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都說患難見真情,盛又夏的心裡是完全有他的。

  傅時律當天就約了盛又夏,定了家餐廳,最讓他心裡舒坦的,是她真的答應赴約了。

  盛又夏好不容易甩開那幫記者,她走進餐廳時,服務員都沒問她找誰,直接帶著她往裡走。

  一看,就是被包場了。

  “傅太太,您請坐。”

  服務員要幫她拉開椅子,但是被盛又夏按住了。

  “我們單獨說會話。”

  “是。”

  她沒有刻意打扮,頭發用抓夾抓在腦後,耳側不小心垂了一小縷下來,小巧精致的耳垂上嵌著大點位的奧白珍珠。

  盛又夏坐定下來,兩人的目光碰在一起,她看到男人旁邊的空位上,放著一束花。

  “什麼時候回來的?”

  盛又夏的表情相較傅時律來說,疏離很多。

  男人拿過菜單,想要遞給她。

  但盛又夏隻是輕揮了下手,“不用了,你的事我大概了解了,她還說你收紅包了?”

  傅時律手緩緩地收回去。“沒有。”

  那女人說給了八百的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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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又夏在網上找到這則信息的時候,差點沒笑死。

  “她當時非塞給我,不過動手術的時候,我讓護士強行還給她了。”

  盛又夏低下頭時,頭發從抓夾裡跑出來,她自己沒有意識到,傅時律伸手想給她捋至耳後。

  手才輕觸到她的臉,她就避開了。

  盛又夏手指在臉上揩了兩下。

  “我聽媽說,你要幫我。”傅時律說這話時,尾調都是上揚的。

  眼角眉梢處微微揉著抹笑意,整個人浸潤在華麗的光圈中一般。

  “這事,對你困擾那麼大嗎?”

  這就是無端指責罷了,再加上一點荒唐的色彩,卻引得一群鍵盤俠對他群起而攻之。

  傅時律視線依舊釘在她臉上:“不算困擾,但是,心寒。”

  他願意拼盡全力,甚至搭上自己的名聲幫她女兒一試,可那人呢,轉身就捅了他一刀子。

  “這世上的人,千姿百態,各有不同。有的人從來沒見過你,甚至絲毫不了解你的品性,但他操起鍵盤謾罵你的樣子,仿佛你是他的殺父仇人一般。”

  “良言一句暖三冬,惡語傷人六月寒。”

  真正善良的人,不會花這幾十字、幾百字去讓別人不痛快。

  盛又夏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她將臉別向了窗外,“那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傅時律整個人,都是溫和的,“夏夏,你這麼在乎我,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她一下飛機,就來奔波他的事,有些在乎是藏都藏不住的。

  盛又夏覺得差不多了,該攤牌了。

  她冷峻的面容並沒有因為男人的這番話而松動,“傅時律,我們做個交易。”

  傅時律心裡陡然咯噔下。

  “什麼?”

  “我幫你澄清那通電話的內容,你放過溫在邑,放過溫家。那批原料廠家突然斷供,是要把溫家拖死吧。”

  幾乎是一瞬間,傅時律的臉上掀起了驚濤駭浪。

  那種不可置信和怒不可遏,全部顯露出來。

  “你是來跟我談條件的?”

  “傅先生,我們都是商人,利益最大化不好嗎?”

  男人手握著杯子,盛又夏看到他正在一點點捏緊。

  “你當心手,割傷了手上神經,說不定連醫生都不能做。”

  傅時律面色冷冽如冰霜,“我要是說不呢?”

  “那麼對不起,你的事,我也愛莫能助。”

  傅時律盯著那個杯子,仿佛已經被他捏碎掉了,不知道是誰拿了玻璃碎片,正在往他千瘡百孔的心上亂割。

  “你以為,我就非要你幫忙嗎?”

  “確實不是必要的,那我先告辭了。”

  盛又夏拿起包起身。

  傅時律往後靠,餘光睇過那束沒來得及送出去的花。

  服務員看到盛又夏站起來了,以為是有什麼需求,她趕緊快步上前,“請問,是要點餐嗎?”

  盛又夏輕搖了搖頭,“不吃。”

  傅時律手放到旁邊,摘了一朵玫瑰,將花插在面前的水杯裡。

  那朵花,仿佛突然間沒了生氣。就像他和盛又夏之間,一樣。

  “我同意了。”

  傅時律開口說道。

  他的語氣裡,沒有一點妥協,倒像是放棄了什麼。

  盛又夏嗯了聲,“等溫家的危機一解除,我就出面。”

  傅時律嘴角勾起抹譏笑,臉上的每個表情都是生動而充滿嘲諷的。

  “隨你。”

第231章 經歷過一次婚姻了,沒必要委屈自己

  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率先走出去。

  盛又夏也沒必要再在餐廳裡待著,服務員看著兩人一前一後往外面走,真是奇怪,這位先生包下了一整個餐廳,但是連一個菜都沒點。

  有錢人的世界,真是搞不懂。

  外面,天空黑壓壓的,像是隨時會有一場暴雨。

  傅時律沒有回頭,身姿在遠處霓虹燈的照射下,顯得格外挺拔。但那樣的背影落在眼中,卻也蕭瑟而孤涼。

  他上了車,然後發動車子離開。

  盛又夏收回視線,走向另一邊的停車場。

  傅時律回到西子灣後,將按摩浴缸裡放滿水,放在一邊的手機上滾動著源源的消息。

  “時律還好吧?要我說,幹脆別幹了,累死累活不說,他媽的還要受這鳥氣。”

  “就是,這世道白眼狼太多了……”

  “這種人,就算給她女兒治好了都沒用,回頭還得說你收紅包。”

  傅時律手臂撐在兩邊,人漸漸地往下沉,直至水面淹沒過那張無與倫比的俊臉。

  秦謹的電話打了進來。

  他手摸了幾下,然後將手機拿起來。

  裡頭,女人的說話聲還帶著激動,“怎麼樣怎麼樣?夏夏是不是答應幫忙了?”

  傅時律從水裡鑽了出來,手掌順著前額往後梳,大背頭展露出的額角幹淨而飽滿。他眼裡滿是晦暗和濃稠,她願意幫忙了,是的,隻不過是有條件的。

  “嗯。”他輕應了聲。

  秦謹高興得跟什麼一樣,“夏夏這姑娘就是好,不愧是我喜歡的,你抓緊啊,趁著這個機會把她追回來。”

  傅時律手掌遮住眼簾,然後往下抹了把。

  眼裡的鋒芒和疲憊,都被恰到好處地遮掩起來,這兒沒有第二個人,但哪怕是這樣,傅時律都不願意讓情緒外露。

  如果沒有溫在邑這檔子事,她會站出來替他發聲嗎?

  他猜,不會。

  傅時律掛完電話後,站起身來,水哗哗地淌落,在他壁壘分明間劃過一道道溝壑,他隨手拿了件浴袍披在身上。

  水漬並沒有擦幹,浴袍被緊緊地吸附住,傅時律發尖上的水珠還在往下滴個不停。

  他給盛又夏發了條消息:“接個電話,商量下怎麼合作。”

  盛又夏看著屏幕上的這行字,回了個行字。

  但傅時律依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要是不答應,你會對我落井下石嗎?”

  盛又夏坐在車裡,溫在邑回來的飛機剛落地,她正在等他。

  “怎麼樣算落井下石?”

  “跟記者說,我確實說過那些話,甚至添油加醋一番。”

  盛又夏想都沒想過這事,“傅時律,我給的提議是最好的,你要是還沒想好,那就再想想?”

  “我想好了。”

  他沒再說什麼,就掛了。

  溫在邑從機場出來,所有的行李都讓司機搬到了另一輛車上。

  他拉開副駕駛座的門,坐了進去。

  “有司機接你啊,早知道我就不來了。”

  “那可不行,你接的是我這個人,我迫切地想見到你。”

  盛又夏開車將溫在邑送回他住的地方,兩人還沒下去,就看到有人走了過來。

  外面昏昏沉沉,就連人的面孔也不能看清楚。

  溫在邑看到是溫母,便要解開安全帶下去。

  但溫太太已經徑自來到盛又夏這邊,一手撐著車門,面色依舊是陰鸷難看。

  盛又夏落下車窗,打了聲招呼。“阿姨,您好。”

  溫太太目光穿過她臉龐,睇落在自己兒子的身上。“在邑,回來了不先到家裡一趟嗎?”

  “我剛落地。”

  溫太太一手滑到車門框處,這才看著盛又夏的側臉。

  “我聽在邑說了,這次他出事是你不離不棄,還準備拿錢出來幫他。我的心也不是石頭做的。”

  溫在邑聽聞,事情明顯有轉機,他疲倦的臉上露出些笑意來。

  盛又夏一手還圈著方向盤,不知道為什麼,她聽著這些話怎麼這麼不信呢。

  果然,溫太太還有後話。

  “想讓我接受你也行,這次的事都是傅時律搞出來的,平白讓我們遭受損失。隻要你肯站出來,證明那些話他確實說過,我可以考慮你和在邑交往。”

  這個誘惑夠大吧?

  溫家總算松動了,可以試著,是試著接受她一個二婚的。

  盛又夏手掌輕輕地摩挲方向盤,驅車的疲憊,都比不上應對這位溫太太。

  “當時在邑也聽到那個電話了,傅時律可什麼都沒說。”

  “嘴長在你身上,隻有你能說得清。傅時律清高自傲,從小就高人一等,一雙草根患者的眼睛算得了什麼呢?他很有可能會說,你今天讓我不爽了,我就拿別人開刀。”

  盛又夏看著溫太太眉飛色舞的樣子,仿佛她已經答應了她,仿佛終於能看到傅時律被追著,人人喊打了。

  “我可以立馬給你聯系記者,隻要你說了這些話,以後你們的事,我不管了。”

  溫在邑皺起眉頭,“媽……”

  “是他先害你的!她想做溫家的媳婦,不該向著你嗎?”

  盛又夏手掌撫向額際。

  “下車吧。”

  溫在邑朝她看了眼。

  溫太太一臉錯愕,“你跟誰說話呢?”

  盛又夏的小臉別向溫在邑,輕扯了下唇瓣,“你到家啦,下車吧。”

  “好。”溫在邑沒說什麼,忙解開了安全帶。

  他推門下去的時候,盛又夏輕仰了腦袋,“溫太太,我覺得您三觀不正,有點問題,做人不能這樣。”

  “!”

  溫太太臉色刷地鐵青,“你再說一遍!”

  “我相信您聽進去了,我就不重復了。”

  盛又夏將車窗升了回去,然後倒車離開。

  溫太太氣得想要追上前,被溫在邑一把拉住,“媽,你要幹什麼?”

  “你沒聽她怎麼說我嗎……”

  盛又夏將兩人拋在了車後面,她經歷過一次婚姻了,沒必要這麼委曲求全的。

  這種事,應該留給溫在邑去平衡,如果實在平衡不了,這段關系也走不到最後的。

  兩天後,溫在邑那邊傳來了好消息,被卡的那些原料正順利進港。

  盛又夏也沒有食言,按著跟傅時律約定好的那樣,站了出來。

  給他澄清。

第232章 我不約,她不會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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