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山上的少年

苗疆少年善蠱。

去苗寨旅遊的時候，導遊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去招惹。

等見到勾人心魄的少年時，我心動了。

上頭後，所有叮囑都拋之腦後。

甚至到離開那日，連少年給我種下情蠱都沒發現。

兩天後，漂亮的少年紅著眼出現在我家門口：

「你不要我了嗎？」

「如果不是我給你種下情蠱，你是不是一輩子都不想讓我找到了？」

「不是你說的嗎？男生和男生也可以的。」

少年的控訴，讓我心虛。

還能怎麼辦，我造的孽，終將還是要我還的。

1

從苗寨回來後，我很快就忘了時珏。

當天，我就開始忙於工作。

打工人哪有那麼多時間去回味豔遇，更多的是想著賺仨瓜倆棗過生活。

所以當時珏出現在我家門口時，我愣了。

Advertisement

苗疆少年，很漂亮。

一身青藍色的苗疆服飾，身上的銀飾叮咚作響，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勾人心魄的雙眸，眼波流轉，多看一眼還是止不住心動。

我一時慌了神，看見他通紅的眼眶，言語間散發著心虛：「你……你怎麼來了？」

不是說，苗寨的人都不能離開寨子嗎？

他到底是怎麼出來，還能找到我的！

時珏直勾勾地盯著我，眼裡全是委屈：「不要我了嗎？」

「你，不要我了嗎？」

「如果不是我給你種下情蠱，你是不是一輩子都不想讓我找到了？」

「不是你說的嗎？男生和男生也可以的。」

……

時珏喋喋不休地控訴，我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2

幾天前，抽中公司發的端午福利，苗寨三日遊。

聽說，苗寨是個極其神秘的地方，那裡的人不允許出去。

苗疆少年更是善蠱。

帶隊的導遊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們不要去招惹當地人，小心被種下蠱毒，看看風景就行了。

苗疆的風景確實很好，苗疆人也長得格外美。

特別是時珏。

第一眼見到他時，真的被狠狠驚豔到。

他穿著傳統服飾，坐在樹上。彩衣隨著風鼓動，身上的鈴鐺聲清脆悅耳。

膚白似雪，嘴唇紅潤而豐滿，還帶著一絲絲笑意。

眼角的淚痣，更襯得他潋滟魅惑。

我一腳踩在枯樹枝上，發出聲響。

時珏半眯的眸子瞬間睜開，漂亮的眼睛仿佛一汪泉水。

他垂下眸閃過一絲疑惑：「遊客？」

這一刻，什麼禁忌都被我拋之腦後。

反正他也出不了苗寨，我招惹了又如何呢？

3

時珏一看就還是少年模樣。

頂多不過二十。

我揚起下巴，輕輕點頭：「哥哥是寨子裡的人嗎？」

仗著自己長了一張看不出年紀的娃娃臉，我厚著臉皮裝嫩。

時珏跳下樹，仿佛看見什麼新奇玩意兒，圍著我轉悠。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你們導遊沒說，這片後山外來的人不能進入嗎？而且，不能招惹苗寨的人哦。」

「你不怕我嗎？」

導遊的話，就像高考知識點一樣，又多，又難。

記不下來一點。

至於怕？

我心裡不禁笑出了聲。

現在可是法治社會，我怕什麼。

工作這些年，別的沒學會。

但是學會了，知「男」而上。

4

我挑眉，彎了彎嘴角：「可是，我感覺哥哥不像是壞人。」

我是他碰上的，第一個不害怕他的遊客。

時珏單純，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嚇人。

他提出送我出去，我欣然答應了。

一路上，我和他講述了外面的世界。

苗寨也通網，也有手機。

但是從嘴裡描繪出的世界總是和網上不一樣的。

時珏睜著亮晶晶的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我，聽我嘴裡說出的新鮮事物。

將我送到民宿時，他竟然還有些不舍。

他尷尬地轉動手指，小聲說道：「那個，明天我還能來找你嗎？我想聽你講故事。」

當然，求之不得呢。

我饒有興致地看著他，一口就答應了。

「當然。我還要待兩天，你隨時可以來找我。」

他眼中閃過期待的光芒，語氣上揚：「好！和你聊天，我非常開心！」

我撲哧一笑，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走向前，與他拉近了距離。

時珏比我高出不少。

我靠近他的耳畔，蜷曲的手指掃過他的脖頸處，溫熱的呼吸撩得他耳朵痒痒的，我戲謔道：「和哥哥聊天，我也很開心呢。今晚，要不要聽點不一樣的東西？」

我突如其來地靠近他，時珏僵硬在原地，一時忘了回答。

隨後他的胸膛起伏明顯加劇，臉頰微微泛紅，連耳尖也爬上了一抹紅霞。

「你早點休息，我先走了！」

少年哪裡見過這番場景，留下一句話，就落荒而逃了。

看著他的反應，我突然有點罪惡感。

時珏，好像純情過頭了。

5

本以為他會被我的主動嚇到。

沒想到，第二天一大早他就來了。

時珏面色如常，嘴角帶著笑：「你忙嗎？需要我帶你去寨子裡逛逛嗎？」

寨子不大，一些有意思的景點，導遊昨天已經帶我們逛遍了。

今天是自由活動。

闲來無事，我自然是答應了。

隻是沒想到，時珏說帶我玩，居然會是爬山！

爬到一半，我累得氣喘籲籲，他還像個沒事人一樣，不帶喘的。

我擺擺手，投降了：「不行了，我爬不動了！不爬了！」

我可是皇子身，奴才命。

爬不了一點。

時珏站在我面前，神色有些為難：「真的爬不動了嗎？山頂風景很好的，平常遊客都不知道這個地方。我還想帶著你去看看。」

我靠在石頭上，累得不想說話。

隻是看見時珏的眼睛，就忍不住心軟。

腦子裡，一不小心就閃過昨天逗他的畫面。

頓時，心裡又泛起一絲不懷好意。

我一把摟住他的脖子，嘴巴有意無意地蹭著他的脖子，享受著他的變化。

「哥哥，能不能心疼我一下，我真的爬不動了。背我，好嗎？」

這種程度，在外面都能告我騷擾了。

可是，這是時珏啊。

他哪裡碰到過這樣的場景。

他的手不敢碰我，不知所措地停留在半空中。

我提出的要求，他幾乎無法拒絕，咬著嘴唇，聲音微微顫抖：「可……可以啊。」

「那個……你可以先放開我嗎？這樣，我怎麼背你？」

果真是剛滿二十歲年輕力壯的小伙子，說背真的背。

6

「我重嗎？」

我在時珏的背上，手指輕輕點了一下他的耳朵，隨後又輕輕撫上。

我很喜歡碰他的耳朵，紅紅的，滾燙的，特別有意思。

可是，時珏可不這麼認為。

他抿著唇，輕聲道：「你能不能別玩了。」

我動作一滯，懶懶地應道：「不喜歡？」

「不……不是。」

他刻意地停了兩秒，似乎在想接下來該說的話。

「就是有點奇怪。咱……咱倆才認識，不應該那麼親密。」

我存了捉弄他的心思，語調微揚，顯得有些不正經：「啊～原來在你心裡，是這麼想的啊。我還以為咱倆是朋友了，親密點是應該的。」

「有點傷心呢，時珏哥哥沒把我當朋友。」

時珏張了張嘴想反駁，最後還是無奈地閉上了嘴。

「算了，你想摸就摸吧。」

說又說不過我，法治社會，他又不能真的給我下蠱毒。

但我也懂點到為止，不敢再調戲他。

7

山路崎嶇，背了一段路，我就讓時珏把我放下來了。

就算他體力再好，我也不能真的讓他一直背著。

跟著時珏走了一段路後，就到了他說的山頂。

雲霧繚繞，是在城市中見不到的風景。

時珏張開雙臂，享受著風的洗禮。

「不錯吧！這裡的風景特別美，還能看見整個苗寨。」

我贊同地點點頭，從山頂望下去能看見整個苗寨的影子。

時珏在我身邊的石頭上坐下：「這是我們的苗山，平常有空的時候，我就愛單獨上來看風景。」

我轉過頭，悠悠地說：「單獨？沒和其他人來過嗎？」

時珏搖搖頭，眼神落寞：「我爸是苗寨的寨主，他們怕他，也怕我。」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難怪那麼輕易就被我勾搭上了。

我盯著他的臉，若有所思，最後輕聲說道：「給你講個故事，聽嗎？」

一說到故事，時珏的眼睛都亮了。

「也是一座山的故事。」

8

接下來的二十幾分鍾，我給時珏講了《斷背山》的故事。

看著他皺著眉，難以言喻，又有些不解的樣子。

我笑出了聲：「怎麼了？這可是特別出名的電影，你沒看過嗎？」

時珏有些掙扎：「這對主角，都是男的嗎？」

我點點頭。

他眼底閃過一絲驚愕：「男生和男生也可以嗎？」

他純情得可愛，我很喜歡。

有些呼之欲出的東西，再也藏不住。

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快速地親了他一口。

親的還是嘴巴。

軟軟的，還想再來一次。

他猛地一起身，慌亂地說道：「天快黑了，咱們該下山吧。」

時珏的反應，比我想象中還要大。

我起身拉住他的手，吊兒郎當地問他：「怎麼了？不是你問我，男生和男生也可以嗎。這就是我的回答呀。」

時珏沒有掙開我的手。

他偏過頭，面色一陣紅一陣白，語氣懊惱：「我隻是問你，又沒有讓你親我！」

「可是，你的嘴唇軟軟的，看著就很好親啊！」

時珏再一次被我的大膽發言嚇住了，愣在原地，忘記了回答。

他的樣子不像是抵觸，更多的是迷茫。

所以，我安心地進行了下一步。

9

我慢慢地靠近他，拉近我倆的距離。

就如昨天晚上一樣。

但不一樣的是，這一次，我緊抓著他的手腕，他逃不了。

「時珏哥哥，我很喜歡？你呢？」

「要不要再親一次？」

他的耳朵倏地紅了，一向深不見底的黑眸閃過一絲羞惱。

「你……你別亂說話！」

純情小狗需要引導。

我舔舐著自己的唇，誘惑道：「你不想要親親啊，我還以為你也會喜歡我呢。」

「時珏哥哥，我有點小失落呢。」

我松開時珏的手，故作委屈地轉身就走。

「等等！」

時珏慌亂地拉住我，有些急切。

「我沒說不喜歡。」

話音一落，他的臉徹底紅了。

我饒有興致地看著他：「那就是喜歡咯。喜歡什麼？喜歡我親你……還是你喜歡我……唔……」

話還沒說完，時珏慌張地捂住我的嘴，氣急敗壞地說道：「不許說話。」

靠，他的力氣是真的大。

我瘋狂點頭，表示不說了。

時珏這才松開了手。

他別扭地走到前面，輕言細語，怕嚇壞我似的。

「我……我，沒有人說過喜歡我，特別是外來的人。你能不能等我想想，再給你答復。」

我挑眉：「我還以為，你會因為我是男生，所以會嚴厲拒絕我呢。」

時珏不解地抬起頭，無辜地開口：「不是你說，男生和男生也可以嗎？」

靠，想過很多回答，唯獨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唔……你……怎麼又親我！」

忍不住一點，實在太可愛了。

時珏，是我在苗寨碰到第一個感興趣的人。

10

回來的路上，他似乎有些生氣，一直不跟我講話。

隻是走走停停，還要回頭觀望一下我有沒有跟上，生怕我走丟了。

下午，他繼續帶我逛苗寨。

周圍人側目，幾乎都要停下來看看我。

看看這個膽大包天的遊客，居然敢和苗疆的少年走那麼近。

切，我毫不在意。

他們一點也不知道，他們寨主的寶貝兒子有多可愛。

苗寨的人愛吃蟲子。

但是我極度害怕各種會蠕動的蟲子，特別是沒腳的和很多腳的動物，都是我害怕的東西。

逛到集市上，每當碰到蟲子，我都害怕地躲在時珏的後面。

時珏得意地拉著我的手，想把我拽到前面。

我哪敢啊，死死攥著他的衣角，就躲他身後！

等出了集市，到了上次的後山，我才放松下來。

「沒想到，你居然害怕這些小東西。」

時珏蹲下身子，突然捏起地上的一隻小蟲子，遞到我眼前。

我兩眼一黑，尖叫一聲，嚇得直接抱緊他的腰，往他懷裡鑽。

「時珏，你欺負我！」

這是我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叫他。

再也不叫什麼哥哥了，他就是個狗東西！

感受到我顫抖的身子，時珏第一次有些手足無措。

「你別哭啊，我扔了，不嚇你了！」

我生氣地反駁道：「哭什麼哭，我哪裡哭了！」

太丟臉了，被一隻小蟲子直接嚇哭。

我急忙從他懷裡逃出，想要逃回民宿。

時珏以為我生氣了，著急忙慌地跟在我身後，不停地道歉。

「對不起嘛，我錯了，我不該嚇你的。」

「你就原諒我，好不好！我帶你去玩呀！」

我現在確實有點生氣：「不要！不想理你了！」

我多少是有點恃寵而驕了。

11

剎那間，一雙大手拉住前行的我，將我拽入懷裡。

他一隻手摟著我的腰，一隻手輕撫著我的背。

他的聲線清潤，溫柔至極，卻又帶著莫名繾綣：「姜知，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保證以後絕對不嚇你了，你能不能理理我。」

這是時珏第一次主動親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