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字問他：【怎麼才能搬走？】

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了我一眼：「你要搬走？徐謨知道嗎？」

我不明所以，我搬走為什麼要徐謨知道，而且我搬走，就是想躲徐謨。

老二看出我的想法，倒吸一口涼氣：「你還是自己去和徐謨說吧，今天就當我倆沒聊過。」

左右不得法，我一夜未眠。

徐謨第二天早上才來了學校。

臉上還有一個巴掌印。

看起來有些嚇人。

他將早餐遞給我，笑道：「怎麼，我昨天沒回來，你一晚上沒睡，就這麼離不開我嗎？」

我想問問他臉上的巴掌印是怎麼回事，但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躲過徐謨要摸我的動作，沒有接他遞過來的早餐，打著手語道：【早餐我吃過了，謝謝。】

他微微挑眉，將早餐隨手給了一個同學，湊近我：「謝什麼？霖霖怎麼這麼客氣？」

我往後躲一步，他就逼近一步，直到最後無路可躲。

我瞪著眼睛看他：【走開。】

「我不。」

恰在此時，一封情書從旁邊擠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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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順著遞過來的方向看過去，是一個大二的學姐，之前在課業上幫助過我。

她小心看了眼徐謨，又看向了我：「那，那個，蔣同學，我喜歡你，希望你能收下我的情書。」

說完，她快速地低下了頭。

徐謨不笑了。

他看著我準備接過情書的手，眼底閃過幾分兇光，先一步將情書收走。

我手機不在身上，隻能靠手語。

以往徐謨在我旁邊都是他幫我翻譯的。

我將求助的目光落在徐謨身上。

徐謨微微勾唇，笑意不達眼底，看著我的動作和學姐說：「他說，他不喜歡你，他喜歡的是我。」

「還有，你打擾到我們兩個了。」

學姐臉一白，說了句「不好意思」就離開了。

我想解釋，徐謨亂翻譯！

我說的明明是，我隻是拿她當朋友！

徐謨臉色沉了下來，抓著我的手腕將我拖走，走到一半的時候直接將我扛到了肩膀上。

教室裡的同學看著我們的動作一聲不吭。

好像已經習慣了一般。

我掙扎了一下，反而被徐謨抱得更緊，他一巴掌拍在我的屁股上，警告道：「不要亂動，霖霖。」

就這樣，我被他扛到了宿舍，扔在了床上。

他看我又重新收拾出來的床，像是氣笑了，將我壓在他的床上：「我就一晚上沒回來，你就想走嗎？」

我偏過頭去不肯看他。

「這次又是因為什麼？誰又說了什麼？」徐謨說著，一邊拿出手機翻找著什麼，半晌才開口，「林釋來找過你？和你說了什麼？」

我不知道林釋是誰，但猜想應該是昨天下午來找我的那個男生。

徐謨看了我一眼，轉身出去了，臨走之前讓我不要瞎走。

但我可能聽他的嗎？

不會。

我咬了咬下唇，遞了換宿舍的申請——被打了回來。

……

輔導員特意發消息過來問我為什麼要搬走。

我沒敢說，怕他和徐謨說。

我當晚搬了出去，連夜訂票回老家。

再不回，我感覺我真的要彎了。

壞了，我和徐謨好像真的不是簡單的兄弟情了。

他好像喜歡我。

我沒想到徐謨會來得這麼快。

在高鐵站，我剛準備檢票，就接到了徐謨的電話。

我沒敢接，他像是知道我不會接，一條短信映入眼簾：「抬頭。」

徐謨隔著人群衝我揚了揚手機，笑道：「跑什麼，霖霖，不是讓你等我嗎？為什麼不聽話？」

雖然我聽不清，但是我略懂唇語。

我撒腿就跑，但忘了自己是個體育廢物，剛跑兩步就被徐謨抓住了。

「乖，和我回去，不要瞎跑。」

他一隻手按著我的後背，將我摁進他的懷裡，另外一隻手在打電話。

對面那個人的聲音有點耳熟，他大罵：「徐謨，你就是個瘋子，你家裡人不會同意……」

徐謨看了眼我：「那又怎樣？我的事不勞煩你們操心，管好你自己。」

說著掛了電話將我帶回了宿舍。

另外兩個人不知道為什麼不在。

徐謨臉色沉得可怕，我後知後覺發現徐謨有些嚇人。

「霖霖，你很討厭我嗎？」

我搖頭。

「那為什麼要跑？害怕我？」徐謨繼續問。

我思考了一下，繼續搖頭。

「下次不許跑了，好不好？再跑我就把你關起來。」他粲然一笑。

我卻莫名有些背後發涼。

「霖霖不討厭我，就是喜歡我，是嗎？」

喜歡嗎？我不知道。

所以我沒有回答，但徐謨繼續道：「既然喜歡我，那是兄弟還是情侶，不都是一樣的嗎？我也喜歡霖霖，我想和霖霖在一起，難道霖霖不想和我在一起嗎？」

想的。

但……

徐謨親了親我的臉，問我：「討厭嗎？」

我搖頭。

下一秒，他的吻又落在我的唇上：「排斥嗎？」

我還是搖頭。

徐謨站了起來：「那就夠了。霖霖，你好好想想，你喜不喜歡我。如果你也喜歡我，那麼給我一次機會，我們兩個在一起好嗎？如果不喜歡我……也沒關系，也讓我有一個追你的機會。好嗎？」

說完，他沒有給我反駁的機會，就去洗澡了。

聽著一牆之隔的水聲，我摸了摸自己快跳出來的心髒。

喜歡徐謨？

我嗎？

可是他不是恐同嗎，為什麼會喜歡我？

突然，徐謨放在旁邊的手機響了一下。

我下意識拿了起來，手機誤觸進了某視頻軟件。

我看著 ID 名——M，唯一的一個關注，就是我直播發視頻的那個號。

我大腦一片空白。

M 就是徐謨？

開什麼玩笑？

徐謨恰好洗完澡出來，看著我捧著他的手機，也沒有說什麼，將毛巾塞到我的手裡。

「霖霖可以幫我擦一下頭發嗎？」

我沒拒絕，他乖順地坐下。

徐謨長得白淨帥氣，笑起來的時候很乖，讓人不自覺想要親近。

他眼尾和喉結上都有一顆紅痣，被水打湿過，顯得格外勾人。

我目光不自覺被吸引，咽了咽口水，指尖下意識按上了他的眼尾。

他順從地抬了抬頭，蹭了兩下。

我觸電般地收回了手。

【擦完了。】我比畫道。

徐謨扔了毛巾，手指插進我的指縫：「害羞了？臉這麼紅？」

我搖頭。

「我已經和我家裡坦白，出櫃了。這幾天沒有回來都是在忙這些。本來想等他們同意，再和你表白的。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但沒想到他們會找人過來威脅你。」

他將腦袋靠在我的肩膀上，悶悶道：「我已經教訓過他了，他以後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面前。霖霖，你能不能試著接受一下我？」

我將他的腦袋拿開，比畫道：【他們不是說，你恐同嗎？】

徐謨臉上閃過幾分疑惑，半晌才想起來。

「那我發小，玩遊戲輸了，為了膈應我，吃了一晚上大蒜和我表白，然後想親我。」

說完他厭惡蹙眉：「我還是打輕了，這小子居然還到處造我謠。」

我又將手機遞給他，示意他看 ID。

【我直播的那個 M，和評論區的那個 M ƭű⁼是你嗎？】

我直播的時候，還沒有認識徐謨。

徐謨點了點頭。

「我之前誤觸進這個軟件，看到你的視頻，第一眼就喜歡上你了，沒想到後面會在同一個學校遇到你。」

「剛開始我隻是覺得你很可愛，生氣的樣子我也很喜歡，後面沒忍住……」

「霖霖，我是真的很喜歡你，我第一次喜歡人，我不知道怎麼訴說愛，我隻想讓你留在我的身邊……」

最後徐謨讓我好好考慮考慮，就放開我了。

另外兩個室友搬到校外的酒店去了，還時不時發信息給我，問我和徐謨進度怎麼樣了。

然後說酒店比宿舍舒服多了，第一次住總統房，都不想回來了。

我……

7

那天起，徐謨沒有再逼著我和他睡一張床。

反倒是我，身邊沒了徐謨感覺不太習慣。

夜裡總是驚醒。

看著空蕩蕩的另一側，我無數次想起徐謨來。

明明他就在不遠處。

我咬牙，抱著枕頭翻身下了床，擠進徐謨的懷裡。

徐謨輕笑著將我摟緊，倒是沒說什麼調侃的話來。

周五的時候，徐謨生日。

我還是從其他同學嘴裡知道的。

這段時間一直頭腦風暴，這個事情我都忘記了。

現在臨時準備禮物也不知道買什麼。

同學看出我的疑惑，打趣著讓我把自己送給徐謨，徐謨肯定高興。

我紅了臉，瞪了他一眼，抱著書跑遠。

一直到宿舍，臉上的紅溫才降下來一點。

下午的課我直接請假了，準備出去給徐謨挑個禮物。

說實話，我不知道徐謨喜歡什麼。

而且，像徐謨這樣的人，感覺好像什麼都不缺的樣子。

想著想著入了迷，進了一個奢侈品店，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了熟人。

是上次跑宿舍來警告我離徐謨遠一點的人。

他臉上掛了彩，手上打了石膏，虛虛掛在脖子上，看到我時冷笑一聲，結țū́ₓ果扯到了傷口。

我看他蹙眉，半晌才看著我道：「你居然還會告狀？」

我搖頭表示我沒有。

但他明顯不信。

「你要不告狀，他能這麼快知道是我找了你？算了，隨便你們了，我也不想管了，徐謨這樣的人，你反正也不會喜歡他，就算真的和他在一起了，肯定也受不了。這樣，你以後要是和他掰了，就來找我。憑你這張臉，我也能養養你。」

說著，他遞給我一張名片。

我沒接，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手背在後面悄悄給徐謨發信息讓他過來。

徐謨來得很快，基本上我上一秒發出消息，下一秒他就出現了。

他瞪林釋一眼：「撬牆腳撬我這裡來了？上次的教訓沒吃夠？」

林釋想笑，但一笑就扯到傷口，表情一下變得十分精彩：「隻要鋤頭揮得好，不愁牆腳撬不到。」

「你也配？」徐謨的表情一瞬間有些兇狠，看樣子是想再揍林釋一頓，我連忙攔下他，抓著他離開商場。

我怕到時候鬧太難看，徐謨過生日還要進個局子。

徐謨沒有反抗，順從地跟著我出去了。

剛一出商場門，徐謨突然朝我伸手：「我的生日禮物呢？」

我摳了摳手心：【還沒有準備，可以到時候補給你嗎？】

徐謨搖頭：「我可以自己申請要什麼禮物嗎？」

我抿了抿唇，以為徐謨要提出什麼讓我和他在一起的願望。

但沒想到他說：「你把助聽器摘下來，我告訴你。」

我不明所以，但還是摘下來了。

徐謨確定我聽不到了，說道：「寶寶好可愛，想弄哭。」

我……

不是，我，我雖然聽不見，也說不出話，但是，我會點唇語哎！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我羞紅了臉，瞪了他一眼，將助聽器戴上：【我去給你買禮物了。】

徐謨同意了。

我去了另一家奢侈品店，買了個手表, 花了我大半年生活費。

好吧，和徐謨生活的這段時間，我沒有花過一分錢，加上徐謨動不動給我爆金幣, 我小金庫的錢也蠻多的。

這相當於用徐謨自己的錢，給他買了禮物。

提著東西路過便利店的時候，我鬼使神差地進去買了兩盒套。

因為害羞，我沒有仔細看, 隨便拿了兩個, 一出門我就後悔了。

不是，我有病吧。

我買這個幹什麼？

我滿腦子都是徐謨那句想弄哭我。

……

啊啊啊。

我完了。

我彎了。

不對, 我好像本來就是彎的。

我沒想到，徐謨沒走，在商場外面等我。

看到我手裡提著的東西，他微微揚眉：「霖霖給我準備了什麼禮物？」

我閉著眼睛將手表遞給他。

但徐謨接過東西卻半天沒有開口說話。

不喜歡？

我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才看見我將什麼遞給徐謨。

啊啊啊。

我將剛剛在超市買的套遞過去了！

徐謨會怎麼想我？

我甚至不敢去看徐謨的表情, 將東西抽了回來，轉身就想跑，跑到一半就被徐謨撈住, 扔進了車裡。

下一秒, 車停在了酒店門口。

不是，這麼快嗎？

我還沒有準備好！

我剛想和徐謨說能不能下次。

酒店走出幾個人，看到我們擁了上來。

是我們同學。

「大壽星怎麼這麼晚來？」

「明擺著去接對象了。」

直到進了酒店, 我還沒有緩過來。

徐謨被眾人簇擁著在人群中間。

他好像在發著光，站在那兒, 就能吸引無數人的視線。

下一秒，他扭頭看向我，粲然一笑。

我突然覺得有些口渴, 拿起旁邊的杯子喝了一口, 喝完才發現不對。

不是，我這個酒量，剛剛幹了一杯？

下一秒, 頭變得暈忽忽起來, 但我的大腦還很清醒。

我看到徐謨臉色一變，快步走過來扶住我，喊侍應生打了杯溫水過來，扶我到旁邊坐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 所有人都走了，隻剩下我和徐謨。

我躺在床上, 徐謨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看手機。

我下意識靠了過去。

不知道是誰主動的。

最後我倆吻在一起難舍難分。

動作間，助聽器掉了下來。

我卻感覺我聽到了如鼓般的心跳聲。

不知道是我的還是徐謨的。

意識模糊間, 我看到徐謨拿出我買的東西, 念出上面的字, 調侃地看向我說，「原來是喜歡這種」。

什麼？

我不知道。

嗷，凸點的。

我顫抖著被徐謨擁入懷裡。

助聽器戴在耳朵上。

我又聽到徐謨的聲音：「霖霖, 我好喜歡你。」

我點頭，發出幾個細碎的聲音。

【我也是。】

下一秒聲音變得破碎。

但我感覺，我的世界變得完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