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因為。

  她說了,喜歡。

  “你覺得沒準備好也沒關系。”他臉上絲毫沒展現出被婉拒的不愉快,反而紳士地替她掖好餐巾。

  很多時候,要達成目標並不是隻有一條路,適時後退也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的輕易撤退反倒讓央儀慌了幾秒。

  她小心地問:“那你會和別人準備好嗎?”

  孟鶴鳴反問:“你覺得我是那麼隨便的人?”

  她搖搖頭。

  其實心裡拿捏不準。

  他不隨便,但他想做什麼事是必然會去做的。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當做沒提。

  “……你為什麼突然想結婚。”她惴惴不安地問,“是年齡到了嗎?”

  男人看她一眼:“這麼說會顯得我很老。”

  “對不起。”她快速道歉。

  原來男人也會在意年齡。

  哦也對,網上說男人過了30精力就會下降,雖然還不曾在孟鶴鳴身上體現,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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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個男人不怕那方面的衰老呢?

  隻要想想藥房門口加大加粗的“萬艾可到貨”就懂了。

  她憂愁的表情被對方看在眼裡。

  孟鶴鳴皺眉:“你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央儀將手舉到耳旁:“沒有!什麼都沒想!”

  她是真不知道,有時候這些小動作更會出賣她的內心。

  孟鶴鳴無奈地嘆了口氣:“現在,我們談談另一件事。”

  還有事?

  緊張的情緒再度吊了起來,央儀將手乖乖放在膝蓋上:“……我在聽。”

  “既然你暫時不想改變現在的關系,結婚的事情可以暫時不提。但是我們倆——”

  央儀在他勻緩的語速中慢慢握緊雙拳。

  我們倆……我們倆要怎麼樣?

  “我會試著多信任你一點。”他從容道,“我想過我們的關系,或許我之前對你管的太嚴格了,信任太少,讓你感到不舒服。這點我很抱歉。”

  “……”

  假的,一定是假的孟鶴鳴。

  要不就是受人脅迫。

  男人看穿了她:“你覺得我會受什麼樣的威脅才說出剛才那番話。”

  央儀想了想,認真回答:“應該沒人能威脅得了你。”

  所以。

  “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她恍恍惚惚,有種廢墟中重見曙光的感覺。

  如果她最不可接受的缺點也沒了,那……

  孟鶴鳴於她來說就是完美的。

  孟鶴鳴抬手:“這一切都有前提。”

  “什麼前提?”她迫不及待地問。

  “信任是相互的。”他淡聲道,“在我嘗試不去掌控你太多的時候,你最好也不要騙我。”

  ***

  飯後司機把車開往半山。

  今晚的一切還算美妙,坐進車裡後,孟鶴鳴沒有忙著處理工作,而是右手握著她的腰,有一下沒一下地揉捏。

  他們光這麼待著什麼都不做的時間少之又少,央儀還有些不習慣。

  她主動提起榕城。

  男人均勻的呼吸聲就在她耳側,他問:“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榕城的?”

  他問的是榕城,央儀卻仿佛聽出了“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的他”這層意味。

  她心情好,討好地說:“第一次就很喜歡。”

  有人得寸進尺:“第一次什麼?”

  第一次來啊,還能是什麼?

  央儀想,總不能是第一次接吻,第一次被他吃得喘不上氣,第一次嘗試魚水之歡爽到眼淚失禁的時候吧?

  男人總有些時候會變得惡劣。

  再紳士的人也是如此。

  她將腦袋靠過去,雙手環住他的腰:“孟鶴鳴,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榕城嗎?”

  “為什麼?”他從善如流。

  “這裡很熱。”她說,“是熱烈的熱。”

  “還有呢?”

  “我喜歡熱烈,喜歡大海,喜歡風吹到身上溫熱自由的感覺。”她笑了下,“當然最喜歡的是太陽落入海平線前的短短幾分鍾。漫天燦爛和霞光,水天一色,會讓人覺得很渺小,很空曠。”

  孟鶴鳴低頭,眼底情緒不明:“你的喜歡好像和別人不太一樣。”

  “小時候背‘夕陽無限好’別人都覺得是在表達惋惜,我不覺得。”她搖搖頭,“失落過了才會更期待明天。而且你不覺得,看日落很浪漫嗎?你從小在榕城長大,就沒去海邊看過日落?”

  “沒有。”男人冷淡地答。

  她噎了一下:“……我確實不該問你這個問題。”

  猶豫片刻,她又問:“那我們要不要——”

  她的問題還沒問出口,就被無情駁回了。

  “我很忙。”

  也是,孟鶴鳴在榕城三十幾年都沒去看過一次,怎麼可能破例跟她去浪費時間。

  央儀抿了下嘴,不過很快接受。

  她正想說點別的,好讓氣氛不陷入尷尬。

  下一秒,又聽他說:

  “作為賠禮,我可以滿足你別的要求。”

  看日落不行,別的浪費時間的要求卻可以嗎?

  啊,或許他的意思是——用別的,類似於物質的東西來補償?

  央儀想,她偶爾也沒那麼斤斤計較。

  排除浪費時間的、貴重的賠禮,她想到一個絕佳。

  平穩行駛的車後座上,她大膽地攀上他的肩,用柔軟的嘴唇觸碰他那顆性感的喉結,再抬頭,水汽盈盈地看著他:“那你親我一下吧。”

第48章 競爭關系

  車輛在高架上四平八穩地行駛。

  後車廂忽然傳來一聲悶響, 像是什麼落地。

  徐叔下意識慢下車速,疑心是不是自己剛才變道,致使酒杯或是什麼摔落在地。

  這種情況從來沒發生過, 但他也不敢完全保證沒有。

  小心翼翼地聽了半晌,動靜皆無。

  擋板的隔音效果很好,一般聲響自然傳不過來。

  他隻好按下通話鍵, 詢問是否要停車。

  男人的聲音混著電流傳過來, 有種暗沉的沙啞:“不用,繼續往前,一直開。”

  這條高架環城, 繼續往前就會錯過本該下來的匝道, 進入漫長的循環。

  徐叔一時吃不準。往前是指環高架這麼繞, 還是往原先的目的地開。

  可是半山近在眼前,轉眼就到, 也沒法一直繼續往前啊……

  猶豫不定中車輛繼續前行。

  後車廂裡, 央儀的膽大隻持續了那麼一小會。

  被他拉著橫跨在大腿上時, 她因為緊張失手將扶手箱上那本書打落在了地。厚重的一本, 擲地有聲。

  男人沒理會,握著她的腰從善如流地吻了下來。

  舌頭在唇縫裡溫柔舔舐,甚至能讓人感受到被取悅。但這兩個字不應該出現他的字典裡, 央儀想,一定是氛圍太好感知出了錯, 不過就是過於溫柔的吻罷了。

  她沉溺其中,雙手無意識地攥緊他的領口。

  汗湿的手心將襯衣捏得皺巴巴的,同樣皺巴巴的還有他的西褲, 在愈發深入的吻裡,留下可疑的洇湿。

  再多, 就喘不過氣了。

  央儀推拒他,被他捉住手。

  她哼哼唧唧地求饒,腰軟了塌了。

  男人眉眼深邃,落在她身上的力道加大:“你這樣會讓我誤以為想要的更多。”

  確實想要。

  但這是他的後車廂,前面甚至還有司機在駕駛,場合不對。她從未做過如此出格的事。

  不過光是想,身體裡電流竄過的感覺更明顯了。

  她雙腿瑟瑟,用一副可憐的表情看著她。

  嘴唇被吻得糜豔又紅腫,喘氣時露出一截小巧的舌尖。涎水晶亮,讓人忍不住想起晚上那支甜度很高果酒的味道。像熱帶果木一般香甜馥鬱。

  西褲因為受潮變得湿冷,貼在大腿勃發的肌肉上。湿冷和滾燙來回交替,他能明顯感受到這種不適,並且從上到下、由裡及外,整個人都不適起來。

  狂熱在體內亂竄,難以克制。

  隻好退而求其次地吃一吃她,獲取低微的滿足感。

  低微的滿足感。

  這幾個字在孟鶴鳴心口一跳。

  他什麼時候退到這種地步了?

  落在她裙擺的手往裡探了探,摸到小腿凝脂般的皮膚,讓人流連忘返。他用極強的克制力忍耐,而後強迫自己原路撤回。

  她不會喜歡的。

  她臉皮那麼薄,隻是屁股上輕輕一掌就惱了那麼多天,更不用說在還有第三人在場的車裡g她。

  於是這份難以排解的不耐傳遞給了司機。

  他按下按鈕:“還有多久到?”

  跟孟鶴鳴這麼久,徐叔自然能聽出語氣裡的不耐煩,他有苦難言,剛才已經錯過了回半山的路口,如今行駛的方向是環城向孟宅。兩相比較,還是孟宅更近些。

  徐叔委婉說出自己的建議。

  那頭皺著眉:“隨意。”

  車子在十幾分鍾後抵達孟宅。

  央儀有些日子沒在這住,孟鶴鳴更是。

  今晚兩人同時回來,管家早早便出來迎接。

  在車前等了許久,他才看到兩道身影一前一後下車。

  盛夏夜晚,央小姐身上披著少爺的西服,寬闊的版型一路遮到大腿。而少爺更奇怪,從前襟到西褲全湿了,像是被水從頭淋透,白色的襯衣底下隱隱能看見肌肉的輪廓。他袖口挽到小臂,這樣的狼狽反而彰顯性感。

  管家招呼佣人遞來幹毛巾,還沒來得及送過去,兩道身影已經從眼前掠過,像有急事似的邁入門廊。

  男人步子大一些,右手牢牢牽著屬於女人的纖細手腕。才一個轉眼,就消失在了樓梯拐角。

  管家垂目靜立,半晌,聽見樓上房門重重地闔上。

  他恨鐵不成鋼地對著剩下幾個不知四六幹等在原地的佣人:“都傻站著幹嘛?回去做事。”

  二樓臥室連接露臺,正對人工湖。

  山下夜跑的人從湖邊路過,便能看到遠處奢華建築群的輪廓。而湖對岸,住在莊園裡的人若是從牆下路過,則可以看到主臥玻璃門後掠過的身影,被大力扯上的窗簾,和忽然從簾後探出的、被按壓在玻璃上的手腕。很快有男人的大手覆蓋其上,筋骨用力得像要把人揉進骨頭裡。

  裹出人形的窗簾後,呼吸噴灑在冰涼的玻璃上,液化成了潮湿水汽。

  燈很快滅了,融入了周圍的黑暗中。

  即便如此,路周還是摘下耳機靜立原地。

  他仰頭,自然知道那間臥房屬於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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