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贅婿

第4章

門外一聲輕響。


說遲但快,他已如罡風一般刮過去,眼疾手快捏住那人下顎:「說,誰指使的你!」


那人歪頭一笑,隨即七竅流血,死了。


很顯然,這人是提前服的毒。


閻羅惜神色凝重地將蜜瓜傾倒於地,其中每一塊都嵌了細如毫毛的毒針,就在我勾著頭探看時,他忽然回身,將我緊緊抱住。


「要不是我天生嗅覺靈敏,能嗅到毒藥之味,娘子現下........」


「肯定死得不能再死——唔!」


他捏住我後腦,隨即將我整個人都提在了懷裡,兩片熾熱的唇碾壓過來,牙齒似一道鎖被輕而易舉的打開,清甜的舌頭如囊中取物,將我的魂魄都逗引勾走。


收尾更是巧妙,那輕柔的力度,淺嘗輒止,仿佛在細細地採擷露珠。


一朝分開,我驚魂弗定,扶著心口不住喘氣,再看帳中,他墨發披垂,衣襟大敞,袒露出精美堅實的胸膛,眼下一對朱砂豔紅似血,又野又欲,仿佛燎原火種濺在我心上。


「喜歡嗎?」


喜歡自然是喜歡的,無論是起承的驚喜、高潮的快落還是收尾的柔膩,剛才那個吻都不愧他男主的鑲金身份,但我就是嘴賤又高冷。


「就這?」


嘿嘿,嘲+1。


聞言,他目光隨即變得危險:「娘子,我們成親數年尚未圓房,不如就在今日......」


嘖嘖,我小臉通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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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同志,不是我不重貞操,主要他也太好看了吧!


那麼多大姑娘小媳婦垂涎三尺的對象,我真要忍到全劇終,那才是不符合邏輯啊!


(十六)


一夜輾轉,他居高臨下地掌控我,帶我從容不迫地探索月光深處,在崎嶇的深幽中一並前行,急切如池塘過雨,瀟瀟灑灑,舒緩若酒醒明月,輕彈慢切。


有道是:暮雲收盡溢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


許久,他扶住我,讓我躺在他胸膛上小憩:「娘子,如何?」


我咬緊牙關,不肯低頭:「........就.........這?」


他似有些羞窘,「那娘子再等等,惜定不叫你失望。」


待回頭,重拾舊山河,朝天闕。


我去?這也行?


不知何時,我已經淚流滿面。


翌日。


我堅持嘲諷卻沒有等到任務完成的通知,這才記起系統已經宕機很久了,也就是說,我為了莫須有的獎勵犟嘴,完全是降智行為。


正覺得自己吃了大虧,閻羅惜一手卷書,快踱幾步過來,神色似有所梧:「娘子,惜想來還是上京穩妥,今天有人在你蜜瓜裡下毒,明天就有人潛伏在你床底,幕後推手,其心可誅!」


「那你覺得,會是哪一方勢力?」


「不是吳王,就是今上。」


他說著,又眉頭一凝:「不過做官屬實無聊.......」


不得不說,閻羅惜並非君子,反而是個赤裸裸,坦蕩蕩的真小人!


我坐起身,難得認真:「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而繼絕學,為萬世而開太平,怎會無趣呢?」


他不以為然,反豁達一笑:「娘子若是男子,必能流芳千古。」


「可惜我是女子,你流芳千古,我自然隨你流芳千古;你人人喊打,我自然也隨你遺臭萬年了。」


他聞言深思起來。


我見他似有觸動,輕聲勸道:「你做好官,我身為你妻,自然與有榮焉。」


「對,我可以為娘子掙個诰命!」


見他終於意動,我滿意一笑。


原書中他結黨營私,伙同吳王與一幹黨羽將廟堂掀出腥風血雨,甚以羅織罪名,指揮朝廷風向為樂,可謂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我來這書裡一遭,起碼帶他分辨好惡,那也是很好的。


(十七)


閻羅惜奉旨上京,按例授翰林院修撰,因激進的兵械理論大放光彩,這之後半年擢兵部侍郎,又滿一年,頂缺兵部尚書。說來也巧,就在吳王犯上,南蠻侵關的當口,原兵部尚書跌了一跟頭,隨即宣告不治,真不知是幸運還是霉運。


不過身為男主,決不會畏懼風浪,這之後他積極投身廟堂,日日和同儕爭得烏眼雞一般,回家時總要喝上一缸清心敗火茶,這才能和我心平氣和地相處。


而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又被人撞見清晨在魚攤轉悠,莫名得一美稱:鹹魚娘子。


幹,我也不想啊,這不是怕被人下毒嘛!


「今日會上,我第三次諫議送公主和親。」


「哈?」


「聖上已擬旨,這之後府裡就安生了,娘子也不必每日天麻麻亮出去買魚了。」


「哦,這是好事呀。」


對我的惜字如金,他表示很不滿意:「就這?」


我攤攤手:「不然呢。」


見我態度遊離,他放軟了聲氣:「惜乃新任尚書,一應兵籍、軍械、軍令、驛站分布,都要重新起草擬定,無奈叫娘子獨守空閨,是惜的不是。」


「哎,倒也沒有。」我假惺惺道:「不過你身邊左一個京城才女,右一個尊貴公主,也難為你記得家裡有鹹魚了。」


滴,嘲+1。


日隨月往,我倆的發展彷如進入一汪平湖,美麗卻無波蕩,他聞言一震,仿佛找回了丟失已久的激情:「娘子,你似乎許久不叫我死鬼了。」


我語氣平平敷衍道:「死鬼。」


「不對!還有波浪線!」


「死鬼~~~~你要求真多~~~~」


他頓時滿面紅潮,霞出兩靨,一雙原本陰翳的眼也變得含情脈脈起來。


(此處省略 2000 字)


一陣玩鬧後,他摟著我細聲道:「娘子........會否覺得惜太過殘忍?」


「你指哪個?」


「送一弱女子番邦和親。」


不待我發言,他聲音沉冷,陰氣森森道:「自她在瓊林宴遇惜,便三番五次朝你下毒,若不是公主和親於國體有益,惜絕不容她活到今天。」


語罷,他又低頭看著我,雙眸湿潤,語氣憐愛:「可憐我娘子,無辜受牽連不說,竟平白被那幫愚民呼為鹹魚,叫惜怎麼忍得下這口氣?」


我嘖了聲:「你不懂,鹹魚是福氣。」


誰知,他以為我是忍氣吞聲,當下更心疼了,將我摟在懷裡連聲愛撫。


「娘子!唉,我可憐的娘子~~」


(十八)


不久後,吳王勾連南蠻犯上,大邺又遇百年一見的大降水,淫雨連綿,暴雨汛溢堤防,衝垮沿河房屋數千,受難民眾多達十萬數,江南亦受波及。


大難之後,必有餘殃。沿河涝後瘟熱,隨即爆發疫病,京城為表重視,調來幾位太醫隨水官前往,又因閻尚書老家正在疫病中心,特許他休沐十天,回鄉省親。


剛到家門口,便見我爹頭戴高帽,站在一棵歪脖子樹下面派粥,再低頭看那粥,湯色稀薄,米粒沉底,一粒一粒清晰分明。


「爹,您這是生怕災民吃飽啊?」


「呔,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父親疾言厲色:「我們玉家烈火烹油,簪纓大族,理應做好江南表率,快過來和爹一起派粥!」


我搖搖頭:「人最可怕的,就是連自己都騙。」說著,不顧身後怒喝,轉身走到對面排著長長災民的帳篷裡,那主持派粥的女子看著柔和內秀,朝我溫溫一笑:「這位娘子是閻大人的家眷吧?」


「嗯,你是?」


「我是黃太醫之女,你叫我黃娘子就好了。」說著,她朝我鼓勵地點點頭,將一個黃銅勺子遞到我手裡,溫文爾雅,使人心折。


「好的黃娘子。」


於是我也加入派粥大軍,忙得不亦樂乎,連自己餓得前胸貼後背也顧不得,直到尚書大人與水官視察河堤,姍姍歸來。


天上一輪才捧出,人間萬姓仰頭看。


見他在一眾縣官同儕的包圍下眾星拱月,氣度沉淵,四周難民面黃肌瘦,諾諾低頭,我這才感知到這個世界的真實。


無論他還是我,抑或這世上千千萬平氓百姓,莫不是悲歡離合,有血有肉。


當夜,我窩在他臂膀下,娓娓地講述今日所見。


「今日一人僅可發一馍,有個小女孩卻非要把自己的馍讓給弟弟妹妹吃......」


「據說有小兒在疫病中夭折,他母親抱著木頭疙瘩,見人輒說是自己孩子.....」


「江南還算好了,據說再往下遊,一些被衝毀的村莊十室九空,幾近滅族......」


他聽了一會,摟了摟我肩膀:「娘子今天累了一天了,怎的還不睡?」


其實,我也想為他們做點什麼,隻是當著冷酷的男主不好開口,隻好另開一個話頭:「還有,我今日見到一個很好的小娘子......」


他一手支颌,一手輕撩我鬢發:「多好?有我娘子好麼?」


「嘶.......」


這調情功力,不愧是你。


隻見他輕啟朱唇,一連串彩虹四溢,昏暗的帳中頓時變得夢幻起來:「娘子談笑有趣,文採斐然。胸有丘壑,兼林下之風,美貌清冷,又風流蘊藉,在惜眼裡更是千般的好,萬般的妙。」


「在玉家時娘子冷言冷語,我卻看到了對惜的心疼,今日娘子娓娓道來,我卻看到了對黎氓百姓的心疼。娘子的心疼就像春風化雨,總是讓惜暴躁的心得到平靜。」


「這也讓惜不由得回想起過往丟棄的聖人之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原是如此悲憫。」


我直接愣住:這說的是我嗎,這是天仙吧?


頓時一股心虛湧上心頭:「可我,我有心無力,委實是什麼都做不了。」


這裡是古代,就算我記得一硫二硝三木炭,也未必能造出火藥,比起縱橫捭闔的閻羅惜,我的存在的確太弱,也太雞肋,幾乎隻會拖他的後腿。


閻羅惜似有深思:「娘子想做什麼?」


聽他如此問,我忽然冒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他是個外熱心冷,自私利己的人,哪怕大邺還是那個大邺,屍橫遍野,血濺滿襟,他也隻會踏著別人的血肉往上走,對這樣的閻羅惜,一條鹹魚又能發揮什麼作用?


此刻,他溫熱的手掌在我腦後輕摩,我望著他眼,輕聲細語:「想要不愧天地,想要俯仰由心。」


「想要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而繼絕學,為萬世而開太平,我平生之願,唯此其中之一。」


黑暗中,他默然看著我。良久,輕輕在我額前印下一吻。


「知道了,為了娘子,惜會試著去做的。」


(十九)


天麻麻亮,我被閻羅惜搖醒,他胡子拉渣,眼下烏青,似乎一夜未睡。


「娘子,我有一方,或於水疫有益。」


我聞言蹭地起身:「什麼方?」


「疫病之下,小兒多高熱驚厥,此方是我無意所得,能增強體質,延降高熱,老幼可食。」


說著,他將一碗青綠的藥端在我面前:「嘗嘗?」


我低頭一看,頓時破防:「這顏色真可怕,恐怕孩子們會哭鬧不吃。」


一不小心,嘲+1。


他聞言轉身就走:「不吃拉倒。」


「哎哎哎,那可不行,災區還等你救命呢,」我連忙將人拉住,開動小腦筋:「對了,相公可加些甘草蜂蜜,做成糖球,上面插個棒棒,即為棒糖,大人直接喝藥,小兒當做零嘴,豈不兩全其美?」


他聞言連連點頭:「還是娘子有才!」


隨即邀幾名太醫,一同往災區去了。


幾日後我前往帳篷派粥,卻見他和幾位太醫苦悶地困在原地,被一群小毛頭圍得水泄不通。


「大人,我還要!」


「大人,再給兩個棒棒糖吧!」


「你太貪心了!我隻要一個,不,半個就行!」


似乎心有靈犀,他在焦頭爛額的當口瞧見我,頓時一揚嗓子:「娘子快來!咳,聰明吧,這都是我娘子的主意.........」


別人不一定行,他行因為他有金手指,我不敢居功,聞言立即跑遠了。


這之後,因閻尚書進獻「甘草方」,於疫病中振救民眾小兒,各地推而廣之,瘟熱得到了有效的控制,閻羅惜也因此積累了甚高聲望,家中萬民傘,紅布旗堆積如山。


更獲一名:不問閻羅。


寓意閻王叫你三更死,不會留你到五更,但閻羅惜的「甘草方」卻可以。


值得一提的是,原文中他與吳王協同造反,掀翻了大邺王朝,所過之處屍橫遍野,手足相枕,這才獲得了一個不問閻羅的稱號。


雖然同是閻羅,背後代表的含義已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二十)


同年吳王戰敗,今上薨逝,臨終前將閻羅惜擢為首輔,太子臨朝,呼為亞父,這個區區贅婿出身的青年一時權傾朝野,風光無兩。


和親之後不過數年,南蠻卷土重來,新任首輔隨即出擊,草構連弩銃炮圖紙若幹,命兵部連夜督造,意欲以奇兵制勝。


話說,我與首輔大人成親多年卻無子嗣,臥榻之側,諸人覬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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