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難不成是奶又變質了?

  *

  一個月前,青穹殿寢殿內——

  七皇子抬手,輕輕穩住紅蓋頭下瑟瑟發抖的腦袋,垂眸低聲警告:“別動,不蓋這個,就不能拜天地了。”

  紅蓋頭下的側臉感受到七皇子掌心的溫度,似乎更加緊張了,整個身體都開始發抖。

  七皇子微眯起眼,俯頭貼近紅蓋頭,嗓音難得溫柔:“開始了。”

  說完便轉過身,朝殿門外的天空一鞠躬,完成儀式,迫不及待轉過頭,七皇子勾起唇角,勢在必得,抬手猛然掀開紅蓋頭!

  蓋頭下茫然失措的禿毛小白兔,仰頭看向七皇子。

  小白兔還是像當日在傻遙遙懷裡一樣傻。

  “拜完了。”七皇子提起兔耳朵,與驚慌地兔子四目相對。

  “從今以後,你就是爺的王妃了。”

  演練得正起興,七皇子卻感覺身後站著的一個人很久沒走動了,似乎還注視著自己的背影。

  不是讓太監宮女都別來打擾殿下練習拜天地麼?

  七皇子神色不耐,提著“兔王妃”耳朵轉過身,剛要用小呼嚕威脅對方走開,卻對視上太子驚愕的目光。

  眼睜睜看著自家傻弟弟跟兔子拜堂成親的太子爺:“?????”

  “哦……哥?”七皇子立即抡起兔子,藏到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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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稀疏的兔毛又被甩掉幾根。

  太子爺神色絕望地看著自家傻弟弟:“沒打擾你跟兔子‘夫妻對拜’吧?”

  “還要對拜?”七皇子一愣,趕忙彎腰撿起地上的紅蓋頭,把兔子放回茶幾上,用蓋頭再蓋起來,準備補充對拜儀式。

  太子忍無可忍打斷了弟弟的“婚禮”:“薛遙給你來信了,六百裡加急。”

  七皇子耳朵尖一抖,立即拋棄了兔王妃,投奔大哥:“信呢?”

  太子把信交給弟弟。

  七皇子展開信,一目十行。

  因為總共就隻有十行字,所以殿下一目就看完了。

  遙遙讓七皇子不許在奶裡另外加糖,羊肉盡量清蒸,不要烤制……

  還有一些七零八碎的囑咐,都是薛遙臨走前一天囑咐過的事情。

  六百裡加急信,寫這麼幾句廢話。

  七皇子簡直……

  得意極了!

  但還是很委婉地向大哥炫耀:“哼,這點小事,沒必要加急送回來。”

  傻遙遙果然是太想念殿下了。

  “其實六百裡加急信,主要是寫給孤的,捎帶也給你寫了一封。”太子實話實說,無意中擊碎了弟弟的驕傲。

  “給哥寫信?”七皇子挑釁地挑眼看向大哥,輕笑一聲:“遙遙給哥寫什麼?請安麼?”

  “寫了挺多事情的。”太子憂心忡忡地從袖子裡掏出薛遙給自己的信。

  厚厚一疊信!!!

  七皇子一眼目測出,大哥手裡至少有十二頁信紙,且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再低頭看看自己手裡輕飄飄的一頁信紙,總共隻有十行字……

  實心殿下傷心如山倒!

  “噗通”一聲坐進茶幾旁的圈椅裡,震得地面一顫。

  “兔王妃”嚇得頂著紅蓋頭,跳桌逃跑,兔毛又散落幾根。

  七皇子一手扶額,滿面絕望。

  “怎麼了?”太子緊張地詢問弟弟。

  “遙遙不要兒臣了。”七皇子閉著眼,嗓音低啞。

  “怎麼會?”太子安慰弟弟:“遙遙不是給你寫信了嗎?”

  “隻一張。”七皇子悲痛欲絕:“他給哥寫了一整套資治通鑑。”

  “也沒那麼多啊!”太子把手裡一疊信紙甩得哗哗作響:“總共才十四頁而已。”

  七皇子:“……”

  假裝隻看出十二頁的幻覺也被大哥毀滅了!

  與此同時。

  正在平榕縣制作肥皂的薛遙,正在跟張四闲聊——

  “我把疫情的詳細情況全寫在信裡了,觸目驚心,太子殿下應該不會袖手不管吧?”

  張四安慰他:“不會的,太子殿下很關心老百姓。”

  薛遙點點頭,忽然聽到系統提示:【陸潛安全感減10】。

  晴天霹靂!

  張四還以為出了什麼事,警惕地看向四周,卻沒看見人。

  回頭看向悲痛欲絕的薛遙:“你……你怎麼了?”

第80章

  三天之後, 薛遙張四帶著衙門的差役一起來到西郊, 領著五百多個村民,前往事先安排的偏遠山谷隔離。

  這五百人並非全部都是瘟疫感染者,其中有一部分因為身體不適、咳嗽傷寒, 懷疑自己得了病, 怕死來求救。

  也有一部分是被村民懷疑有病,被強制送來。

  全縣各個村子的感染者一共在三百人左右。

  看起來人數不多, 這不單單是因為疫情控制的好,而是因為感染者死得太快, 活的感染者就剩這麼多, 死亡的感染者數目已經沒有詳細記錄了。

  也正是因為病死速度過快,導致病患除了找活神仙尋求幫助, 也別無他法。

  短短幾天的發病時間,讓不肯配合的患者也沒機會鬧出幺蛾子。

  好在這個縣有獨特的地理條件,加上人群習慣分散居住, 村與村之間又相隔遙遠,給了薛遙相對較長的反應時間。

  薛遙趕到後,及時阻止祭祀活動、派發肥皂消毒水、滅蚤滅鼠、要求官府配合處理滅門屍體,從而大幅減緩了傳播速度。

  也得益於目前這場瘟疫還處於腺鼠疫階段, 肺鼠疫才剛冒頭, 傳播性還沒太強。

  順利讓病患配合隔離,讓薛遙看見了戰勝這場瘟疫的希望。

  一群人趕到山谷口,薛遙讓患者分散就地落坐,親自開始分辨病人病症。

  腺鼠疫和肺鼠疫必須分開隔離。

  前者死亡率稍低, 配合藥物治療,還有存活希望。

  後者傳播性強,死亡率幾乎百分百,隻能單獨送到另一處地方隔離。

  薛遙將病患分成三組,腺鼠疫在山谷內,肺鼠疫送去更遠的地方,分辨不出來的,單獨送往一處隔離。

  病患四人一組住進帳篷裡,讓差役們每天按不同藥方熬中藥,幾乎每個帳篷一種藥。

  隻能用中藥配方,因為當地能買到藥材。

  這些年來,薛遙從商城刷出來的抗生素基本全是青霉素,份量不多,還得存著,提防未來太子出徵,受傷感染。

  其中也有少量針對鼠疫的鏈霉素,按七天一個療程算,隻夠一個人使用,壓根可以忽略不計。

  沒辦法,隻能把記載中看到過的老祖宗重要配方,全都嘗試一遍。

  送來隔離區的患者病情階段各不相同,每天都要死上二三十個人。

  肺鼠疫隔離區發病更快,第二天就已經死了三分之一,藥都來不及喝。

  集中死亡非常可怕,待在隔離區的患者仿佛身處地獄。

  第三天傍晚,就有幾個患者企圖逃出隔離區,卻發現山谷的出口被封死了,還有帶刀護衛看守。

  患者立即回去叫起所有還能動彈的病患,說京城來的道士是想把他們跟疫鬼鎖在一起,同歸於盡,山谷都已經封死了,讓他們等著瘟神索命。

  於是,第一場暴亂開始了,薛遙睡夢中被吵醒,跟著趕來報信的差役火速趕到隔離區。

  不能讓患者鬧大事情,必須安撫情緒。

  否則萬一走漏風聲引起恐慌,以後出現的新病患,肯定會想辦法逃跑,對隔離工作造成嚴重影響。

  深更半夜,薛遙站在山谷出口外,周圍的火把將柵欄內一張張將死的青灰臉色映襯得陰森可怖。

  “憑什麼關押咱們!咱們又沒犯法!”有患者用身體猛地一撞柵欄門。

  周圍的衙役下意識後退一步。

  薛遙卻紋絲不動,淡然開口:“鄉親們不要誤會,這柵欄是貧道法力加持、用來封印疫鬼的神木,並不是用來關押無辜百姓的。”

  有人哭吼道:“你不是說會替咱們驅趕瘟疫嗎?來了這地方的人反而都死了!”

  “別激動,大家就地坐下來,以免病情加重。”薛遙依舊不緊不慢:“請大家想想,送來的患者全都是被疫鬼纏身的患者,如果不來這裡,難道就不會死了嗎?

  你們已經在這八卦陣之中熬過了三天,有些人來之前已經感染三天了,大家知道,一旦被這種疫鬼纏身,二到五天就會身亡,如果不來這裡,隻會死得更快。

  被感染者集中在一起,看起來死亡人數多,實際上,你們各回各家,反而更加危險。留在這裡,堅持服藥,熬過七天,就有五成可能會痊愈,熬過十四天即可痊愈,而且體內會擁有抗疫靈元,再也不用擔心被這種疫鬼纏身。”

  患者的怨憤終於平息。

  這場鬧事起因是恐懼,薛遙對痊愈和“抗疫”的保證,讓患者又燃起希望。

  又過了四天,隔離區中竟然真出現了病情好轉的病人。

  這個病一旦治愈,就會產生抗體,所以好轉的病人被薛遙留下,應對一些需要危險接觸的治療。

  讓病情好轉的藥方,也被薛遙單獨拎出來,重點使用。

  因為每個帳篷都採用不同的配方,短短七天,薛遙就從中挑選出了三個療效顯著的配方,病情的可控性大幅度提升,患者對他的信任也更加牢固。

  尤其是病情痊愈的患者,簡直把薛遙當成觀世音菩薩,任勞任怨、無比虔誠。

  半個月後,全縣感染率急劇下降,每天送來隔離區的病人越來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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