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後,夫人殺瘋了

A+ -A

第3章

謝家廢除了所有的賤籍。


那些迫不得已為奴為娼的人,從此與平民享受一樣的民生權利。


雖然不比貴族,但至少他們可以挺直腰杆,說自己是人了。


他們不再是貴族的物件,或者甚至不如貴族寵愛的小貓小狗。


沒有人可以再被隨意發賣或送人。


平寧二年起,官府逐步回收所有原賤籍的賣身契,全部折價改為僱佣短契。


若佣人犯錯,可扣除薪水,可報官抓捕甚至全行業封殺,但沒有人可以隨意打罵買賣佣人。


違者受罰入獄甚至斬立決。


同時,貴族之間開啟專門的進諫通道,用於舉報同僚間有隨意打殺奴僕姬妾的行為。


若被證實,被舉報者降職甚至處刑,舉報者受賞。


原本團結一致,籌謀復闢的老貴族團體逐漸分崩離析。


謝家又增加了寒門和原奴籍的科舉通道,增加才藝考核種類,讓有真才實學的人成為新貴族。


而最重要的是,女子也可科考。


世間再不會有買賣和交易女子的事件。


真好。


世人都說,隻怕以後男性為尊的局面,要不保咯。

Advertisement


而我,夫人為我專門建了一座祠堂。


我依然陪著她。


她現在更忙了。


又是一年初雪,夫人帶著阿元,給我上了一炷香。


她說:「這是你小娘的祠堂,以後,常來祭拜吧。」


蒼白的雪被宮牆映成粉紅,落在她繡著紅梅的鬥篷上,徹骨的冷意中透著溫暖的假象。


我想,我們都終究沒能走出那一場紅梅落盡的宅中雪。


「殿下,時辰到了。」


我看著她騎上一匹馬,恍惚間似乎又回到了當年,她還不是我的夫人的時候。


鮮衣怒馬,未染一絲霜華。


番外·輪回


謝凌晚沒有直接稱帝。


她讓她爹穿上了龍袍,她本人則被封為皇太女,她的女兒也有密詔加封,若皇帝和皇太女有恙,皇太孫女便直接繼位。


而謝凌晚本人,一人一馬,開始了讓人聞風喪膽的微服私訪。


世家大族大多由她爹來料理,隻給她留下了一個,周家。


她和阿軟的夫家。


皇太孫女,未來女帝的父族。


光這一點,周家便不能留。


更何況,周家本就支持三皇子,即便周丞瑾已死,周家的九族也保不住。


謝凌晚定制了一根鞭子。


花的錢,比她加冕時戴的耳環還多。


皮質的鞭身,鐵質的倒刺。


一如當初三皇子對喬阮用的那根。


流著周家血的男人們的命,便一條一條被這根鞭子帶走。


細密的紅飛濺成漫天的煙火,而那些自詡高貴的,男兒們的哀號,便是曼妙的背景音。


極佳的祭祀儀式。


周家家主,已經年邁的老侯爺是最後一個。


他拄著金絲楠木的拐杖,顫顫巍巍地指責謝凌晚:「你們謝家已是皇族,你爹承諾過隻要效忠,便既往不咎,你便是如此守信的?」


聽到這話的時候,謝凌晚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笑了:


「守信?」


她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和你們這樣的男人,守信有用嗎?」


「孤這一生,對值得的人守信便可。」


老侯爺敲著拐杖,胡須都在顫抖:「不過一個樂籍出身的賤婢,你非要為了一個玩意兒如此不仁不義?」


謝凌晚的冷笑,便突然收住了。


她原本還想著,要不要給他個恩典,賜他一個舒服的死法。


她突然想到,周丞瑾的一個歌女姨娘,便是如阿軟這樣,被老侯爺送給了當時的丞相。


周丞瑾不過是有樣學樣而已。


都該死!


老侯爺沒能撐到第五鞭。


謝凌晚冷漠地看著他:「塞進恭桶丟到亂葬崗吧。」


「那個木棍燒了,髒東西。」


唯有部分家僕得以幸免。


她和阿軟的僕人。


阿軟的一個婢女拒絕了她的入宮邀請。


她回鄉前告訴謝凌晚:「主子曾說想看看偌大的江山是什麼模樣。」


謝凌晚便開始用馬蹄踏過她打下的每一寸土地。


所到之處,她以雷霆手段殺貪官,治紈绔,把官府的每一分錢都用在百姓身上。


兩袖清風,民心所向。


江山如畫,河清海晏。


一定是阿軟喜歡的模樣。


可謝凌晚從未想到,這一行,會讓她遇到影響一生的變數。


出了蜀地,便是苗疆的地界。


苗疆湿熱,苗疆人擅蠱,神秘危險,被蜀地人視為洪水猛獸。


但也有一些令人向往的傳說。


比如,曾有一個商人誤入苗疆密林,中毒慘死。


可苗疆人把他撿回去後,竟用秘術將其復活!


謝凌晚聽到這個消息時,驚駭得幾乎說不出話。


她散盡萬金,跋山涉水,歷時半年才找到那個已經隱居的老人。


老人兩經生死,早已看淡一切。


原本得知謝凌晚乃當今皇太女時,也未曾眨眨眼睛。


可當他得知謝凌晚的ţū́₀意圖時,卻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殿下不可!」


謝凌晚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有何不可?隻要事成,金銀,絲帛,苗疆要什麼,孤都給得起。」


老者緩緩抬起頭:「可如果……會影響殿下的帝王氣運呢?」


室內一時極靜。


老者心想,上位者終歸是忌諱這一點的,總該知難而退了。


可謝凌晚卻發出一聲嗤笑。


老者疑惑地抬起頭,這個國家未來最尊貴的人卻問他:「代價,僅此而已嗎?」


後面的話,他沒聽懂。


她說:「為帝為王,我都未曾守護好她。」


「帝王,或是氣運,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她。」


謝凌晚突然對老者行了個大禮:「若能為孤引薦身懷秘術之人,珍寶,爵位,權力,或是全族的百年安定,您想要什麼都可以。」


老者與神秘人是以書信來往。


可他和謝凌晚都沒想到,當初救人的,竟是如今的苗疆聖女。


聖女的信,隻有四個字:


【絕無可能。】


質量上好的信紙就這麼被謝凌晚攥破。


謝凌晚立刻開始招兵買馬,買的,是對苗疆有所了解的能人異士。


宮裡最厲害的暗衛被她調了二十人。


一年後,謝凌晚帶著四十人過五關斬六將,最後殺進聖殿的,卻隻有她一人。


她破破爛爛一身是血地跌進聖殿,卻發現苗疆聖女早已在等她:


「你還是來了。」


謝凌晚已經有些站不起來,卻還是把長劍對上了聖女:「幫我復活一個人。」


聖女臉上亦毫無懼色,迎著劍尖,丟給謝凌晚一個卷軸:「你怎知,我沒有幫你呢?」


謝凌晚打開卷軸,剎那間臉上血色褪盡!


聖女繼續說著:「二十年前我卜天命,發現那年冬天死去的一個北嶺女子,將改變北嶺和苗疆兩個國家的國運。」


「那時,我就想復活她。」


聖女說著,搖了搖頭:「可天命不可違,且那女子死狀悽慘,肢體殘破不堪,不滿足復活的條件——等等!」


謝凌晚剎那間再次拾起長劍,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好奇怪。


明明這麼多年,已經能慢慢接受阿軟再也不會回來的事實了。


可為什麼嘗到希望的一絲絲甜頭後,再直面絕望時,便難以忍受了呢?


聖女指尖微動,一道白光彈開謝凌晚的手:


「我還沒有說完。」


「我護住了那個女子的魂魄。」


謝凌晚無神的雙眼逐漸恢復神採:「你說什麼?」


她聽到聖女嘴唇微動:


「這麼些年,她也一直跟著你,護著你。」


聖女以為,聽到這話的謝凌晚,會掩面痛哭。


可此刻,她的神色卻全是慌張:「那我殺人做髒事的時候,雙手沾滿鮮血的時候,阿軟她……也看見了嗎?」


聖女有些失神。


到頭來,這位北嶺皇太女最在意的,竟是不想讓那人看到她墮入地獄的樣子嗎?


聖女沒有說話。


謝凌晚便以長劍為撐,膝行到聖女身邊:「求你……讓她忘了吧。」


聖女雙手合十,神色中盡是悲憫:


「如若……她亦不願忘卻呢?」


……


「她雖不能復活,但我可送她,帶著記憶……重入輪回。」


「她會記得前世的事,想必可以避開那樣的結局,代價是……你所有的帝王氣運,和半數壽命。」


「你可願意?」


而謝凌晚愣了愣,卻是卑微而帶著希冀地抬起頭:


「如果我放棄全數壽命……」


「可有法子,將我也帶走?」


聖女心中已然是驚濤駭浪!


可她隻是重復了一遍那句話:


「天命不可違。」


「她必定,也不希望這樣。」


……


送入輪回的陣法復雜,謝凌晚要付出的,遠不止壽命的代價。


身上的疼痛,幾乎等同於北嶺最嚴苛的酷刑。


聖女作法前,神色不忍:「現在終止,還來得及。」


謝凌晚卻罔若未聞,神色輕松甚至噙著一絲微笑:「早些開始吧。」


用一身傷痛和半數壽命,換一個看不到的輪回。


謝凌晚卻覺得,當真劃算。


……


謝凌晚在苗疆休養了三年。


三年裡,她最喜歡做的事,便是靠在窗前呆呆地看。


苗疆無雪,聖殿每年卻都會有固定的一天,下起鵝毛大的白雪。


日升月落,四季不痛不痒地轉了一回又一回。


夏蟲不可語冰,卻可與冬雪一同,匯入時間的溯流。


沒有阿軟的魂魄陪著她後,謝凌晚似乎有些對時光麻木了。


聖殿裡供奉著每一個苗疆人的魂火,三年裡不知多少命格明了又滅。


謝凌晚養好後,聖女親自送她出了聖殿。


臨走前她給了謝凌晚一個錦囊,讓她在壽數的盡頭打開。


謝凌晚張開嘴,最後也隻說了一句「多謝」。


後會是否有期,誰又會知道呢?


但有一點謝凌晚一定不會知道。


這場重入輪回的儀式,比想象中更為成功。


不知何時,鮮少出現的苗疆女帝出現在聖女身後。


她看著謝凌晚遠去的背影,辨不出神色是喜是悲:「這場相遇,未免太險。」


聖女點點頭:「是啊。進一步,她會發動戰爭,殺盡苗疆人,退一步,北嶺無她,國運會崩塌。」


「所幸……」


「陛下你說,她能撐到最後嗎?」


「如果她知道……罷了,即便現在她不知,她也會為了那個人,好好活下去。」


……


謝凌晚回朝後,她爹即刻放權,把所有的爛攤子都丟給了她。


她本想撂挑子不幹。


可如果她都不幹,世家紈Ŧū⁺绔遲早卷土重來。


她便又一點一點開始重振朝綱。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狀態大不如從前了。


從前身體受的傷再多,睡一覺總能補回來不少。


而今,疲憊感總會從靈魂深處見縫插針地襲來。


大概是老了,她自嘲地想。


從前明明在深宅後院,也是那麼累的。


隻不過,一種是無用的煎熬, 另一種, 是靈魂的磋磨。


數年時光, 便又在她和阿元的相互取暖中匆匆逃離。


阿元,是她唯一的女兒。


原本阿元是還會有一位疼她的小娘的。


阿元二十歲那年, 皇帝禪位,謝凌晚登基,同時她被封為皇太女。


沒有人知道,那一天, 是她的阿軟離開的第二十年。


而登基的第二天Ṫú⁴,謝凌晚在朝堂上宣布了一個決定。


等她死後,一個名為喬阮的原侯府侍妾, 會被冊為太後, 與她合葬帝陵。


一帝一後,多麼合適。


而阿元, 是她們共同的孩子。


朝臣自然極力反對。


那一日,謝凌晚狀若入魔, 神色凌厲地在朝堂之上拔出自己的長劍:


「誰要堅持勸諫, 便上前三步說話。」


……


一切便再無阻礙。


而第三日, 她又宣布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決定。


謝凌晚發布聖旨,稱自己帝運已盡, 將禪位於皇太女, 垂簾聽政。


滿朝震驚, 她卻自顧自地摘下了九珠冠冕。


滿打滿算, 她隻做了三日女帝。


甚至沒來得及大辦登基大典, 就已經退位。


三日女帝身份,付出的是一生。


她又輔佐了阿元數年。


直到孩子可以獨當一面,她便又一次消失在眾人視線。


依舊是一人一馬。


她吃遍了全北嶺的甜酥口的糕點。


好奇怪, 阿軟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手藝?


竟然這世間再沒有那樣的味道。


謝凌晚開始變得矛盾起來。


明明最討厭冬天, 卻又開始盼著冬天的到來。


因為冬天,她就能把阿軟繡的那些抄手鬥篷換著穿了。


早知道該讓這丫頭也給她繡些夏日的衣物的。


不過, 她如果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 怕是又要偷偷掉眼淚,視線模糊扎破手指了。


謝凌晚心想, 幸好。


幸好她付出了一半的壽命。


否則這剩下的漫長時光, 該多難熬。


或許是曾逆天而行, 謝凌晚在最後一年, 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生命的倒計時。


她回到了侯府的宅子裡。


當初她血洗侯府, 也未曾敢把她倆的院子汙染分毫。


在那裡,她打開了彼時苗疆聖女給予的錦囊。


一瞬間,她幾乎不能呼吸。


原來,這是一個極大的驚喜, 是一件珍貴的禮物。


泛黃的紙條上, 短短數字道破天機:


【壽盡之日, 輪轉之時。】


【或成或敗一念間。】


【你可願再入輪回?】


謝凌晚把紙條小心地疊好塞進抄手。


她和衣而臥,嘴角帶上了多年未曾再見的,從靈魂深處透出的微笑。


漫長而短暫的生命裡, 最後一句,她的眉眼帶上虔誠:


「凌晚,願往。」


(全文完)


最新發佈

反殺毒閨蜜

反殺毒閨蜜

現代言情

"閨蜜結婚,我是伴娘。 婚車到新郎家時,她忽然讓我和新郎索要八萬八的下車費。 不給就不嫁。 最終閨蜜悔婚兩家反目成仇。 我也因此被罵上了熱搜。 網友們都戲稱我是「毒閨蜜」,是破壞婚禮的「神助攻」。 新郎找她討要說法不成便遷怒到了我頭上。 將我活活砍死。 重活一世我倒要看看。 她是怎麼昧下高價彩禮,還給我男朋友生孩子的?"

閨蜜結婚,我網購九塊九五金

閨蜜結婚,我網購九塊九五金

現代言情

"閨蜜結婚覺得金價太貴找我借五金。 可婚禮還沒結束,她就告訴我金子丟了。 「我們這麼多年閨蜜情,就照買進價陪你吧。」 外面的金價早已漲瘋了,她擺明是想佔便宜。 我氣不過上門討要說法,他們卻將我囚禁,強迫我吞下金首飾痛苦死去。 再睜眼,我重生回了閨蜜借五金這天。"

閨蜜想當名媛

閨蜜想當名媛

現代言情

"閨蜜愛慕虛榮,找我借2萬去名媛培訓班上課。 我勸她腳踏實地,不要痴心妄想,她卻恨上了我,說我就是見不得她好。"

溪上晨光

溪上晨光

短篇虐戀

我穿書了,穿成一個非常漂亮的路人甲。 原書中男主為了刺激女主,把我困在墻邊親吻。 然後在女主看不見的地方,他冷冷地推開我,讓我以後別來煩他。 我:? 於是穿書後,當男主的臉貼過來時,我乾脆俐落地把他推開。 迎著他錯愕的目光,我跑向獨自經過巷口的少年。 他就是在未來將稱霸商場、為女主守身如玉一生不娶的癡情男二。 我上去在這張帥得人神共憤的臉上吧唧了一口。 「哥哥,需要女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