

我幹脆用一紙病歷，去僱了個人冒充我家長辦理了休學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